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总是朝着我预想的、最坏的方向发展的。我这时正是后背朝下,身子像一张曲弓一样,腰椎冲下四脚朝天地往下摔。如果这时身下有什么硬物,在我着地的第一时间就会撞在我的脊椎骨上,然后腰椎会传来“咔吧”一声碎响,呃……
好像,这洞里洞外,除了突兀狼林的怪石之外,好像再没一点软和地方了吧,光秃秃硬邦邦的,就是连根草好像都没有吧,真要是实打实摔下去……奶奶的,看来这次真的要出师未捷了,这他妈是谁扔的我?我代表全地球人问候他八辈祖宗!
就在我心里不停咒骂之际,说时迟,那时快,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触碰到了地面,真的触碰到了地面,但是身子没感觉到疼,只感觉到软,那地面竟然比我的床铺还软,就像……那个,有一次吧,我的胳膊肘无意中触碰到了孙洁的胸部,这时的感觉吧就像……奶奶的,我在想啥呢!
这、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儿?我好像,成功地、安全地、着陆了吧?
这是咋回事?我刚想睁开眼往身下看个明白,莫须里又一个陌生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别睁开眼睛,要不然你会大祸临头……”
这声音和刚才的声音截然不同,刚才那声音刚厉,这声音显得非常柔和,和石小生使用的灵魂对话术的声音也有所不同。
我闻声就没敢睁开,依旧闭着眼睛,虽然处在一片漆黑当中,却在心里暗暗骂道,这他吗到底有多少人会使用这种鸡肋的灵魂对话术,又到底有多少人隐藏在这座奇怪的洞里?由眼下灵魂对话术的声音来判断,现在洞里加上我都能有四个人了!!这都从他吗哪儿冒出来这么多的人?
我心里虽然在骂,却真没勇气睁开眼睛去看,不是我惜命,更不是因为我胆小怕事儿,我只是觉得此时的状况非常混乱,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因为已经有两个声音提醒我不要睁眼,如果我这时再不识时务,非要拧歪着脖子睁眼去看,只怕我真的会大祸临头。
我这时虽然只有二十岁,显得年轻稚嫩,但做人的基本道理还是懂一些的,我很明白,识时务方为俊杰,好奇心强,知道秘密多的人,一般都不会长命百岁的。
这时,他们不让我睁眼,肯定有他们的道理,说不定是不想我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以现在的状况来判断,我如果睁眼去看,说不定就会触碰到洞里某些人的秘密底线,秘密被我看到,搞不好杀我灭口也是有可能的。退一万步说,我可不想在这黄泉上,还没见着父亲,就把自己小命搭进去,真到那时候,自己想闭眼不看都为时已晚,更没人给我后悔药儿吃。
我把眼睛闭的死死的,连那条旁人察觉不到的细缝都不敢留下,眼睛里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
就在这时,山洞里又发生了变化,似乎有两个大人物交上了手,耳旁只听得他们的衣袂猎猎,呼呼挂风,而且不时传来一阵近身肉搏产生的“碰碰碰”撞击声,声音急促凶险,听上去打斗的十分激烈。
不过这一切,却似乎又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着,除却不可不免的打斗声外,激战双方均未再发出任何声音,连一丝脚步声都没有,他们似乎把动静都压到了最低限度,好像怕惊动什么。难道,打斗的这两位也是外来户?山洞里还有个恐怖的主人存在?他们是怕动静大了惊动洞里这位主人?那这洞里的主人又会是谁呢?
我这时可以确定,打斗的这两位,是刚刚出现在洞里的,而且分别用灵魂对话术提醒我不要睁眼。
写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打斗的人中,为什么不会有石小生呢?你就这么肯定是他们两个刚来的在打斗吗?这个,因为石小生这时正在不远处痛苦呻吟,似乎受伤不轻,一声声的呻吟传进我耳朵里十分清晰,所以不可能是他。
就在我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之际,我耳旁突然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噗”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人重伤吐血了,伴随着闷哼之后,我鼻孔里闻到一股腥臊的辛咸味儿,这无疑是鲜血的味道。一定有人落败吐血了!
我这时有心睁开眼去看看,但心头莫大的危机感,硬生生压制住了这好奇的念头。
在这许久的时间里,我一直都是仰面朝天躺着,眼睛闭着,一动不敢动,身下那股软绵绵的感觉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冰凉邦硬的山石地面,硌得我后脊梁骨都发麻。我感觉自己似乎被抛到山洞外面,因为感觉四周空旷了许多。
听闻激战中有人吐血落败,料想这场事端就快要结束了。我这时虽然不敢睁眼,却试着翻了个身,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蹲着身子用双手摸索着地面,躲到了一个两侧都是石壁的旮旯里,将身子蜷成一团,紧紧贴在了两侧的石壁上。我这时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过可以判断自己这时的扮象一定很窝囊的,闭着眼睛摸索着躲进旮旯里,不窝囊才怪!估计很像一只失去父母的无助小女孩儿,期期艾艾地躲在一个可怜的犄角旮旯里,泪眼汪汪胆怯生生的。这形象如果被孙洁看到,我估计她一定冲过来狠狠踹上我几脚,然后再骂我声熊包。
唉,还是那句老话,人在矮檐下,岂敢不低头?再者说,我这时身上阳气恢复的连一半都不到,就这状态,比二等残废还残废,就这半死不活的德行,你们说我能干啥?牛逼狂傲也要分个时候不是,如果你在落难时还要再装比装硬,那真就是没事儿找抽了。我爷爷曾经多次教导我,人在人下能为。啥意思?意思就是说,有时候人要学会变通,要学会能大能小、能曲能伸。该你大时你就大,该你小时一定要小,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头悬梁锥刺骨,韩信还能跨下辱……还有那个,奶奶的,好像又扯远了!
两个大人物的战斗,似乎以一方吐血而告终,整个世界顿时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静的连落根头发丝儿都能听到。从嘈杂中猛然间死寂下来,这让人一时间很难接受,让心里有股空落的感觉。
我猫在旮旯里闭着眼睛等了许久,闻听不再有任何动静之后,扶着身后的石壁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侧着耳朵又听了一会,发现耳旁除了呼呼的风声,就连先前石小生那痛苦的呻吟也不见了踪迹。
我靠,这场景转变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比女人翻脸还快。我就想把眼睛睁开来看看,我估计他们全都一声不吭地悄然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那就不是我要关心的事了。不过,我很快又打消了这念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些人还在,还没走,那我这时睁眼睛,岂不是还要倒大霉?
我低着脑袋思量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轻喊了一声:“请问,还有人在吗?”
我的声音很轻,喊声落毕便传来一阵回音,回音很怪,悠长跌荡,似乎还有一种高低起伏的落差感,恍惚间感觉自己是站在一个高山上喊的话,这不由得让我一愣,心下生疑,却还是不敢睁开眼睛,不过这更让我确定自己已经离开了山洞,此时应该在山洞外面。
等了一会见没人回应,我又小心问了一句:“请问,我现在可以睁开眼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