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如果找不到父亲,我也不想回去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家找父亲,到头来无功而返,还有啥见面回去?
虽然母亲她们并不知道我在阴间经历的这些,但是,如果现在回去,我一辈子都会自己看不起自己,一辈子活在自责中、怨恨中。母亲身边现在至少还有小悦蛤蟆母亲他们,而我父亲呢,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如果……如果我真因为找不到出路死在了这里,那我就留下来陪父亲……
我最后把那根沾满我鲜血的大腿骨,也从地上捡了起来,不过,我把它拿在手里后是越看越生气,刚才我把大阵开启之后,它居然连动也没动一下,你丫的好歹抖一下也行,太不给人面子,也他娘的太侮辱我的血液和我的法术了。真是越想越生气!
去你吗的吧!
我嘴里大骂一声,抡圆了胳膊,愤恨的把它冲那可恶的天空甩了出去,大腿骨带着悲壮的风声,呜一下给我丢没影儿了。
失望让我歇斯底里了,扔腿骨被我使出了全力,似乎把之前郁集起来的所有负面能量,全都灌注在了这抬臂一掷之上。由于用力过猛,动作幅度过大,险些没把胳膊甩脱臼,而且牵动的浑身上下都跟着一颤。
就在这时,一个小玻璃瓶子从我衣兜里滚了出来,“唦”一声轻响,钻进的了我脚下的沙窝里,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个墨水瓶,就是那种学生用的钢笔墨水瓶。我们那里用的一般都是“英雄”牌的墨水,这墨水瓶子就是“英雄”牌的,不过,我这时的处境,感觉这牌子挺讽刺的。
墨水瓶口朝下钻沙子里一半,露在外面一半,里面似乎还有些许液体在晃动。
看到瓶子我先是一愣,等我想明白了之后,顿时大喜,激动的差点没泪流满面!
我在心里欢呼,老天爷呀!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还有那个什么,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还有那个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呀!还有,还有……
呃,自打进入遗恨沙漠之后,我都大悲大喜好几次了,再这么下去,非把我整进非正常人研究所不可……
写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看到那小墨水瓶你咋那么兴奋呢?它难道是件神器?还是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这个,它不是什么神器,只是一个我上学时被我用光墨水的普通玻璃瓶而已,不过,你后面那句猜对了,我兴奋的,确实是里面所装的东西,那是小半口淡红色液体,与其说是液体,不如说是血液。
《涉》阵需要的不是鸡爪血和黑狗血吗。我这小瓶子里装的,正是摆涉阵所需的、最上品的——凤爪血!!
先前说过,摆阵用的道具也分为上、中、下三品,摆涉阵最上品的血液,就是凤爪血和天狗血。
说到这儿,你们可能会追问我身上怎么会有“凤爪血”,之前怎么没听我提起过,还有可能怀疑我是不是给沙漠困傻了,满嘴跑火车的胡编乱造起来。
这个,我没傻,也没胡编乱造。说起这个凤爪血,那就有点……
怎么说呢,孩子没了娘,说来话就长了,那还要从今天白天开始说起。
我在黄泉路上呆了这么长时间,可在阳间,只是几分钟而已,阳间这时也就晚上十点多点儿。你们或许都已经忘记了,今天可是我的二十岁生日,我母亲为了给我庆祝生日,大清早就开始准备午饭。呵呵,当时呢,孙洁和小悦也一起帮忙。孙洁负责洗菜,小悦负责切菜,然而,孙洁这丫头呢,洗完菜之后,没事儿找事儿干,见小悦切菜手法轻盈潇洒,她自己忍不住心痒痒,非要切几下给小悦演示一下自己的刀功,还说自己刀法如何如何的神乎其技,她让小悦站一边儿看着,自己一把抢过菜刀,刷刷刷切了起来。我当时也在旁边,就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们俩个,不想,孙洁没切几下,咔嚓一下,把手指给切出个大口子,面子丢尽了不说,血也流了出来。
我当时一看这阵势,立刻心疼的“哎呀”一声,冲了上去,抓起孙洁的手,毫不犹豫把那根切破的指头放进自己嘴里允吸起来。
这一举动,导致孙洁秀脸通红,感动地满眼水汪汪地看着我,也导致小悦小脸儿刷一下就拉了下来,满眼不悦地瞪着我,还偷偷在我腰上狠狠掐了好几下,都掐得淤青了。
等孙洁手上血止住之后,我顾不上两个小丫头,慌忙撤身回屋,带上房门,翻出我早已经洗干净给孙洁预备好的墨水瓶,对着瓶嘴,把从孙洁手上允来的血吐了进去。
当时拿着瓶子感慨了好一阵,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凤爪血呀,神品呀!虽然其中混合我少许唾沫,让鲜血的颜色淡了一些,但这并影响什么。
凤凰血,我惦记它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老瞎子石大哥就指着这东西医眼睛呢,只是我一直不好意思找孙洁说放她点血用用,这下可好了,不但石大哥的眼睛有救了,咱还不用欠孙洁什么人情……
我想到这儿时,房门竟然被人敲响了,我心里一惊,以为是孙洁看出了什么,来找我算后帐,于是忙把瓶子揣上衣兜里了。等开了门一看,原来不是孙洁,而是小悦。
小悦因为我给孙洁允血,很不满意,掐了我还不算完,又到我屋里,让我把那个,那个什么医院楼道里发过的毒誓又发了一遍,最后还愤愤地赏了我一句,你就等着像孙猴子一样,被压在五行山下吧!!
当时被小悦这么一闹,我把小瓶子的事给忘干净了,一直没把它上衣兜里掏出来,而且一直把它带来了黄泉路。如果不是我扔大腿骨幅度过大,它也不会受到震荡,也不会从我衣兜里自行翻落出来。
我这时双手捧着瓶子,心情激动的不可言语,真的是大喜过望,当下不敢怠慢,再次抖擞精神,从那遗骸里取了一根“仁兄”的手臂骨,把瓶子盖拧开,在上面滴了几滴凤爪血。
这伪山鸡血可不是凡品,一两滴就足够用了,然后我又飞快地画了八张寻仙符。做好这一切之后,迫不及待地把涉阵又给摆上了。
这一次,我敢十拿九稳保证,大阵不会再掉链子。料理好一切,当我再次开启大阵,嘴里高喝口诀,一个“开”字落毕之后。
只见八张符咒围在我身边,迅速旋转起来,就像飓风旋起的落叶,转得我眼花缭乱,不过这时眼再花,也觉得是兴奋的,那根手臂骨则停在虚空中一动不动,像一位潜伏起来的老练猎手,正平神静气寻找符咒中最合适的目标。
少倾,只听“嗤”地一个破空声传来,手臂骨动了,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扎中了一张符咒,而后带着那张符咒,化作一道白光,向我的左后方飞去,我忙向身后扭头看去,只见手臂骨扎着符咒,像只离弦快箭一样,倏然射向沙漠远方。
我见状一乍舌,心里暗道,上品凤爪血为引的涉阵,果然不同凡响!这和之前用黑狗血所摆出来的效果一点都不一样,这个更加凌利、更加实用!
我当即不敢怠慢,从地上爬起来,撒开脚丫子,以生平最快速度追了过去。
追出去三四百米之后,由于手臂骨上面被我灌注的法力渐渐消耗殆尽,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眼看就要一头栽进沙窝里,不过这时刚好被我从后面赶上,抬起手臂,隔空对骨头再次灌注了法力,手臂骨顿时又像打了鸡血似的,“嗤”一声再次射向沙漠深处。
我见状心头一阵雀跃,这才是真的涉阵威力呀,上品道具果然能让这些阵法发挥到极致,当下尾随其后紧追不舍!
如此反复数次,我都不知道跟着手臂骨跑了多久、跑了多远,也不知道给手臂股续了多少次法力,我只知道整个人期间一直都处在异常亢奋当中,根本就不知道累,眼睛里除了那根白森森的骨头之外,似乎连自己都忘记了。
许久之后,手臂骨竟带着我在这空无一物的平坦沙漠里,找到一尊黑乎乎的高大事物,手臂骨飞到那事物近前便悬在了空中不再动弹。当我从后面赶上,跑到那事物近前一看,顿时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