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世界像个大舞台,每个人都在这舞台之上,演着一出名字叫‘人生’的大戏。舞台上,每个人都是主角。”
父亲反驳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是台上的演员,更不是戏里的主角。我只是个看戏的,还在幕后兼职做剧务,见哪个演员的戏演完了,身为剧务的我,要负责把他(她)带回后台,给他(她)换个角色让他(她)重新登场。”
我说:“错!你也在演一场戏,只是你的戏名和舞台与我们的不同罢了。”
父亲又反驳,说:“是你错,我的不叫戏。”
我问:“那叫什么?”
父亲笑着说:“我的叫故事……”
要讲父亲的故事,首先要从我的故事讲起,要讲我的故事,就要从我十岁那年,一场离奇的经历开始讲起。
这场经历,不但改变了我原本平凡的人生轨迹,更让我接触到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我名叫张国振,家住河南省一个叫凤栖镇的穷山沟里。
我算是八零后吧,只是,八零后稍稍靠前了一点。央视春节联欢晚会就是在我出生那年开始首播的。
我呢,相较于其他人来说,命运显得有些悲苦,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比较苦逼。因为自打我一生下来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父亲在我出世前几个小时,遭遇车祸惨死在了路边。
而我母亲呢,因为父亲的离去,哭瞎了双眼。别人都是父母双全,而我一生下来,父母就是一死一瞎,感觉这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出像我这么苦逼的孩子了。
当时,家里唯一健全的,就只剩下了爷爷(我奶奶在我父亲十几岁时,就早早过世了。)由于母亲眼睛的缘故,我几乎是被爷爷一手拉扯大的。
十岁那年,我上小学四年级。有一天学校开家长会,我母亲因为眼睛的缘故,不愿参加。而爷爷呢,当时在外地打工,也不可能赶回来参加。
见其他同学的父母都来了,而我家一个人都没来。我当时就觉得很委屈,想自己为啥一出生就和别人不一样呢?没父亲也就罢了,为啥我母亲还是个不愿意出门见人的瞎子呢!
于是,我一口气从学校跑到我们村南那片荒草地里,委屈地大哭起来……
我们村,名叫张家村,位于我们镇的东南方,距离镇中心也就三四里地的样子。
村南那片荒草地,可以说,是我们村的禁地,不是说不让人进,而是没人敢进。当然了,除了我之外。因为我小时候一受委屈,就会跑去那里大哭特哭。我就看上了那里的清净,哭再大声也不怕给人发现。
说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你为什么说那片荒地的禁地,没人敢进呢?那是因为,我听爷爷说,那里经常半夜闹鬼,村里有很多人在附近看到过鬼影,大的小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全都飘飘悠悠的,就像夜里被风吹起的空衣服。有人甚至还在附近听到过桀桀咯咯的怪叫,叫声很怕人,能把人听的头皮发麻、两腿打哆嗦。
那一次,也该着我倒霉,伤心过度,没注意时间,一个不留神,麻痹竟哭过了头儿!
足足蹲草堆里哭了有两个了多小时,嗓子都哭哑了。等我从草堆里站起来时,天已经黑了,天上的太阳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我当时就害怕起来,也顾不得哭了,撒腿就向村子里跑。
说也奇怪,平日里十几分钟的路程,愣让我跑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能跑出去,就好像一直在那一带打转转似的。
当时,我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越来越黑,就怕的想再大哭一场。
不过,就在这时,我身旁不远的草窝里,竟倏的窜出大兔子,那兔子速度太快,我没大看清楚,只觉得好像是只灰白色的超大个儿兔子。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紧接着一只血红色的东西,也从那片草窝里窜了出来。
那东西看样子是在追赶大兔子,并且飞快地朝着兔子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就在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时,整个荒草地传出一阵阵哀嚎,哇呜哇呜,就像婴儿的哭声,不过要比婴儿的哭声难听的多,也吓人的多!
吓我得连哭的欲望都没有了,自己也跟着惨叫一声,拔腿在荒草地里没头没脑地乱撞起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声音渐渐消失,我也渐渐没了力气,再也跑不动了,又累又饿的一头栽在了地上。
过了好久之后,我才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向天上看了看,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无数星星挂在天边,好像在眨着眼睛嘲笑我。
我又向四周看看,顿时大惊失色!
发现自己竟然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虽然还是一片荒草地,但是我敢肯定绝不是我们村南那片。因为我村南那片荒草地里没树,而里竟然多出了两棵大树!
当我走到那两棵大树近前,抬头向树冠上一看,立刻尖叫一声,吓昏了过去……
那两棵并排生长的大树上,没有一片叶子,枝条上挂的,全是鲜血淋漓狰狞可怖的人脑袋,而且那些人脑袋上面的眼睛全都是睁着的,眼球凸出,瞳孔周围的眼白全部暴露在外,上面一根根红血丝,在眼白上显得分外恐怖,像一条条匍在剥皮熟鸡蛋上的血蜈蚣,显得既恶心又吓人,而且,整个眼球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眼眶里蹦出来!
我当时不知道自己被吓晕过去多久,只觉得自己在昏迷中整个身体,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并且越缠越紧,最后把我勒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和那些血淋淋的人头一起被吊在了树上,而且整个身体都被树枝缠绕的严严实实。
这两棵挂满人头的大树,是两株粗壮高大的垂柳树。在两树之间,还有一块很奇怪的空地,有四五米见方。空地上整洁平坦、寸草不生,和四周乱草横生的情况,大相径庭。
我这时被其中一棵大柳树紧紧缠绕着,和那些鲜血淋漓的死人头一起,被高高的吊在了半空中。除了我的小脑袋露在外面,身体其他地方被枝条包裹得像虫茧一样。
过了一会之后,我觉得后脖颈子痒痒的,好像爬了一只小虫子,虫子身上好像还粘满了湿答答的液体。
它的身体似乎很长,竟把我的脖颈子绕了一圈。就在这时,我突然发觉,这哪里是一只虫子,分明是一条沾满鲜血的柳条!
就在我心里大乱的之际,血柳条迅速勒紧,然后提着我的脑袋就向上拽,似乎想把我的脑袋从身体上拔下来。
我想喊叫,却被柳条勒得发不出声音,连呼吸都快被柳条勒没了。
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自己的小脑袋也会像柳条上其他脑袋一样,被血淋淋的悬挂在枝杈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声高喝:“孽障,还不住手,更待何时!”
喝声没落,我就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勒住我脖子的那条柳枝顿时失去了力道。不大会功夫,就感觉自己渐渐能够呼吸了。
这时,从草丛里走出有一条黑色身影,身影速度很快,我只眨了两下眼睛的功夫,它就来到两棵柳树跟前。
不等我看清那个黑影的模样,裹住我的那棵柳树,竟突然开口说话了,口吐人言!这让我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一度怀疑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你们说,树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说话的这颗树,发出的还是个女人声音,声音还很好听!
那声音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使君大人驾到。不知使君大人来我畜界入口所谓何事呀?莫不是你在阴界无伴相陪,想我姐妹二人,咯咯咯咯……
那条黑影听了柳树这话,好像没啥反应。黑影冷冷对柳树说,放下那孩子,饶尔等不死,如若不然,想必尔等也晓得本使君的手段!
黑色身影说着,我见他身形没动,手里却兀突地多了一根白色短棍。那短棍有拇指粗细、二尺多长。
就在这时,另一棵柳树也突然开口说话,也是一个甜美女人的声音。
我当时听到这两棵柳树说话,都些犯傻了,只怕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上这样的怪事。
这棵柳树的声音,听上去要比之前那棵显得成熟一点儿,使君莫怒,你我阴畜两界,原本同根同源,你家黑白无常大人,和我家牛头马面大人一殿称臣,共侍阎君,你我又何必为一小小孤魂野鬼伤了和气。
住口!
这时,黑色身影没等柳树把话说完,就厉声呵斥,尔等勿要糊弄本使君,这孩童哪里是什么孤魂野鬼,分明是一个阳世活人!快快将他放去,若不然,休怪本使君翻脸无情!
缠绕着我的那棵柳树,见那黑色身影发怒,不但不以为然,还嗲声嗲气出言挑逗,呦呦呦,我说使君大人,奴家听闻你在阴界一向铁面无情,今日怎么对这阳世间的孩子发了菩萨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活人误闯我畜界的下场。等我把这孩子的身子化成血水之后,就化作人形来陪你哦,咯咯咯咯……
黑影听柳树这么说,立刻大怒,呸!你这不知羞耻的柳妖,今日本使君不给你些苦头,你便不知本使君的威严!
黑影说着,将手里的白色短棍一抖,短棍刹那间长到五六米长,被黑影抡鞭子似的,抡起来砸向柳树的树身。
另一棵柳树见状,赶忙出言阻止,使君且慢!我妹年幼,道行尚浅,不知使君威名,出言冒犯,请使君见谅。柳姬,在这里代妹妹向使君陪不是了。
黑影听另一棵自称“柳姬”的柳树这么说,当下收了短棍,看着柳姬说道:“那这孩童,你们放是不放!”
柳姬道:“放,一定放。只是……使君在阴界当差十余载,也该知道我阴界的规矩吧?”
黑色身影闻听,我见他竟把头低了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姬接着对黑影说道:“但凡阳世之人,误入阴界,皆以孤鬼亡灵处之,锁缚幽冥殿,待阎君发落。但凡误入我牲畜界者,皆以柳枝化去人身,鞭其魄,悬其首,以示警戒,并将魂魄打入轮回池,来世投胎为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