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枫廷堪堪赶至,但并不是从远处奔跑过来。而是从楼顶跳下,落地时,将方圆十米内的尘土都掀了起来。
任枫廷以半蹲之姿登场,虽然并不见得有型,但身周被激起的尘浪,便已足够衬托出他的霸气。
灰衣少年原本脸上自信之色,霎时滞住。
他竟无法看穿任枫廷的实力。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只能说明一个事实,任枫廷的修为比他更高!
果然是藏龙卧虎。灰衣少年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修炼天才,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似乎比他更加霸道。
“你是初学者吧。”任枫廷收腰站直,目光如炬地盯着灰衣少年。
“不错。”灰衣少年虽然忌惮,但还是不卑不亢地回答。
“那你为何出手伤害一个普通人?”任枫廷神色一凛,脸上尽是威严之意。
“她出言不逊。而且……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不是异能者。”灰衣少年解释着,气势上已经弱了几分。
“我不管,现在我只知道你伤害了她,我现在非常难过,非常愤怒。”任枫廷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但还是克制住自己,仍没有贸然对灰衣少年发起攻击。
不仅仅是因为他素来谨慎。而且任枫廷很清楚,对方忌惮的是自己的修为等级,一旦交起手来,胜负反而难说。眼前的少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同样是一个值得慎重对待的问题。
灰衣少年是异能者,而且是六级后期!他究竟为何而来?
任枫廷暗暗推断着,对方可能并不是冲梁舒颖来的,大概真的只是小妮子太过嚣张,以至于不小心碰到了铁钉子。
任枫廷冷冷地看了灰衣少年一眼,转而朝楼梯上走去。
灰衣少年伫立着,一动不动,目光微微阴沉,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暂时走不了。无论他的事情多急,他也不能走。
少年也是个谨慎的人,很小心。
“快,给我那个东西,我要不把他给……”看见任枫廷,梁舒颖像是看见了救星般,不知哪来的勇气,叫嚷着。
“你给我闭嘴。”任枫廷恼瞪着她,抬手就要给她一耳刮子,却又鬼使神差地放缓了速度,最后只是在她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
任枫廷很清楚,要不是梁舒颖太过放肆,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梁舒颖长这么大以来,就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哇”的一声,梁舒颖嚎啕大哭,将任枫廷紧紧箍着。
终究只是个女孩儿啊——但任枫廷还是很头痛,这妮子不会是天天都爱哭鼻子的吧。然而这多少跟他脱不了干系。任枫廷有些愧疚,任由她倚靠在自己肩膀上哭泣。
看见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的孙雨洋,任枫廷眉头微皱。
孙雨洋看起来,似乎是被那少年打了一掌,狂暴的异能在他体内肆虐着,也许是S-D-5的缘故,他并没有生命危险,但吃一番苦头已是在所难免。
任枫廷索性先不管他,将梁舒颖抱下楼。其实他还看到了,在拐角偷偷瞄着他的郝思晴。然而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随时可能出现什么变化。郝思晴看起来很委屈,有些难过,毕竟她也知道任枫廷其实发现了她,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丫头,先回去上课吧。”任枫廷终于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郝思晴这才微微释然。
将梁舒颖抱下楼后,让梁洛妍暂时挽看着她。任枫廷自己,则是走到了原先与灰衣少年对峙着的位置。
四目对视。时间嘀嗒、嘀嗒,无声。
毫无预兆,任枫廷突然发难,自脚下召集起一股无形的劲力,凝聚在胸前。那是一团看不见的能量球,只有那霎时围绕其漫天飞舞起的风沙,在冷冽地展示着它的威力。
这是一招威力极其强大的、战斗类中级异术,将灵力进行凝聚压缩,不断变得纯粹,从而发出强力一击。
任枫廷将其举在手心,再而带着怒意,蓄力一掷。
螺旋冲击!
灰衣少年脸色微变,看着这威力恐怖的能量球袭来,他不得不尽最大的能力去抵御。眼前这少年似乎并未使出全力,否则以他上修者之能,发出的全力一击,绝对不会让自己还能生起抵抗之心。
也对,如果他要杀自己,就不会磨蹭到现在了。大概他只是想为那个无礼的小姑娘,替她对自己施以教训,好解解气吧。
灰衣少年咬咬牙,使出了他一早就想好的招式,将双臂横于胸前作防御状。
艮山障壁!
比螺旋冲击更高一级,是高级异术!
只可惜修为的差距实在太大,而且灰衣少年使出这一招,并无法发挥出全部效果。
能量渐渐散去,身周的狂风也随之恢复平静。灰衣少年脸色苍白,强行将喉咙的一股甜意,生生咽了回去。看向任枫廷的眼神,有些桀骜。
任枫廷早已收势站好,双手环抱于胸前,好显得自己并不把他放在眼内。冒险发出这威势浩大的一击,实际上任枫廷已经是强弩之末。
“你叫什么名字?”
“白隐龙。”灰衣少年虽是脸露愤恨之色,但还是如实答道。
“白?”任枫廷眉头皱了一下,“你刚才这招,是从哪里学来的。”
“阁下为何要问这个?”白隐龙不卑不亢地反问。他虽然受了伤,但自信还是可以在任枫廷手下逃掉。
“这是我偃土族独有的异术。我为何问不得?”任枫廷颇为不满地说道。
任枫廷不难猜到他的小心思,当下更得要谨慎小心。
“你……你是偃土族的族人?你姓任?”白隐龙脸色微诧。
“我叫任枫廷。”任枫廷淡然答道。
“难怪……你的父亲是不是叫任星雷?”
“你怎么知道这个?”这次轮到任枫廷脸露讶色,反问道。
“我从小就在偃土族长大,习得此异术自然不难。关于族中的一些秘辛,我也是了解过的。”白隐龙神色稍缓,起码,任枫廷应该不会再为难他了吧。
“原来如此。我从来没有回去过,也不知道族中状况如何了。”任枫廷喃喃地道。
“还很好。既然阁下是偃土族的后裔,此事就当是一场误会。本来应该好好相叙一下的,但无奈在下实在有要事在身,不妨日后有机会相见再谈,如何?”白隐龙拱了拱手,意欲告辞。
白隐龙转身欲走,任枫廷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任枫廷突然想起,悉才查探梁舒颖伤势的时候,发现她被沉默结界的力量侵蚀过,而可以施展出如此特殊的沉默结界的异能者,恐怕还修炼着某种稀有属性。
“还有什么事吗?”
“白罗沙……是你的什么人?”
“这、这是我父亲的名字!你……你可有见到过他?”白隐龙感到大为惊愕,遂急忙回过头来,问道。
“呵呵,见?我还真见过他!”任枫廷笑了,却是那么的森然,“十年前,我亲眼看着他,杀了我父亲!”
在场另外三人无不骇然。
“那……那后来如何了……”白隐龙的表情震惊到无以复加,万没想到竟是这种结果。
“后来?后来……哼,白罗沙……”任枫廷看向白隐龙的目光,复又重新变得阴森恶毒起来,“兴许是死了吧。”
“那……那你想再打一场吗——”白隐龙感受到任枫廷满含怒意和杀意的目光,却是不甘示弱地,以同样阴沉的眼神,瞪了回去。
“不。虽然这件事想起来,就让我差不多要发疯。因为我……我竟然没能亲手为我父亲报仇,我不甘心!”任枫廷眼眸杀意渐渐消退,接着才道:“但他们都已经死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再难受也没用,更何况,这本身也不关你的事。所以,我暂时不会找你的麻烦,只要你不再来冒犯我身边的人的话——你走吧。”
“谢了,任公子。”白隐龙拱了拱手,长舒了一口气:“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