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霄!你弄我裤子上了!”
付迹莫这一嗓子吼的声音太大了,完全忘记了他们两人身处的环境,外面不远处忽然传来“哐”的一声。
院中有人!
付迹莫本来红扑扑的脸在听到动静以后唰的白了:“你确定无人能进到这院中来吗?”
秦予霄神色一紧,抬头望向本该紧闭此时却敞开了一条缝隙的房门,眼神中也透露出了慌乱:“我已经吩咐了手下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靠近,应该是无人能进到院中的。”说着他话语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除非那个人是九王爷……”他边说着便迅速提起裤子快步走了出去,正看到院中柳恒夕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见了鬼一般跑出了院子,付迹莫披上衣服过来看时正好看到柳恒夕跑出去的样子。
她颤着声音道:“他……他看到了?”
秦予霄眼中闪现出懊恼,回道:“应该是看到了,我清楚记得进屋时,我把房门关好了,此时却开了条缝隙,他应该是都看到了,否则也不会吓成这样。”
她上午才成功的忽悠了柳恒夕,下午便被柳恒夕看到她和秦予霄偷鸡摸狗,估摸着再怎么编谎话柳恒夕也不会相信她了……
怎么办?若是事情被他捅出去,付迹莫可没脸在长莱待下去了,早知道就不享这一时痛快了!
付迹莫一口闷气憋在胸口,最后踢了秦予霄一脚,埋怨道:“你不是武功高强吗?怎么有人偷看你都没发现?!”
秦予霄何尝不在埋怨自己,大抵是他初尝这种滋味,一时间心神惑乱便没了平日的警觉,全身心投入到了怎么和付迹莫纠缠上去了,果然是色令智昏。
“别慌,我们刚才并非将衣服全部脱掉,或许九王爷并未看清,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付迹莫急躁的揪着他衣襟,急急道:“傻子才看不出来我们刚才在做什么呢!而且……而且我还叫出声了,难不成能骗他说我们在运功疗伤?你们家疗伤疗下面!”
一想到刚才的事情秦予霄便又觉得有些燥热了,赶忙安了下心神,哄道:“别慌,你平日不是最沉着了吗?九王爷也不是个不好说话的人,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他还不知道她的沉着淡定都是装出来的吗?这个时候和她提沉着!不过……他这么一说,她倒是镇定了一些,沉静下来想主意。
片刻后,她道:“我们方才做的时候拿衣服挡了起来,想必九王爷也没看到我是男是女,与其冒险承认我是女人,不如承认我们是一对断袖,九王爷此人我虽然认识不久,但他心思纯净,爱憎分明,又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男人相爱本就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我们把我们之间的感情经历编的悲惨一些,没准能博得他的同情,让他替我们隐瞒过去。”
秦予霄闻言想了想,点头道:“虽然有些冒险,但并非不可行,九王爷向来心慈手软,说不定真的能说通他。”
两人拿定主意,怕夜长梦多打算现在就去找柳恒夕说,付迹莫瞪了秦予霄一眼:“你不会演戏,又编不出谎话,一会儿由我来说便好了,你适时加上几句便可。”
秦予霄自是事事都听付迹莫的,对她老实的点了点头。
但是当务之急……是应该先把这条粘着秦予霄子孙后代的裤子换掉吧?
“还不去给我找套衣服!你难道让我穿着这条裤子出去见人吗?”
秦予霄赶紧转身去给她找合适的衣服。
柳恒夕心神涣散的坐在屋内,满脑子都是方才付迹莫半裸着身子躺在桌上与裸着下身的秦予霄交欢的样子。他连男女之间做这种事情都未看到过,看到两个男人在一起自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耳膜里充斥着付迹莫方才婉转动听的声音,他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和秦予霄是一对!
怪不得他和秦予霄说心事的时候,秦予霄叫他不要乱想,而付迹莫也不承认自己是个断袖,是怕他搅进他们的情事之中吗?
他此刻这种天都塌下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是因为他对付迹莫的喜欢如同秦予霄一般?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他还处在混沌之中,六神无主的看了过去,看到进门的赫然就是付迹莫和秦予霄,他猛的醒了神,蹭的站了起来:“你们来做什么!”
付迹莫和秦予霄来的时候支开了院子里所有的人,他们将门紧紧合上,继而上前对柳恒夕做了一个拱手礼:“望九王爷成全!”
柳恒夕心口怔痛了一下,看向付迹莫:“成全?我要成全什么?付迹莫!你又骗我!”
付迹莫抬起头已经调整好了表情,一副身不由己的沉痛表情:“九王爷,请原谅我的不得已,没有和你承认我和予霄的事情,我是不喜欢男人,但予霄却例外,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后分开六年,我们如今走到今日真是有太多的心酸和不容易……”
语毕转头和秦予霄对视一眼,秦予霄很配合的露出忧伤的神情,握住她的手:“九王爷你认识我在认识迹莫之前,你早就知道我不愿娶妻并执意要到长莱来,我这样其实为的就是迹莫,但因她的身份我也不能告诉你……我……”说着有些难过的说不下去的样子。
付迹莫扭头看他,默默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亲爱的!演得好!
柳恒夕看着他们眉目传情,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就是有口气憋在嗓子眼,不知道要作何反应:“所以……你们两个……早就是一对了?可付迹莫还娶了妻子!”
付迹莫一听露出悔恨的神情,道:“九王爷,你就不要提这个事情了,若非因为我十二岁那年听从家父的安排娶了妻子,予霄也不会气我同他爹上了战场,九死一生,到现在才回来与我重修旧好,若他死在战场上,我恐怕这一生都不能宽恕自己……”说完深情地握上秦予霄的手:“予霄!我虽然娶了她,但我真的一直没碰过她!这些年我都没有忘记你!”这话说的太亏心了,这六年她就没想到过秦予霄,谁知道六年前种下一个小跟班,六年后收获一个男朋友啊!
所以付迹莫这么说的时候愧疚的表情特别的真切。
秦予霄懂她在愧疚什么,回握住她的手,毫不避讳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我不怪你,我既然执意选择回来,便没有想埋怨你的意思,我在乎的只是我们的以后。”
你们够了!你们有考虑过纯情少男的感受吗!
柳恒夕咬了咬牙,道:“可你们这样便有结果了吗!男人怎么能和男人在一起!”
这个臭小子!他们这么深情居然没有动容!付迹莫忧伤着继续道:“我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也许予霄哪一日就要被大将军逼着娶妻生子,我和他便只能遥遥相望,或者干脆不再相见,但即使如此,我也想和他有些往后值得纪念的记忆,不想哪一****回头看自己的一生,却是一片空白。”她说着也不知道自己这话是随口编的还是真的这么想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予霄立刻坚定道:“不会有这一天的,我不会娶妻生子,这一生我都只有你一个人,我以前便和你承诺过,那不是骗你的,我说到做到,你不用担心。”
他这么说她又怎会不动容,但想到现在的幸福就如脆弱的泡影一般说不定哪天就被击碎了,就如突然被柳恒夕发现,谁知道哪天会不会有意外将他们分开……
她反口道:“话说出来都容易,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真的没有这一天呢,即使你诚心待我,大将军又怎会放过你?任你一生无妻无后?”
看到她眼中的不信任,他紧握住她的手,似乎要将她融进自己的体内,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双眼,笃定且深情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娘早早就去世了,而我爹,早在他在战场上让我代他大儿子去赴死的时候,他的儿子秦予霄便已经死了,我还了他的养育之恩,而现在的秦予霄无亲无故,若是有亲人便也只有你一人,任何人都不能左右我的选择,我能活着回来就是为了你,若不是有你便没有如今的秦予霄,再不会有第二人在我曾经那般孤苦的时候像你一般待我……我如今既然回来便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弃你而去。我命大是上天给我的机会,让我回来和你在一起,除了你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付迹莫心口一紧,似是有什么令人撼动的东西自她全身蔓延开来,侵袭了她每一根神经,让她不禁颤栗了一下。
他说的太认真,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便已经让她了解到他曾经受过多少的不公和冷遇,儿时他爹便待他不公,长大了没想到还是如此,或许正应这样,他才对她曾经的那一点点好铭记在心,如今还回来找她,如此诚挚的待她。
这算是她幼时积了点德的回报吗?
她喃喃开口:“予霄……”
秦予霄目光温柔,将她搂进怀中:“我的妻只有你。”
柳恒夕在一旁听着也动容了,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此深厚,有这样的经历即便他们同为男人相爱也似乎没什么奇怪了。
他以前便听说过传言,秦大将军极为偏心眼,袒护大儿子,明明是秦予霄立了战功还差点死在战场上,却让大儿子得了功勋,虽然没人敢说,但从战场上回来的老兵都知道这件事,而秦予霄那时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得失也不去争抢,反倒是一心来了这个没有发展前途的长莱,没想到这一切的原因竟都是为了付迹莫……
如此一比,他对付迹莫的那点仰慕之情似乎真的算不上是喜欢了,他们如今能在一起是经历了生死的洗礼……
柳恒夕咳了一声,让两个浓情蜜意的人醒了神,付迹莫猛然推开秦予霄,道:“什么你的妻啊!要是也是你是我的妻!”
秦予霄笑看她,不说话:谁是谁知道。
这么闹了一通,他们两人才看向此行的目标——柳恒夕。
终于得到了注意力,柳恒夕叹了口气,神色已经没有他们刚来的时候那么强硬了,道:“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同别人说的,今天的事就当我没看到,反正我就要回京了,你们的事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你们走吧。”
付迹莫和秦予霄对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真没事了,但柳恒夕都做了如此保证,他们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便告了声辞相携离去。
柳恒夕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有些忧伤,他出生父皇便去世了,因而成了不祥之人,他母妃也因而受人冷眼,虽然对他还是关爱的但仍旧有些怨念,因而他自小便也是受人漠视,秦予霄的感受他能理解,只是他没有一个“付迹莫”,但就算这样他也选择成全他们,也是成全自己……
两人出去以后,付迹莫还在想着秦予霄的话,虽然她能感觉到秦予霄说的都是真话,但毕竟刚才两个人刚才都有演戏的成分,她还是有些不能确定他哪句真哪句假,是不是有演戏的成分在里面。
她抿了抿唇,装作不经意道:“刚才戏演得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天赋。”
秦予霄闻言停住脚步,扳过她的肩,笃定道:“我刚才没有演戏,我说的句句属实,你应该知道我刚才到底是不是在演戏!”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付迹莫不禁抿唇笑了起来,踮脚轻啄了一下他的唇:“着什么急啊~逗你玩呢!你连本大少的裤子都玷污了,本大少还会不信你吗?”
秦予霄一听红了脸:“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付迹莫抬手捏捏他鼻子:“你下回想射的时候不要射我裤子上就行了!”
下回?
秦予霄向她凑近了一些,小声道:“明晚你还来吗?”
这个秦予霄!真不要脸!刚才和她做完就又想着真枪实干了!
付迹莫红着脸昂起头,爷一般放荡的摸着他的下巴:“乖乖在家等着我去临幸你!”说完大步流星向前走,甩着秦予霄衣服的大长袖子,模样有些滑稽。
她是时候回家认真和她爹谈一谈“后代”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