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骤变,屋外下起瓢泼大雨,夜已经深了,从自个院中沐浴完的卞赋之撑着伞进了付迹莫的屋子,短短的一条路,他刚换上的寝裤便被瓢泼大雨溅上了几滴泥点子。
他低头看着裤腿上的泥点子有些犯愁,若是将寝裤脱下清洗,他下半身便是不着寸缕了……
他犹豫一番,走到床前,付迹莫安静的躺在床上,她下午睡了一觉,到了夜里吃过饭又睡了,似乎变的十分嗜睡,他轻唤了一声:“迹莫?”
付迹莫许久未吱声,像是睡熟了,他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将寝裤褪下,从水桶里舀了瓢水,把寝裤上的泥点子洗了下去,再挂到床边的衣竿上,只要明早付迹莫起床前,他再把干了的裤子穿上就好了。
他将睡着的付迹莫小心翼翼抱进床里面,再小心翼翼铺上自己的被子,继而钻进被窝里,脑中紧绷着的弦这才松懈下来,幸好她没醒来,看到他如此窘迫的样子。
他舒了口气,拉过付迹莫放在被子上的手诊脉,她脉象平稳,似是真的睡熟了且身体没有什么异常。
他侧躺着,看她安睡的侧脸没有丝毫睡意。
小时候他们经常睡在一起,那时候的她没有现在这么高挺的鼻子,是微微翘起的小鼻头,眨着一双水灵的桃花眼,每天要闹好久才肯乖乖睡觉,睡的时候会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或者干脆趴在他身上睡觉,软乎乎的像个小肉团在他胸口不安分的扭动。
她自小就会装模作样,脸上总挂着邪邪的笑容,故意找他麻烦,然后再逗他欢心,看到他笑她便会亲他一口,让他措手不及,那时候算是他过的最宽心的日子。
自从离开付家学医,她的生长轨迹他就没再参与了,即便回来以后,他也没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的同她相处过,自然也没好好地注视她,恍然间,她原来已是个大姑娘了。
他握着她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她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是软软的、肉肉的、仿若无骨,他最喜欢的便是握着她的小手睡觉……
手中的手指忽然动了动,付迹莫扭过身子,睁开一双慵懒的眸子看着他,唇边是似有似无的邪笑,有些低哑的嗓音道:“赋之哥哥。”
卞赋之恍惚一瞬间看到了儿时的付迹莫,他一惊松开了她的手,她却反手一抓又将他的手握紧,继而半支起身子向他倾了过去,温热的气息缭绕在他四周:“怎么?只敢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握我的手吗?”
卞赋之无语凝咽,对上她妩媚的双眸心中一乱:“我不是……”
她又向他靠近了一些,唇角上勾,柔声道:“不是什么?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便是这样的……”
她松了手,撩开他的被子钻进去。
他下面没穿衣服啊!卞赋之心中一慌猛地向后挪差点跌下床,还是付迹莫扶了他一把他才没有掉下去。
摸到光裸的肌肤,付迹莫手指一僵:“你下面没穿衣服?”
卞赋之感觉自己的体温火速的升了上来,僵直着身子,欲开口又不知怎么解释。
付迹莫骇然的表情只是一瞬,她沉默了一会儿,又挂上不正经的笑容,将他穿着的寝衣向上推了推了,在他窄腰处游离,他的腰不似秦予霄的劲腰结实有力、肌肉轮廓分明,但也算紧实,摸起来十分的滑。
卞赋之身子轻颤,似乎想推开她,但最终却没有。
她眸中变化莫测,手忽然开始向下移,摸上他还不是很硬的欲望,卞赋之吸了口气,脸色已经红的要滴血了:“迹莫……”
她支着身子凑到他的耳边,手指不安分的上下套弄着,那物便越来越火热,她声音带着蛊惑的暗哑:“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遗精的时候,就是和我睡在一起的,自此以后你就再也不敢和我睡了。”
是的,他身体成熟的时候,还只有六岁的付迹莫就躺在他的身上,压着他那里,他一觉醒来感觉到了异样,把两人的衣服都弄湿了,那时的付迹莫还天真无邪的说,是不是她尿床了。
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他身体成熟的象征,他便不敢再和付迹莫同床共枕,即便她那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而现在,她什么都懂了……
那里被她修长而温热的指头玩弄呢,他身体里有一种奇异的骚动,像是有什么要破茧而出,他低吟了一声,又立刻戛然而止,为自己所发出的声音而感到羞耻,身上的热度不断上升。
付迹莫看着他的反应有些好笑,感受到他那里越来越壮大,看他隐忍的表情眯起了眼睛,在他耳边蛊惑道:“怎么样?有没有种熟悉的感觉?有没有让你想起你喝醉酒的那一次?”
她是在误导他,同时充满着新奇,原来卞赋之也不是得道的高僧,那里也不是不能硬起来的,她曾一度认为卞赋之不能举。
他脑中乱糟糟的,哪里还会思考这些?这种感觉似乎有过,又似乎没有过,让他脑中昏昏沉沉的,便胡乱点了点头。
付迹莫勾唇一笑,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对上他有些迷乱的眸子:“想要吗?”
身体的反应是他控制不住的,卞赋之忍不住喉中要溢出的呻吟,瞬时轻轻的“嗯”了一声。
付迹莫松开他的下巴,抬手去解自己的衣服,同时道:“那你可要小心些,现如今我腹中还有你的孩子呢。”
卞赋之闻言猛然一惊,眼中的迷乱散去,将她推开了:“不要……”
付迹莫勾唇一笑,在他那里又摸了一下:“真不要?”
卞赋之忽然卷起被子,遮着自己的身体起身下床:“我去榻上睡。”
付迹莫嘟囔声:“真无趣!”下床洗了洗手,抓过自己的被子盖上睡觉,然后挑起一抹笑容,以卞赋之的性格,这次躲了下次就不敢到她床上来睡了,她终于又自由了!
睡在外面榻上的卞赋之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并没有自行解决,就连翻身的声音都听不到,难道他又进入了老僧入定的状态了?
付迹莫又有些想念秦予霄了,想念他温暖的怀抱和……动情的样子,既羞涩又充满着野性的欲望,不像卞赋之,明明想要却虚伪的掩饰,强装淡定。
付迹莫翻了个身,道:“要不然我让爹替你纳个小妾吧,或者添个通房,又或者你有自己喜欢的娶个妻,男人嘛,总会有这方面需求。”
若是曾经的付迹莫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来,想来确实是对他没了曾经的那份情,要不然付迹莞会和他说,付迹莫打算让他娶她呢,而且她方才也是故意戏弄他的吧,好让他娶别的女人?
卞赋之回道:“我没事了,不必。”这么短的时间卞赋之的声音就已经恢复如常了,果然是老僧的等级,又或者他其实本就对她没怎么动情。
付迹莫翻了身,懒得再理他了。
卞赋之却迟疑道:“迹莫,我和迹莞真的什么都没有,我是不会娶她的。”
他若是付家的儿子,不就是付迹莞的亲哥?他这样说完全符合逻辑。
付迹莫回道:“你随意。”然后从枕头下面摸出秦予霄刻得那个小木人把玩,在心里叹息道:秦予霄怎么不给小木人刻出个小弟弟给她玩?
翌日,天已放晴,碧空如洗,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虽因昨夜一场雨,道路有些泥泞,但并不影响赶路。
付迹莫骑马送六皇子与九王爷离开,一路向城门而去,城门有同行的秦予霄等在那里。
九王爷一直摆着一副臭脸,什么话都不说,只有六皇子同她一路聊着,付迹莫对他有独特的感情,他们是血缘至亲,但并未见过几次面,熟悉但又陌生,这种感觉很特别,让付迹莫可以毫无顾忌的与他畅所欲言,含糊不明的几句话他也能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这是一种特殊的默契。
快到城门,他将一封书信递给她,付迹莫赶忙收进了怀里,这里便是她爹的秘密了吧。
到了城门,付迹莫远远便看到显眼的秦予霄,一身铠甲整装待发,气宇轩昂,让人着迷,而且也没有那个粘人的陈雄在一旁碍眼。
远远的,他向她投来一抹笑意,继而驭马迎了上来,身姿矫健,他与六皇子和九王爷打了声招呼,又对付迹莫勾唇一笑,深邃的眸子光彩熠熠:“付大少。”
付迹莫颔首轻笑:“秦将军。”
九王爷冷哼了一声,付迹莫向他看去,他又哼了一声,沉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而后率先策马出了城。
六皇子对他们两人轻轻一笑策马跟了上去。
付迹莫并未因九王爷这句话有什么异样,他无非是因为她老婆怀孕的事情在生气,气她又一次骗了他,明明和秦予霄在一起还让女人怀了孕,这真不是好解释的事情,干脆就不解释了,反正秦予霄知道她没有那个功能。
她策马到秦予霄身旁:“我送你们一路。”
秦予霄对她点头,两人并驾齐驱:“好。”
即便一路无言,彼此的心意也都心知肚明。
临别,秦予霄在六皇子与九王爷身后拿出挂在胸前的玉佩吻了一下,深邃的眸中满满都是柔情。
等我。他无声的说道。
待六王爷与九皇子扭过身,付迹莫望着他,眼波柔若春水,也取出放在怀中的玉佩,学着他的样子吻了一下,就好似在回吻他。
好。
她点点头,摸上自己的腹部,她一定会保护好腹中的孩子,等他平安回来。
他们一行人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付迹莫才掉头回去,手中久久握着那个玉佩,行了不久,便见路边停了一个马车,戴着面具的卞赋之正站在那里。
她赶忙将玉佩收进怀中,骑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他拉住她的缰绳:“骑马太颠簸了,上车吧。”
卞赋之倒是真的在意这个孩子,她也不坚持翻身下马,卞赋之上前扶她进马车,付迹莫眉心一皱:“我还没金贵到不能自己进马车。”说完,挥开他,自己进去了,里面摆放了厚厚的软垫,她舒服地躺在上面。
卞赋之没说话替她将帘子拉上,上了她的马,吩咐马夫打道回府。
全然不知,有一个人影在暗处盯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