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6年6月初,顺应父亲出差于美国洛杉矶,郝文逸亦因此展开了、可以说是决定了他命运走向的——盛夏之旅。
……
这已经是任枫廷成为波恩家族一员以来的第六个年头了。
塞利斯家雇有私人教师,任枫廷亦得以免于像其他普通家庭的孩子们那样,几乎每天往返于学校的繁琐。更多的时间则是与塞利斯一同参与电影镜头的拍摄,两人可以说是互相取长补短。任枫廷时常给予塞利斯一些动作上的指导和独到的见解,塞利斯在自创台词上的造诣可以说是有相当不俗的天赋,还有那惟妙惟肖的搞怪姿态,可谓一绝。
对于六年前的事情,任枫廷亦是渐渐的压在了脑后,如今看起来,倒也像个真正过得快乐、无忧无虑的少年了。
“嘿,凡泰斯,你有想过回到你的祖国吗?”塞利斯满怀愉悦的心情,跟任枫廷攀谈着。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塞利斯和任枫廷迎来了他们难得的一个长假,不用来回奔波于地形复杂各样的拍摄现场,不用应付报社电台记者们不胜其烦的采访,这是专属于他们的美妙时光。
两人在偌大的格里菲斯公园里悠闲地散着步,心情有如天气一样美好。稍微有点美中不足的是,两人在多次权衡之下,戴上了口罩,为的只是能少受到来自外界的纷扰。幸好,这并不怎么影响到他们俩的雅兴。
“我的祖国?美利坚……就算是我的祖国了吧。唔,你是说中国吗……在我很小的时候,好像就是生活在中国的。呃——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看看呢,你会跟我一起吗?到时候。”
任枫廷坐在树荫下的秋千上,仰望晴空,脸上挂着淡淡的憧憬之色。
“是这样吗……我不知道。但,听说中国是个神奇又古老的美丽国度呢。真想去见识一下,可是我爸妈可能不会允许我去的。如果你……有一天回去了,请记得要常常跟我联系,把你的所见所闻都跟我分享一下!”塞利斯脸上的踌躇之色一掠而过,乐观开怀才是他的人生态度。
“回去?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是真心的、真的把这里当成是我的家,和我的祖国。还有你,也是我最重要的兄弟,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想你也不会在意这些的,对吗?”任枫廷慷慨地说着,同时伸出右手,目光真挚地看着塞利斯。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两人击掌为誓。
任枫廷稍稍的激动了一下,很快又回复到平静:“不过,我想我总有一天是要去(中国)看一下的。作为一个男子汉,我绝不可以浑浑噩噩地活着!我必须去探查出我身世的真相,还有当年的事……”
关于任枫廷的事,塞利斯也是了解过不少的。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着头,不接话。
正当两人颔首沉默之时,一名路过的少年毫不客气地打破了这种气氛:只见这少年踏着四轮滑板,在两人面前呼啸而过,却顺手扯掉了两人脸上的口罩,还得意地朝一脸愕然的俩人挥了挥手中的战利品。不到两秒,塞利斯和任枫廷各自回过神来,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颇有默契的、不需要任何语言交流,便不约而同地朝墨镜少年扑去。
然而,任凭任枫廷身手了得,在没有重视起对手的情况下,一时间竟无法将滑如泥鳅般的少年抓住。而滑板少年似乎还一脸怡然自得的轻松模样,在两人的配合包抄下依然游刃有余地来回穿梭。
紧接着,任枫廷便意识到此事可能不简单。不经意间回忆起当年的厄难,更是让他心中一颤,顿时敌意陡生。眼神微凛,下意识就要使用他从未用于实战的异能。任枫廷双手作出就要结印的样子,突然心中灵机一动,暗叹差点就鲁莽了,连忙止住攻势,施展了他已经很久不曾主动用过的基础术法——窥视之瞳。
这是异能界中比较基础的异术,一般情况下,可以轻松观察出目标的实力,前提是目标的实力要比施术者低,那样的话,还可以确认对方是否有隐藏着的敌意。
任枫廷眼中的浅浅紫芒一闪即逝,很快便得到让他松了一口气的答案。眼前的少年并无甚恶意,或许,作出这样冒昧的举动不过纯粹是图个好玩吧。任枫廷敌意起伏下,面前的少年似乎也是有所察觉,高大的身躯不由得放慢了动作,却被塞利斯趁机从背后手足并用地牢牢钳住。任枫廷可不会那么无聊去揣测恶作剧的人的心理活动,拳头高举,欲要给这狡猾的少年来一记印象深刻的。
少年脸上霎时浮起一丝慌张之色,却忽然轻声、仿佛试探性的开口了:“任枫廷?”而且说的竟然是汉语。
塞利斯虽然跟任枫廷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中文也是学了不少,而且这还是其中的一门课程。只是仓促之间,没听清少年说了什么。
任枫廷只觉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手上的动作生生止住了,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色凝重地操起了他除了教导塞利斯之外,几乎不曾对其他人说过的中文:“你刚才说什么?”
少年却是微微一笑,摘下了宽大的墨镜,装进了上衣口袋,抬脚踩住翻在一侧的滑板,道:“怎么,不记得我了吗?”
看见两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神态,塞利斯悻悻一笑,从少年背后跳了下来。“你们……认识?”有些生涩的汉语自塞利斯口中发出。
“呵呵,你们两个长得可真像。”少年脸上笑容更甚了。
“我应该没见过你,不认识。”任枫廷摇了摇头。
少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夹在指间,伸向任枫廷面前:“这可是你小时候在我家,我父亲给你拍的照片,这你应该有点印象吧?”
盯着眼前照片中,辉映着是自己小时候那副天真烂漫的笑容,任枫廷不由得陷入了无数的思绪当中。
不过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任枫廷看了几秒,遂应道:“好吧,我相信你认识我。但是,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少年被任枫廷这么一问,原本的笑容也瞬间定格住,缓缓收敛了下去。若有所思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
任枫廷颔首思索了一下,忽又抬头看看天上:“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少年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像任枫廷那样,抬头看着朗朗晴空:“关于你的事,我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对此,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国,你也应该不想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的,对吗?”
任枫廷本应拒绝的。不是因为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而是心中莫名泛起淡淡的不安之感。
然而深思过后,最终说出口的却是:“我考虑一下吧。”
少年脸上重新恢复了一丝笑意,微皱的眉头亦随之舒展开来:“那么,在此之前,不介意我在你身边等候你的决定吧?这样,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郝文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比你要年长一些,你也可以叫我文哥——呃,还没请教这位小兄弟,该怎么称呼呢。”说到最后,少年饶有兴致地略微低头打量着身后有些腼腆的塞利斯。其实倒也不用刻意强调,郝文逸比两人都要高出一个半头,要说年龄不比他们都大的话,那就未免太奇葩了。
“我叫塞利斯!你可以叫我小塞!很高兴认识你!”塞利斯蹩脚的中文促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伸出了手掌。
两人友好地交握了一下。
“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啊。”郝文逸朝任枫廷也一脸诚恳地伸出了修长的手掌。任枫廷瞟了一眼,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懒散地伸出手随意地轻握了一下。在两手交触的瞬间,任枫廷的脸上,却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微微笑意。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月。
郝文逸倒也不是无事可做的在那干等,最起码的,任枫廷总算是放下了最初的戒备和成见,两人也算是成为了能轻松畅聊谈天说地的朋友了。另外,郝文逸原本是不懂英文的,但为了能方便与周围更多的人接触交流,在任枫廷和塞利斯的指导下,竟在短短的一个半月里便练出了一口纯熟的英语。谈不上精通,却也能跟大多数人顺畅交流了。
任枫廷还为此称赞过郝文逸本领斐然。
郝文逸当时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然而,看似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往往却成为他们命运的、一次又一次的指路牌。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了。就算有或没有,也许,命运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任枫廷终于决定了,有些事情,还是理应主动去面对的。对此,塞利斯的父母亦表示理解,并不多作挽留,这令任枫廷感动不已。
毕竟,这几年来没有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也不可能安稳的、甚至说幸福亦不为过地活到现在。如今就要离去,却无以为报,千恩万谢的话,不知如何去表达,此间全化作泪水流淌,日后只能在异国他乡,各自默默相祝平安。
任枫廷曾感慨过,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人生或许就会变得相当枯燥。然而巧合,何尝不是命运的刻意安排呢?
只是,有些巧合,却是如此的造化弄人。
郝文逸并不是跟随父亲一起回去的,以他那卓越得无可挑剔的能力,完全足以轻松的独自应付所有跟自己有关的任何大小事情。次日,下午五时许,任枫廷和郝文逸下了机。被郝文逸牵着手,轻车熟路地走出了机场大厅,再绕到地下二层停车场取车。郝文逸把两人的行李都放进尾箱,自己则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上。任枫廷坐在副驾驶座,颇为好奇地打量着这车内的布置。
即使在这个时代的法律里,未成年人驾驶机动交通工具依然是不被允许的,不过这对郝文逸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也不只是他。只要有地位有权势,无论在哪个时代,又岂会轻易受到条条框框的束缚。
徐徐行进着的路途。路上尽是新鲜的风景,对于任枫廷来说。
郝文逸一言不发,专心地驾着车。任枫廷脑海里掠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瞧向窗外,欣赏着这宏伟的千里大桥,还有这将近黄昏下,显得无比灿烂迷人的海景。桥路虽长,两人一路无言,却也不知不觉的,已是抵达了关口。郝文逸的车牌号码是免查的,故只是车速微缓,便驶了过去。
倘若路上一切顺利,大约再有十来分钟的样子,就能回到阔别多日的老宅院了。想着马上就要见到可敬可亲的家人们,郝文逸脸上,不由得洋溢出一丝淡淡的陶醉之色,却又似是怅然。
车子驶入市区边郊,行速渐渐放缓了下来。倒不是因为车流,其实这个路段和时间段的车流非常稀少,主要是郝文逸瞥见任枫廷一直望向窗外,于是乎便有意将车速放慢,好让他能看得更清楚些。
无论是天色、风景、车流、车速,还有时间的流逝,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谐。任枫廷却毫不留情地从中找出了一丝瑕疵,并为此轻叹一声:“这个城市——看起来不怎么安定啊。”
郝文逸没想到任枫廷会突然说话,而且声调还有点怪怪的,一时间,没能理解出任枫廷想表达什么,本来也没多在意,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声:“你刚说什么?”
任枫廷按下车窗,伸出手指指向路边普遍只有两三层、稀稀落落的居民:“后退一下,看那里。”
郝文逸愣了一下,以他的智商,一时之间却也分析不出任枫廷到底闹的哪一出。倒是多年养成的行事习惯,让他瞬间作出了决定。出于本能地,猛的把车一刹,打开车门钻了出来,再匆匆地关上,朝任枫廷所指的位置小跑而去。任枫廷本来就看得真切,见郝文逸如此反应,遂也连忙下车,紧跟其后。
此时天色尚明,小巷内的景象已经发展到了高。潮。只见四名看起来有十八、九岁的男青年,正手忙脚乱地对一名少女又是捂嘴又是抬手抬脚,并且马上就要被拖进小巷的拐角。郝文逸和任枫廷适时赶至。
几名神色阴翳的青年忽见不速之客,纷纷大吃一惊,待看清来人的个头时,却又马上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穿着黑色T恤的黄毛青年率先上前一步,比郝文逸更高大的身躯将两人的步伐挡住,道:“别多管闲事!滚开!”一边说着,一边举掌就要给两人来几掴,好逞逞他的威风。
任枫廷不慌不忙地把头一歪,堪堪躲过,还不失时机地提膝往上一掀,狠狠地撩中了黄毛青年的身下。尽管这仅仅是动用了身体的力量,但任枫廷的身体素质,可完全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黄毛青年反应不及,惨哼一声,本能的要回手护住下面。任枫廷顺势再补上一拳,反手抡在黄毛青年的太阳穴上。
交手三秒都不到,郝文逸只是飘逸地往后拉了一下身形,躲过黄毛青年的攻势,根本就没有出手意思,任枫廷却仅以一拳一脚便将其打昏过去。另外三名混混倒也义气,看见老大一个照面就被打趴在地,竟也没有一哄而散,反而不约而同的摩拳擦掌,松开手里尚未完全制伏的少女,朝任枫廷冲去。
这年头,讲义气,通常来说依然是没什么好下场的,这次也不例外。任枫廷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出手却是无比的狠厉,不等仨混混萌生退意,便让其纷纷有如他们的老大一样,而且还躺成了一堆。
郝文逸颇为绅士地拨了拨身上胸前绣着黑色流纹图案的白衬衫,似乎是要掸开刚刚打斗时被溅到身上的灰尘,然后大步流星地,越过任枫廷和地上的人堆,走到少女面前,轻轻蹲下身来。看着少女清丽的容颜上那惊魂未定的神情,郝文逸英气的脸庞上,亦不由得透出几分怜惜,绕指轻柔,拨弄开纷乱遮盖着少女脸庞的秀发,寥寥数字,却尽显他与这个年龄段完全不合符的成熟气息:“不用怕,现在没事了。”
大概是因为今天见到的新鲜事物不少,最近看见的景色也还都不错,任枫廷安分的、就那样静静地守候伫立在人堆旁边,嘴角勾起一丝略为玩味的弧度。
出乎俩男孩意料之外的是,下一秒,少女却是扑进了郝文逸的怀里,并且低声啜泣了起来。任枫廷心中怪叫:“哇,在拍电影啊?”
对此,郝文逸并不感到意外,反而在脸上流露出了些许悲悯之色。背对着任枫廷,使他并没有看到这一幕。郝文逸身躯僵硬了一下,很快便从失神中反应过来,连忙迎合着女孩的动作,张开双臂,将怀中的少女挽住,修长的手掌在少女单薄的背上缓缓摩挲着。许久,少女轻轻挣开了郝文逸的怀抱,郝文逸同时亦是恰到好处地收回双臂,掏出一张纸巾,擦拭着少女脸上的泪痕:“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这句话很不合理。因为这大概是一句情感很真挚的假话。
少女闻得此言,浑身却是微微一颤,下意识把头低了下去,似是怕被人看见她此刻脸上掩饰不住的表情。同时,少女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不用了,谢谢。我自己……一个人。”既不柔和也不甜美,然而郝文逸仿佛被这声音给迷倒了,又是好一阵愣神,虽然这内容明明并不是那么的悦耳。
任枫廷伫立在原地,漫不经心地看着。突然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瞬间又回复到原来的微笑。却没有再盯着他们看,而是稍微不自然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那……那我走了。”少女温言婉拒,郝文逸倒也不好死皮赖脸的纠缠下去。难得的一场英雄救美却如此草草收场,实在是差强人意。不过,这一切发生得确实是有些莫名其妙,就仿佛早就对照好了剧本按部就班那样,就差没有导演的那咔的一声了。
这事确实纯属偶然,但却不是什么插曲。
两人悻悻地回到车里,郝文逸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叹道:“我真傻,就这样说走就走了。”
任枫廷眼中的光芒颇为戏谑:“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圣原来也会动情啊,还是一见钟情呢。”
郝文逸为了迎合他的话,特地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真希望能再见她一面。”
任枫廷噗哧一笑:“哈哈,你那点小动作可瞒不过我!反应还真快的嘛,一听见被拒绝的话,马上就在她背后衣领粘了点什么东西,你以为我看不到?”
郝文逸顿时一噎,竟无言以对。小动作被瞅了个正着,任他聪明绝顶,此刻反驳的话却是一句也想不出。“怎么,抢了你的功劳,不会介意吧?”想了好几秒,才扭转话锋,勉强挽回住了颜面。
任枫廷忽然不说话了。只是嘴角动了动。
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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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回到家,例行公事般的吃饭呵呵(嘘寒问暖)去洗澡,看着郝文逸的家人们对自己无不表现出大同小异的热情欢迎的样子,任枫廷不由得心中一暖。
也许,自己不过是从一个家,搬到了另外一个新家而已,依然会是那么的温暖和——只是……独自一人站在楼顶,抬头观望月色,任枫廷用力摇了摇头,强行将思绪抑止住。
“感觉还好吗?”不知何时,郝文逸已经站在了背后,脸上写着淡淡的落寞,抬头望天。
任枫廷闻声,缓缓扭过头来,认真地端详着郝文逸的脸。待到郝文逸低下头来与其四目对视时,任枫廷却毫无预兆地,挥掌直取其胸口,没有伤人的力道,用的却是异能。双掌迅疾上下游走于其身躯,淡蓝色的光芒亦随之来回流转。
顷刻,任枫廷返掌收势,凝神闭目,深呼吐纳。
郝文逸起初虽然微微惊诧,倒也没有反抗。待得任枫廷收手后,也没说什么,因为任枫廷的举动,他才明白了一些原先不知道事情。
良久,任枫廷调息完毕,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少许阴沉:“这女孩,怕是不简单。”
郝文逸的声音也不太对了,可能心里也不好受,毕竟那是被人利用的感觉。
“她对我做了什么?”
“一种幻术,虽然不是直接控制一个人,却可以让受术者的想法产生微妙的变化,从而不知不觉,达到控制的效果。”
任枫廷早已发现,那个少女是异能修炼者,而且气息很不稳定,可能是受到什么创伤,以致于连几个普通人都对付不了。
“我不会被这些小把戏糊弄的。”郝文逸心不在焉地应道。
“你给她在身上下的记号呢?”
“嗯——一切正常。她应该没有发现。”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
“为什么那么犹豫不决?”任枫廷眼眉微挑,他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这绝不是郝文逸本应有的反应。
郝文逸其实很想发怒,原因不止有一。然而多年积聚的理智使得他的情绪瞬间起而又伏,一再冷静再冷静,最后,重新完全平静下来。“她现在知道法术被你破了吗?”
“应该不知道吧。”任枫廷说。
“将计就计吧,我会处理好的。今天的事……谢谢你了。”郝文逸并不认为,任枫廷能够听出他这句话的深层意思。
“我想不通,其实今天在那里遇到的事情,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并不是她故意安排的,可是……”任枫廷细细回想着,忽又觉得这里面似乎还有更大的隐情,一时间却又没有足够的线索串连起来,郝文逸不太合乎常理的反应,更是让他感到颇为头痛。
想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的叹息一声:“不用谢,我应该做的。”
那个少女其实就是丁灵。任枫廷并不知道这些,直到两年多以后才赫然发觉——原来竟是如此这般。只可惜,世上并没有无所不知的人。如果有早知道的话,那么一切不愿意看到的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