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第三轮的考核内容,竟然是打牌。本轮结束后,参赛者便只剩下了一千三百二十四位,第四轮轮空五百位。
高达三分之一的淘汰率,郝思晴被淘汰出局本来就很正常。但她非常的不忿,硬说是对手动用了作弊手段才把她淘汰掉的。
虽然明知道不太可能是郝思晴说的这般,梁舒颖还是好声安慰她道:“好啦好啦,丫头,手气不好,输掉很正常嘛。我自己都很险呢,要不是我威胁那两个家伙给我放水,我都要被淘汰了呢,嘻嘻。不过还好,最后还拿到了轮空资格。”
郝思晴依然大呼小叫地:“哼!要不是那个什么,那个叫阿泽的!故意反过来压我,保地主赢,我怎么会输呢,真是气死宝宝了!姐姐,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训他!”
梁舒颖不解,问:“阿泽?谁呀?”
郝思晴又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高高瘦瘦的,带着眼镜的!这样吧,颖儿姐姐,你带我去找他,只要我见到他,我就肯定能认出他来!”
梁舒颖似乎不大乐意,支吾道:“唔——这样啊……”
郝思晴急得直催促:“快答应呀,姐姐!”
梁舒颖感到非常为难。任枫廷吩咐过她,在刚开始修炼的这段时期里,自身对异能的控制暂时还不稳定,贸然对一个普通人出手的话,很可能会造成出乎意料的伤害。再说,不就是输了牌吗,也没多大仇。不过,也不一定要动手,往往她只要站在那,对手基本就乖乖束手待缚了。
“那好吧。今晚,今晚行不行?到时候跟着丫头就是了,那个叫阿泽的,肯定不敢还手的,丫头就狠狠的亲自教训他吧,嘻嘻。”
说实话还是挺怕的。万一那个阿泽不是普通人,而是异能者什么的,拳脚无眼,那郝思晴岂不是很危险?梁舒颖还不具备窥视对手的能力。最近,任枫廷变得沉默寡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再时刻跟随在梁舒颖左右了。
“那个,到时候我也去看看吧。”忽然,孙雨洋插了一句。
阿泽?戴眼镜?孙雨洋可不含糊,艾利泽不正好是这样的吗?出于个人顾虑,万一猜得没错的话,孙雨洋可不希望有人受伤,艾利泽与他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打心底相当在意,他人还是挺不错的。
晚饭过后,众人各自散去。毕竟大家都认清了一个事实,只要郝文逸在安镇市,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们。更何况任枫廷和神尘都在附近,时刻在保护着他们。
天黑了。郝思晴在公园的长林里认出了欺负她的阿泽。孙雨洋同样也一眼认出,果然是他。
在梁舒颖的怂恿下,郝思晴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二话不说便是一巴掌星过去。然而,郝思晴似乎忽略了两人之间的身高。艾利泽只是略一侧身便躲了过去,顺便还扶住了用力过猛失去平衡差点趔趄倒地的郝思晴。
然而郝思晴可不会领他这个情,在他怀里猛烈挣扎,拼命的捶打他。艾利泽只好抱头鼠窜,一边跑一边求饶。
孙雨洋和梁舒颖都觉得眼前这一幕挺好笑,并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艾利泽明显是认得他们的,对于郝思晴的仗势欺人亦表示无可奈何,不过,即使在比赛之前就认出了郝思晴的来头,他还是会选择把她淘汰出局的。
过了没多久,郝思晴追打得累了,蹲在地上喘气,艾利泽还好整以暇地转过头来看她,并蹲下身,说了些什么。
再过了好一会,艾利泽站起身,朝两人走来,并打招呼:“嗨,你们好。”
孙雨洋有些忍俊不禁,挪揄道:“有什么感想吗?”
艾利泽探了探后脑勺,笑道:“感想?我没想法啊,不就是一场游戏嘛。”
孙雨洋又道:“你不怕(得罪人)吗?”
艾利泽道:“怕?有什么好怕的。对于你们来讲,我只是个普通人。在我打听到的印象里,你们比其他官宦子弟都要好说话多了。说实话嘛,还是挺羡慕的。”
孙雨洋招手道:“过来坐。”
艾利泽微笑并点头道:“好,多谢了。”
梁舒颖走过去,将郝思晴扶起身,打趣了几句,再和孙雨洋道别后,便离开了。静谧的园林里,微凉的长凳上,只剩下两个少年。
艾利泽坐下,掏了掏口袋,摸出一包香烟,并朝孙雨洋递出一根:“来抽根烟。”
孙雨洋摇了摇头,道:“我以为你不抽烟的。”
艾利泽又笑了笑,说:“香烟嘛,是男人之间最初建立友谊最重要也最好用的道具。以后面对外面的社会呀,我想,那是必不可少的。”
孙雨洋无法反驳,细想之下,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于是徐徐接过。艾利泽飞快地摸出打火机,给他点着,然后给自己也点上一根。
数秒之后,剧烈的咳嗽声如期而至,伴随着的,还有艾利泽那爽朗的笑声。
艾利泽惬意地吞云吐雾一番,悠悠道:“自出生起,我就生活在这座城市里了,长这么大,都还没有出去过一次。其实我很幸运了,至少此时此刻的我,就觉得很满足。”
孙雨洋忍住把指间香烟丢出去的冲动,却也不太敢再试一次,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只好强行接过话:“满足什么?”
艾利泽道:“能够与你结识,那不止是满足,那已经是喜出望外了。”
孙雨洋苦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物……如果没有那些巧合,我可能比你还要普通呢。”
艾利泽奇道:“你不是本地人吗?”
孙雨洋摇头道:“不。我是从……大陆那边来的。”
艾利泽问:“为什么?”
这一问相当突兀,以至于孙雨洋沉思了好久,间中又一次观察了艾利泽吸烟的细节,并小心翼翼地模仿着,虽然最终还是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但却没有起初那般狼狈了。
“这故事太长。我怕我也没有勇气再讲一遍了。总之,就这样吧。可能真是挺倒霉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变得像你一样普通……不,甚至还要糟糕。”
“那不正好吗。那样我们就没有任何隔阂了,有空的话,我可以讲很多故事给你听。都很精彩哦,一般人我不告诉他!”艾利泽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而是不着痕迹地打趣道。
“到那个时候,我会流落到哪里,都轮不到我做主呢。至少,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
“你认识郝公子吧。”
“嗯,当然听过。”
“他要赶我走。”
“为什么?”
孙雨洋摇了摇头,并未解释什么。因为,哪怕对他自己而言,这仍然是一个谜,一个不容乐观的谜。
“我大概猜得到一点。”
“额?”
“你想当安家的女婿,郝公子不允许,是不是这样?”
“……算是吧。”
艾利泽忽又莞尔一笑。
“那正好啊。其实我对这个位置一点都不奢望,我太平凡了,要是我得到它,恐怕是一场灾难都说不定呢。虽然详细的我不清楚,但至少,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帮你一把。你行的!”
“……”
“如果万一你做到了,可不要忘记我这份人情啊。”
“……但愿吧。”
孙雨洋只好陪笑。
艾利泽又道:“嘿,你别说,其实神尘那人嘛,一开始也普普通通的。我刚来文田中学读书没多久,那还是四年之前,我就认识他了。那时候他还挺腼腆的,甚至像你一样普通,不知怎么的,就当了郝公子的手下。你看他前天,多么威风啊。他没飞黄腾达那会,我们俩挺聊得来的,跟现在可大不一样。哼,不就是运气不错,得到了郝公子赏识吗。说不定你赢了比赛,郝公子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的,加油吧!”
“……”
艾利泽有时很轻佻,有时却又很会安慰人。虽然很多内情他都不甚知晓,但他所说的,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孙雨洋有些不以为然,却也有点被他的乐观感染到了,脸上亦挂着自己察觉不了的笑容。
那一晚,艾利泽还讲了很多很多,那些故事,那些点滴,孙雨洋第二天醒来后忘了大半,却始终忘不掉——艾利泽脸上那从未变过的自信笑容,早已烙印在他深深的脑海。
艾利泽信誓旦旦地说,他至少也会杀入比赛的第三阶段的。孙雨洋不由自主地变得像他一样自信,淘汰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几的第一阶段,马上便要迎来第四轮考验,他可是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