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终于闯入决赛了。”
当诚子和杏子的战斗开始时,杏子是这么说的。
这话说的很像一个参加天下第一武道会的魔王对着一只猴子说的话。
——什么啊,明明你就是用作弊的手段进入决赛的。
诚子心里吐槽。
说实在的,诚子是很有信心能打赢杏子的。这是因为她俩都是魔法少女,技术水平差距并不大,加上杏子的职业是倒霉的枪兵,诚子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的。
但说实话诚子并不想打赢杏子。
这是因为如果她打赢了杏子的话,杏子就要和桐人再打一场。桐人是个很好的少年,就是“不像当年自己那么好色”这一点,这让诚子对他好感大增。可以的话,诚子实在不想杏子又把他给击败一遍。
一天之内被突然蹿出来的两个路人连续击败,就算是桐人也会消沉一段时间吧。
这是诚子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她就跟杏子随便打了打,然后很洒脱地输掉了比赛。
杏子的枪法真的很好,诚子觉得自己就算是全力以赴,也不一定能打赢她。
但不管怎么说,百万大奖的刀剑神域线下PK赛就结束了。最后是杏子很高兴地挥舞着奖杯。
——杏子应该很高兴吧。
诚子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何,她并不怎么快乐,反而心中有些沉重。看着热情满满的游戏玩家们,她总觉得回到了过去,触景生情之下,让人心中堵得慌。
所以诚子就悄悄地溜出了会场,然后一下子靠着会场外面的墙上。
现在应该已经是中午了,太阳光十分的炎热。诚子躲在会场外面,背靠在墙上,身体躲在阴影处。她低着头,有些难受地做了几次深呼吸。但到了最后,她反而觉得愈发难受,不由得蹲在了地上。
不知为何她觉得眼睛有些酸,有什么东西想要流出来。所以她揉了揉眼睛,并用手掌按在上面,挡住了眼睛的视线。
地面被染上了刺目的光芒,光线因为极热而发生了扭曲。整个世界,似乎都变成了充斥着强光与炎热的熔炉。
炎热的太阳似乎将街道上的人们都蒸发了,空旷的城市中,只有若有若无的飘荡在空中的微尘在流动。
躲在太阳照不到的阴影处,诚子最后疲累地坐在了发焦的地上,双膝收起,背靠着同样要烧焦了的墙,用流着汗的手臂挡住了刺眼的光芒。
——好热。
诚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好累。
……
“喂!喂!”
——是谁?谁在呼唤我?
——有些熟悉的声音。
诚子茫然地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来。
耳边传来了聒噪的蝉鸣,流着汗的鼻子在呼吸炎热的空气,诚子张开了已经干裂了的嘴唇,轻声问:
“领奖仪式结束了吗?”
“已经结束了。”杏子站在诚子身前,为她挡住了刺眼的光。
她看着诚子,带着担心和疑惑地问:“你在这里睡着了吗?不是中暑了吧。”
诚子一边用发热的手掌刮了刮黏在脸上的发丝,一边说:“我是治愈系的魔法少女,这种程度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
杏子眯着眼睛笑了一下:“这一次我们可拿到了一百多万啊!走吧,找个地方好好地庆祝一下吧!”
“好啊。”
诚子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
“到哪里?”
“你说吧。”
“恩……这方面我不怎么懂……”
最后,两人还是去了夏日特色饮食广场。
这里到处都有冰雕刺身,刨冰等夏天吃起来很爽的食物。找了一家店,杏子就非常豪爽地点了两份法式冻鹅肝,一份三文鱼刺身,还有茫茫多的冰琪琳和刨冰。
“这下子就全了。”
杏子看着满满的一桌,很开心地笑了。
诚子沉静地叼着勺子,看向了窗外。
这个夏天真是异常地炎热。
……
到了下午,杏子就又拉着诚子,说要去收钱。
“啊?收什么钱?要是抢银行的话就算了。”诚子坚决地摇了摇头。
“切!”杏子不满地哼了声。
——你真是想去抢银行啊!
诚子觉得有点头疼。
“那么我们去看音乐会,如何?”
“现在?没票了啊!”保持着了解周围咨询的优良习惯的诚子疑惑地说。
“没关系。”杏子咧嘴笑了一下,“要是魔法少女看音乐会还要买票,不就太掉价了吗!”
杏子这样毫不顾忌地说。
于是接下来,诚子和杏子就去看了音乐会。
杏子只是看了门外的保安们一眼,然后就拉着一脸震惊的诚子走进了会场。
很遗憾的是,杏子大概完全没有搞懂音乐的类别。到了会场后,杏子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周围的人全是非常安静地坐着,并且以中老年人为主。这跟她以往的经验完全不一样。
然而之后,更出乎她意料的是,第一个登出的是一个老头。
杏子就看着这个老头走到钢琴前,然后一个人就开始弹奏了。
“什么啊!”
听了一会儿,杏子就很不礼貌地打了个哈欠,引来周围的一圈人侧目。
杏子皱了皱眉头,往四周看了一圈,马上,就没有人关注她们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魔法?”
诚子十分疑惑地问。
“精神暗示啦。”杏子仰躺在座位上。
不知为何,诚子从她的回答中听出了一丝落寞,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杏子又听了两分钟,然后就睡着了。
睡着之前,她对诚子说:
“等到他弹完了,记得叫我。”
“咦?你不听了吗?”诚子疑惑地问。
这个时候杏子已经睡着了。
什么啊,不是很好听吗?诚子有些不解。
音乐会的会场隔绝了外部的炎炎夏日,在安静又充满了凉意的会场中,轻快但又带点哀伤的钢琴曲奏响着。诚子坐在椅子上,慢慢地不由得也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那些和世界她们相处的日子。虽然结局很可怕,但回忆起来的时候,也不尽然全是不堪回首地回忆。一些记忆的照片现在还十分清晰地在诚子的脑海中。
那是升华了的痛苦中少有的一些珍贵的回忆。
比如电车上的相逢,比如夕阳下的告白,比如在地铁旁边的默然等候终于等来言叶,比如去了言叶的家,跟言叶的妹妹一起玩耍……
尽管最后变成了那样……
钢琴曲舒缓地奏响着,过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就是一片掌声。
诚子也由衷地拍了拍手掌。
对了。
——应该叫杏子了。
诚子小声地喊:“杏子?杏子?”
但是杏子还有没有醒来。
想来也是,鼓掌声都没有震醒她,更不用说诚子的呼唤了。
——怎么办?
诚子犯愁了。
——难道要……
诚子抓住了杏子一绺红发,然后有些用力地扯了扯。
“嗯?”
杏子慢慢睁开了眼睛,并用力地眨了眨。
“结束了吗?”
“嗯。”诚子小声回答她。
“哦!”杏子扭头看向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
“大叔,下一场是什么啊?”
大叔看了杏子一眼,眼神马上变得呆滞,然后说:
“下一场是天才少年上条恭介的演奏。”
“什么演奏?是吉他吗?”
“不,是小提琴。”
“再下一场是什么乐器呢?”
“钢琴。”
“这场音乐会没有摇滚吗?”
“没有。”
“诚子。”杏子转头看向了诚子,“我要睡一会儿,音乐会结束后喊我。”
然后杏子就直接地又睡着了。
杏子不喜欢古典类音乐吗?诚子想了一下,觉得要是杏子会喜欢那就真够诡异了。
这个时候,已经闭上了的帷幕缓缓拉开。一个少年持着小提琴走上台来。
“啊?”
诚子一愣,“这么年轻?”
少年鞠了一躬,然后便开始了演奏。
舒缓而又清冷的乐章奏响在了有些空旷的会场中,将其中蕴藏的悲伤缓缓地化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