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要看看吗?福州最好的别墅,只要八百万了。亏本跳楼价,泣血大甩卖啊!”
福林公园大门之外,张文远手里拿着传单,卖力地吆喝着,滑稽的表情不时引起过路行人的嬉笑。
昨天从徐可那里了解到福林公园的情况,张文远在周瑞找来的休息室里好好睡了一觉。一个星期以来都没怎么休息好的他,这一觉睡得分外香甜。
为了摆脱周瑞的纠缠,寻找治好王小山的方法,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张文远天亮以后跟着徐可一起来到福林公园外面发起了传单。
按照昨天“看到”的情形,来到大门外,很可惜,并没有见到那位邋遢道人。
今天是福林公园再次开张的日子,停车场上豪车云集,无数都市白领与富二代们接踵而至,希望在福州最大的公园里卸下压力、休闲身心。
不过张文远只是吊丝一枚,又被周瑞逼迫,哪有心情游玩。从徐可那里拿着一沓宣传资料,慢慢发着。发传单的时间是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不过因为领队的是徐可,他也多了不少自由。
“张文远,你怎么不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做?”
也许是张文远的卖力太过另类,同行之中一妹子饶有兴趣地看了张文远良久,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
张文远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楞了一下。按理说他现在还是学生,问自己这个问题,不应该呀。稍微一琢磨便知道这妹子是误会自己已经毕业了。
张文远不好意思解释什么,只好顺着她的意思道:“我上的是普通的大专,毕业后投了七八十份简历,参加了四五十个面试,没一个要我的。人太笨了,什么工作都做不来,还是先混着吧。”
妹子听到张文远的话,不知道是怜悯还是怎么的,言不由衷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然后逃之夭夭。张文远苦笑着,将传单装进书包里,顺着人流向公园走去。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位邋遢道士,张文远有预感,也许道士就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福林公园是免费对外开放的,作为福州最大的公园,据说前后投资三十个亿,每天都会接待大批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
跟随着游客,张文远漫无目的地走着,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来到一处寺庙。金黄色匾牌在阳光下褶褶生辉,“福林禅寺”四个大字龙飞凤舞,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
这个地方,就是昨天“看到”的那个邋遢道士打快板的地方。只是与看到的情形完全不同,无数善男信女排成长长的队伍,等待着在佛前献上一炷香。
天井前是卖香火的地方,张文远看得清楚,一根香是一百块钱。
“草,老子兼职一天才八十块钱,连一根香也买不起,原来向佛祖祈福也要花钱,像我这样的穷吊丝是没资格在佛祖面前烧香的。”
在大雄宝殿的门前,坐着一位大和尚。大和尚的面前则是一个钱筐。善男信女在进门之前,还是需要给点香火钱的。
能来这里的人,不会是穷人。
张文远站在边上观察良久,发现每个人出手都很大方。几乎没有低于二百的。最多的一位出手就是一沓毛爷爷,少说也有两万块,不能不让人感叹钱来得太容易。
看了一会,张文远转身离开,邋遢道人还没找到呢,这里注定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
“哎哟,卧槽!”
正走着,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直直地向前趴了过去。
眼看这就要当众出个大丑,在这种情况下张文远也顾不得形象,双手瞬间前伸,将身体与地板隔离开来,避免脸部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爬起来一看,双手掌心充满淤血,青紫色的肿胀很是吓人。
怒目看去,想要知道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却见一位乞丐倚在角落里,睁大着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张文远。
乞丐面前摆个破碗,三两枚一元硬币稀疏地放着。也不知道从哪个臭水沟里捡来的一身破道袍,穿在身上不伦不类。
见到张文远怒不可遏,不由大声道:“小子,以后走路要小心啊。老道这筋骨可禁不住你这么一绊。”
“你……是你……”张文远看着他,一时间惊喜交加。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遍福林公园也没找到,没曾想绊了一跤就让自己找到了他。
没错,这乞丐正是张文远要找的人,那个邋遢道士!这一刻,张文远突然对自己的“天眼通”更加自信!是的,能看到视线之外的东西,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想到福林禅寺的香火鼎盛,再看看眼前这老道的寒酸样,暗自叹息。有人说,中国的大众是最市侩的,所以信的神也最功利。芸芸众生都想为自己求的福报,却不知最大的福报往往就在凡人的眼皮底下。
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读书可以摆脱贫寒,成就一番功业,积蓄阴德却能让整个家庭得到连绵不绝的福报。
舍泰山而就土丘,这是多么愚蠢的做法啊。张文远压住酸楚,上前扶起邋遢道士,轻声道:“道爷,对不住了。想事情想得太多,一时间走神,没曾想就绊倒了你。这是一百块钱,算是我的补偿。”
那道士站起身子,摸着张文远的手,没有理会那一百块钱,而是惊疑地看着张文远:“小子,你将八字告诉老道,让老道给你算算。你这命格,有点复杂啊!”
张文远一时间觉得有些搞笑。
即便发生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他还是对八字可以测算人生这件事情将信将疑。毕竟每个人都是一个复杂的个体。如果八字能够测算一个人的一生,那么人的命运岂不是从出生起就注定了的?
如果一个人的命运从出生就注定,接下来几十年的时间里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想到李秀的事情,他决定试一试。
“张文远是某年某月某日出生的,农历。”
老道拉住张文远的手,反复看了看,皱了皱眉头道:“你是下午六点出生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妈妈告诉我,出生的时候天气快要黑下来了,农历九月份在那个天色下,不会距离六点太远。”
“那你的八字应该是这个。”张文远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摇了摇头,又用手擦掉。
“小子我问你,你十二岁的时候是不是耳朵聋了?”
邋遢道士脸上疑惑更增,他能问出这句话,已可看出水平的高明。只是张文远和他交谈许久,很明显是正常人的听力,所以能看得出邋遢道士不敢肯定。
到了这里,张文远已经有几分相信。世上的病千千万,如果只凭一个八字就能知道你的遭遇,那么其中必定有其合理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