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林子并非狩猎的绝佳去处,能猎的动物很少,更是没有凶猛的野兽,甚至连只野猪都没有,但好的是这里人烟稀少,很少会有人到这里来狩猎,行了许久都只有他们两个。
林中寂静无声,唯有枝叶沙沙作响,天色有要暗下来的趋势。
付迹莫收了手中的弓箭,无趣道:“我们回去吧,似乎没什么可猎的了。”
秦予霄一路上都在驭马,他自己的马则远远跟在后面,他闻言继续向前:“马也跑了许久,我记得前面有条小溪,我们不如让马喝些水再走。”
这话倒是合情合理,他们两人共乘一匹,若是换做普通的马早就不堪重负了,幸好付迹莫这只是自小的时候就精心调养起来的,身子骨十分硬朗。
她摸了摸马的鬃毛向前看去,这里有一条小溪吗?她在长莱生活十八年,除了小时候来过这里,对这里并不熟悉,但秦予霄不是不在长莱长大的吗?如此偏远之地他怎会知道这里有小溪?
“你怎知道?”
秦予霄似乎知道她会这么问,对答如流道:“我初到长莱四处不熟悉因而喜欢到处遛遛,这里离秦家又近,自是来的比较多,因而知道前面有条小溪。”
此话合情合理,付迹莫了然点点头,与他一同向前,行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觉得此处有几分眼熟,似是曾经来过的样子。不应该啊,她很少到这里来的。
她正四处查看,突然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棵树后遮挡了半个高大的身躯,露出的那半个身躯又黑又壮,小黑熊?
一路上只看到小野兔一类的小猎物,乍一看到这般雄壮的猎物付迹莫欢呼雀跃,当即就拉开了弓:“有只黑熊!”
秦予霄闻言向她要射的方向看去,神色一惊,喊道:“不要!那是个人!”
可惜他说的晚了,付迹莫那一箭已经放了出去,由于那人是不动的,即便她射技欠佳,也能正对着目标而去。付迹莫这也看清了,顿时吓的失魂落魄,可不是个人吗!
但好在那人似乎功夫不错,一侧身将射来的箭稳稳的抓住了。
付迹莫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个胸口,对秦予霄道:“赶紧过去!”
两人策马飞速而去,那人正是站在他们要来的小溪边,秦予霄先下了马,回身向付迹莫伸出手要扶她下马,付迹莫一愣奇怪的看他一眼,拍开他的手:“我自己能下马。”然后利落的翻身下马向她误射的人跑去。
大约还差十几步的时候,付迹莫脚步顿住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这这这这这……人。
秦予霄此时也跟了上来,一看到那人神色也是一惊,他反应相当迅速的挡到付迹莫前面,把她的视线彻底挡上,因为……那人未着寸缕!
此人身材十分高大,且每个部位都很发达,因此显得格外壮硕,而且他皮肤黝黑,黑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地步,怪不得付迹莫会把他当做黑熊来射。
那人看到他们,握着付迹莫的箭一步步走了过来,他每走一步地都似乎颤了一下,可见其壮硕,他黝黑的脸上怒目圆瞪,看起来有些骇人:“这箭是你们射的?”
付迹莫奇怪的看了秦予霄后背一眼,从后面探出头来,谁知头刚探出来秦予霄就把她给推回去了,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他道:“这位壮士,此箭是我射的,我方才眼花以为壮士是什么猎物,一时失察将箭射了出来,幸好壮士武艺高强,将箭及时抓住了才免得误伤,若是误伤了壮士我以死谢罪都难以足惜,请壮士恕罪!”
听了他的话,付迹莫心神一颤,秦予霄又一次将她护在了身后。
那人打量了秦予霄一番,本来骇人的神色一改,黑黝黝的脸突然眉开眼笑了起来:“既然是误会,有什么恕不恕罪的,江湖人士不拘小节!无妨无妨!”
秦予霄一愣,有些没想到。
即便他武功高强,但见到此人外貌这般非比寻常方才心里也紧张的厉害,听此一番话才略松了口气:“壮士心胸开阔!我等佩服之至!”
那人闻言似乎很不好意思,搔搔头道:“佩服什么!江湖人士不都这样吗!哈哈哈!不要客气!不要客气!”
付迹莫一听,这人说起话来有意思,在后面好奇的不得了,又想探出头来,谁知危机虽已经解除了,但秦予霄还是不让她出来,硬是把她推了回去,牢牢遮在背后。
秦予霄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不让她出来?
“咦?你身后有什么人?”那人也注意到了秦予霄身后藏着什么,大步向他走来,似是想看看后面是什么。
秦予霄嘴角一抽看了眼他胯间的巨物,继续将付迹莫挡在身后,他道:“是舍弟……但不知能否请壮士先把裤子穿上在与我们说话?”
那人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了!我还没穿裤子!我裤子呢!”说完回过身翻找起裤子来。
秦予霄这才松了口气。
付迹莫在后面一听,猛地想起来,刚才那人未着片缕,她匆匆一扫,那人的那处大的可吓人了!只是她还没看清楚秦予霄就把她挡住了,一时间好奇心又起来了,趁秦予霄松口气的功夫从他后面跳了出来,向那人张望过去。
那人找到了裤子但是还没穿上,付迹莫正好看了个侧面,果然是……大得吓人啊!
不过她还没看几眼,秦予霄又挡到了她前面,这次是面对着她挡的。
付迹莫正想问他为什么挡着她,秦予霄忽的对她严肃道:“此人非比寻常,我们一会儿说几句话就走,不要在此处逗留,懂了吗?”
他对她发号施令的严肃样子着实让付迹莫一惊,乖乖的点了点头,蔫蔫道:“知道了。”
秦予霄闻言这才闪开身子,可那人已经穿上了裤子,即使付迹莫再好奇也没得看了,她不禁埋怨的看了眼秦予霄,秦予霄则将头撇开假装没看到。
那人穿戴好向他们走来,看见付迹莫一愣,对秦予霄笑道:“你弟弟长的真好看,皮白肉嫩的。”
付迹莫额角一抽,大哥,您确定您不是在鉴赏包子吗?
秦予霄扯了扯笑容,对他道:“不知壮士怎会在这野林之中?”
那人郎笑道:“我就是路过这,打算洗个澡,刚脱了衣服你们就来了。”
秦予霄又一次歉意道:“方才真是多有得罪了。”
那人十分明朗,挥手道:“小事小事!不足挂齿!”
“那也是我们的过错,不知壮士姓氏名谁,我们改日定当登门致歉。”
那人连连挥手,十分大度:“都说了没事!英雄莫问出处!名字我就不说了,反正是误会,我们就都不要放在心里了。”
秦予霄抱拳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改日若有缘再见壮士,定要把酒相陪。”
那人也以礼相还,笑道:“好说好说。”
如此,付迹莫与秦予霄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马上,与那魁梧的人告了别。
“你刚才为什么把我挡住?”到了稍远的地方付迹莫开始审问他。
秦予霄一听,神色不大自然的撇开头,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付迹莫见他不答,自顾自道:“我知道你是想护着我,可我又不是女人,怎么需要你护着呢?既然是我自己犯了错,我便能够自己但当,无须你替我担当,但是……还是谢谢你了!”
付迹莫说完又偷偷看了他一眼,秦予霄总是给她一种她很娇弱的感觉,虽然她嘴上说不需要,但心里倒是不反感他这么做,反而有些欣喜,大概她毕竟还是女子,有些时候还是需要被人保护的。
秦予霄一听松了口气,原来是说这个啊,他还以为她要质问他为什么挡着不让她看呢……
“恩……其实我是想,我好歹武功比你高些,要是他找我算账我还是能应付的。”
付迹莫闻言皱了皱眉,晃了晃头道:“若是他真找咱们算账,咱们两个是一起的,他一个也不会放过,再者说了,我也不是把你踢出去给我顶罪的人,也不会为了个人的安危弃你而去的。”
虽然她付迹莫本性是不好了些,但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秦予霄虽屡次帮她,她也不想让他小看了自己。
秦予霄闻言有些恍然,他把她当女子看待的,将她护在身后,奈何她自己却把自己当做男子看待,此举反倒是让她误会了。
他策马与她走近了一些,对上她的眸子认真道:“我以后定不再犯,与你生死与共。”
何止生死与共,他要与她白头偕老……
付迹莫被他的话一吓,咳了一声。生死与共?这个……就太严肃了吧?哪到哪啊就生死与共……
不过付迹莫还是表面上对他一笑,继而“嗯”了一声。
秦予霄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还并没有这么重,便也不再多说了。
他抬头看看渐暗的天色有些惋惜,那条小溪曾有他们的回忆,他想付迹莫应该是不会忘记的,毕竟那是她的第一次……
他本是想带她到小溪边回忆一下往昔,也趁此旁敲侧击刺探一下她对“小跟班”的态度,若是她并不是很讨厌曾经的“小跟班”,他便不想再对她有所隐瞒,毕竟唯有暴露出他的身份,他才能更安心的与她进一步发展,谁知又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意外……
大约是机不逢时,反正后面还有机会,今日就暂且搁下吧。
秦予霄不知道在想什么十分专注,好像把她给遗忘了一样,付迹莫心里不大舒服,咳了一声引来他的注意:“予霄,你那个心上人到手了没有?若是到手了可不要藏着掖着,既然我们是兄弟,你得让我看看啊~”
突然听到这个问题秦予霄一愣,有些探究的看向付迹莫,付迹莫对上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将头撇开了:“当然了,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会强求的……”
秦予霄似是明白了什么,心中狂喜,道:“很快了,你放心,到时候我定然第一个给你看。”然后送上格外明媚的一笑。
这笑容着实让付迹莫觉得刺眼,显摆什么!就他一个人有心上人吗?她也有啊!想起她的心上人,付迹莫心一沉……算了,还是没有的好……
最后,她想祝全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