想要放倒女尸,就必须知道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从台子上站起。我此时,被女尸逼至停尸房东南墙角,整个身子紧贴身后两面墙壁,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我并非真正惧怕女尸,只因年少无知,面对突发事件,缺乏临场经验,应对能力不足。此时,我被女尸逼的走投无路,心神反而渐渐冷静下来,暗暗思量,这女尸已死多时,怎会突然站起?莫非是诈尸?
想到诈尸,我立刻想到那只被我扔进停尸房的小公鸡。民间有种说法,人死之后,若有一口活气残存胸口,被牲畜家禽一冲,那口活气便会使死者诈尸,但这口活气不能完全支撑死者生命,只会让复活尸体野兽般乱追乱咬,直到那活口气散尽,才会彻底罢休。
这女尸,百分百是被我带来那只小公鸡给冲着了,心下忍不住抱怨自己办事不够周全,考虑的太少,不过,此时即便再抱怨自己也于事无补,只能静下心来迎头面对。
不过,话说回来,若真是诈尸,倒好对付,因为民间有一种非常简单的方法对付诈尸,那就是,见有死者诈尸,活人便远远地用一根竹竿子,在尸体凌空跃起之际,狠狠在它身上捅一下,由于尸体此时身处空中,无法借力,会轻易被竹竿子捅倒,尸体一旦倒下,胸腔里那口活气就会被摔出来,尸体失去那口活气支撑,也就不会再起来,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诈尸,更没有见过有人用这方法对付过诈尸的人,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况且我手边现在也没有竹竿呀。
难道对付诈尸,非要竹竿吗?据我所知,竹竿好像除了点燃之后,能够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驱逐年兽之外,好像对付其它脏东西,不起一点作用呀,
在我脑子飞速运转之下,我立刻明白了,对付诈尸用竹竿子的目的,只是利用了竹竿的长度,它起的作用就是让活人与尸体之间产生距离,这样活人就会被尸体咬到,别说竹竿,就是根长木棍捅在尸体上产生的效果也是一样的,目的就是让尸体摔倒,把胸腔里的活气摔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我距离女尸这么近,如果我直接用脚把女尸踹倒,会不会是一样效果呢。
女尸一步步的逼近,容不得我多想,把身子向身后墙壁贴去,见女尸再次跳起,我把后背猛地向身后墙壁一顶,借助墙壁对身体的推力,跃了起来,跃起的同时,把自己的右脚也狠狠蹬了出去。这一脚,几乎被我使出了全力,毫无悬念地重重蹬在了女尸的前胸。由于女尸此时身体里的血液已经凝固,身体也有些僵硬,被我这一脚踢中,直直向身后仰躺摔去,就听寂静的停尸房中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女尸整个身体笔直摔到地上,如果是个活人这么摔倒,非摔的五脏六腑都挪位不可。
见女尸摔倒,我借机飞身跨过它的身体,疾跑几步,来到被女尸皮鞋踩碎的铅笔近前,弯腰拾起已经粉碎的铅笔,见里面有一段笔芯还能将就使用,在笔记本上飞快画出一道‘定尸符’,这个符咒,是专门对付诈尸用的。
就在我刚刚画好‘定尸符’,地上那女尸腾一声,便直直的从地上又立了起来。
我此时画‘定尸符’的目的,就是以防万一,没想到,女尸胸腔里那口活气真的没被摔出来,并且,起身的女尸,已经再次蹦跳着向我冲了过来。
我当然不敢怠慢,把身子微弓,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见女尸来到近前之后,一手攥紧‘定尸符’,一手抓住已经逼到我近前的帆布包上的拉链,把牙一咬,奋力拉开拉链,顾不得女尸那副吓人的样子,口中念动咒语,抬手‘定尸符’朝只剩下半边额头的女尸贴去。
还好这女尸没有意识,只是一味的追着活人阳气横冲直撞,‘定尸符’被我在她脑门上贴了个正着。
女尸立刻像根木棍似的,站立着不再动弹,只是那张天使下凡,脸先着地的恐怖尊容,着实让我不敢恭维。
见‘定尸符’一击凑效,我立时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脸上冷汗,然后一脚将女尸蹬翻在地,接着,在她胸部玩了命乱踩乱跺,目的就是把她胸腔那口活气给撞出来,痛踩了一会之后,感觉那口活气应该已经被我踩出,便弯下腰把那张‘定尸符’从女尸额头扯了下来。
本想把这张‘定尸符’装兜里,待以后上厕所用,可是,一想到这‘定尸符’曾经贴过这么恐怖的女尸额头,我立刻打消了念头,哪怕以后用砖头我也不会用它。不过,这种来自阴界藏书阁的东西,不能让人看到,不拿来上厕所,就必须销毁,想到这里,我又十分肚疼的用那铅笔芯画了一张‘离火符‘,连同‘定尸符’一起引燃。
借着‘离火符’的亮光,我再次猫起身子,学着母鸡抱窝的怪叫声,满屋子寻找起那只引起女尸诈尸的可恶小公鸡。
原来,这只小公鸡,就在放置女尸水泥台子的后面,此时,一颗鸡脑袋正拱在翅膀里,呼呼大睡。先前,我因为女尸形象太过恐怖的原因,所以,一直没有来放置女尸的水泥台子附近寻找。现在见这位导致女尸诈尸的始作俑者,竟像没事儿人似的,鼾鼾熟睡,我立刻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狠狠一把将它从地上拎了起来。
小公鸡此时才察觉啥叫春梦了无痕,惊惧地在我手里扑腾了两下,怎奈,我还没孱弱到手无缚鸡之力,在我手里折腾了两下见无法挣脱,便立时消停,恢复了它蔫不拉几、垂头丧气的死德性。
我拎着小公鸡离开停尸房和小悦在小西门汇合之后,小悦便问我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我想了想,对她说道:“咱们现在等于是把爷爷遗体从警察手里偷出来的,这种行为,说严重点,叫妨碍公务,毁灭司法证据,已经违法了,咱们不可能把爷爷遗体光明正大运回家了。”
“那怎么办?”小悦显得有些焦急道。
我叹了口气,用手心揉了揉额头,对她说道:“现在……只有在这里找个僻静地方,先把爷爷魂魄救出来,然后把爷爷遗体火化掉,带着骨灰离开,带着爷爷遗体上路,就跟直接去公安局自首差不多。”
小悦闻听,放眼向四下打量了一下,见周围黑漆漆的,这里对我们兄妹俩来说,陌生的不能再陌生,便开口向我问道:“哥,我们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去哪儿找没人的地方?”
我把右手里的小公鸡交与左手,然后,抬起右手向镇子西边,远处那一片像被人泼了一层浓墨似的大黑团指去:“去那里……狗耳山镇最僻静的地方,恐怕就是那座狗耳山了,咱们刚来时我看过,那座山上光秃秃连一棵草都没有,是一座大荒山,我想,没有人会去那种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方,咱们最好能在天亮之前赶到那里,到了那里之后再找地方。”
此时的天空,东方越发显得苍白,眼看天就要亮了。我和小悦不敢再迟疑,离开医院小西门,三步并作两步向狗耳山方向走去。
在我走出十几步远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向医院方向看了一眼,心想,天亮之后,估计整个狗耳山镇都会乱成一锅粥。守株待兔的那两名警察,会莫名其妙的从看门老头房间的地上醒来;看守爷爷尸体的那名警察,会捂着命根子莫名其妙从走廊地上清醒;从北京赶来的那些专家会莫名其妙质问作案嫌疑人的尸体在哪儿?前来停尸房认领女尸的家属会质问医院,死者为什么会莫名其妙仰躺在地上?看到我留在女尸胸前的那些鞋印,还会质问医院,是哪个大变态,对死者用穿了鞋子的咸猪脚,残忍胸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