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呜~,轰隆~”
一道鞭影狠狠地击在地面上,一个灵巧的翻转,鞭子破开了雾气,击碎了一块挡路的大石。
“啪!”的声音,很是沉闷,鞭子的主人用力的拽了一下,却没拽动。
“明珠,别练了,要劳逸结合,走,该吃早饭了。”
张明生一把抓住了鞭子,对着练习鞭法的妹妹说道。
张明珠回头看了一眼哥哥,假笑了一下,低头“嗯”了一声,默默地收起了鞭子。
自从丧礼结束后,张明珠终于开始说话了,只是变得沉默寡言。原来一直爱练不练的鞭法也重新捡了起来,那股拼命劲儿也不输给张明生这个实际上的成年人。
早饭过后,张明生嘴里叼着一根草茎,呆呆地坐在大门口向外看去。
“几年了?我15了吧!大哥走时好像是14岁吧!”
不知为什么,经过了祝玉树事件后,张明生脑海里就老是响起大哥走时的话。
当年他才刚来这里,凭着身体本身的感情,对于大哥当年的话,心里一直不舒服。觉得大哥抛弃了亲人,只想这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再回头看看自己,何尝不是个自私之人!
“也许是时候了!”
起身站起来,把草茎吐在地上,用脚碾了碾,听着背后“啪啪”的鞭响声,身影消失在了大雾之中,却不知身后的鞭响微微一顿。
9月的天,已经渐渐变凉,街上的行人都加厚了衣裳,一个个行色匆匆。
张明生站在一家门口,向四处看了看,还是走上了台阶,伸手摸着了破旧的大门上,一层稍显厚的灰尘,让张明生的手印显得很是显眼。
“嘎吱~”
大门没关,张明生推开了门,迈步走了进去,穿过不大的小院儿,直接走入了正厅。
正厅里,一张桌子上摆着一个香炉,一壶酒,还有三个骨灰罐儿,外加四个灵牌。
中间的两个灵牌是钟翔父母的牌位,九年前就摆在那里。右边的是钟翔姐姐的牌位——钟菲儿,而右边则是钟翔本人的牌位!
钟翔自小就很懂事,没了父母之后更是瞬间长大了不少。可以说,他是张明生在乌河镇唯一的朋友!至于心理年龄一样的大人,他张明生再怎么成熟也会被当成孩子!
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张明生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一面说着大哥自私,远走他乡;一面怒其不争地说钟翔太软弱。结果现在最自私的人是自己,最软弱的人还是自己!
大哥有他远大的理想,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偏居一隅?
钟翔则是走上了武修的道路。6月7日早上,简单地收敛了姐姐的骨灰,直接将自己的灵牌摆在了供桌上。向张明生道了别,义无反顾地踏上了不归路!
“再见了!一路走好!”
这句话连张明生自己也不知道是对着谁说的。
转身走出正厅,有些颓废的背景渐渐直立了起来,随着“嘎吱”的关门声,消失在了不大的小院。
是夜,张明生一身练功服,没有在门口等父亲同去拦角山结界,反而先是走进了父亲的书房。
张明生默默地坐在父亲对面,屋里屋外都静得没有一点声响,空气有些沉闷。
“父亲,我打算离开家,出去历练。您知道,我需要出去寻找突破的机缘,所以……”
虽然觉得在这个时候很难开口,张明生还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然后眼神坚定地看着父亲。
张洪毅沉默了许久,让张明生都怀疑父亲不同意自己出去的时候,张洪毅却突然笑了出来。
“呵呵,我很意外。”
转身拿起了放在身边的剑盒,将其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继续对张明生说道。
“我很意外,你竟然拖到了现在才提出离开,我以为你会更早点儿说出来的。因此,我输给了你母亲,我要做一个月的饭了!哈哈!”
“呃……”
张明生更加意外,瞪眼儿看着父亲,突然发现自己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竟然都白费了!
“知子莫若父!当然了,你母亲也不错啦。”
张洪毅说后半句的时候,显然对自己输掉了一个月的饭而不爽!还撇了撇嘴,一脸的无奈状!
“哼,都是你小子!磨磨蹭蹭,竟然蹲在大门口三个月了,才来摊牌!真是的,拿去看看吧!这东西可是我一个老友的,可宝贝了!你可不能最后没钱的时候给卖了!真是便宜你了!”
张洪毅一把将剑盒仍到了张明生手中,让张明生的面皮跟着抖了抖。
“不是老友的吗?很宝贝的吗?就这么仍过来?”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张明生可不敢真的说出来,谁知这个老不正经,一脸装嫩的男人会怎么对付他!
张明生翻了个白眼,低头看着这个,怎么说呢?像是刻画了封印符文的盒子。一把剑,再宝贵的东西,怎么也不至于来个封印吧。
“啪”,张明生一碰边上的卡扣,竟然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封印被解开了吗?不像啊!”
张明生抬眼看了看父亲,但张洪毅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顿了一下,张明生还是将里面的剑拿在了手里。
“好沉!”
张明生现在的力量可不弱,千斤重的东西拿着也不费劲儿,可竟然没拿起来那把看似普通的剑。
“噗!哈哈,太搞笑了!你小子刚才一定在心里编排老子了。这回好了吧!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哼!”
张洪毅一下子笑了出来,说完还得意地“哼”了一声,简直比小孩还小孩。
说心里话,张明生觉得有这么个总是开心没正行的老爸,自己也觉得舒服。本来很是沉重的事情,现在变得很是轻松。
张明生心里清楚,父亲是故意缓解气氛,想让自己解除一下负担。这让张明生觉得心里暖暖的。
“好吧,父亲,是我错了,怎么弄?”
“这是件宝具,不是普通的符文兵器!当然,其他的你不用想,直接滴血认主就能用了!”
张明生也没再罗嗦,直接贡献出了一滴鲜血。
剑身只是闪过一道流光,倒是一点儿也不引人注意。
更没有张明生心里暗自想象的,彩霞满天,剑气腾空之类的精彩画面,稍稍有些小失望,但也很是干脆地拿起了这把宝贝剑。
“轻重正好,不愧是宝具!”
张明生很满意,这把剑让他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滴血认主造成的。
“唰”,张明生抽出了宝剑,剑身有种昏暗不明的感觉,很不起眼儿的那种。仔细看,还带有淡淡的纹路,不像是后弄上去的,倒像是材质本身就这个模样,不知身什么材料作成的。
张明生点了点头,不起眼儿正好,才不外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这把剑有个名字,叫汲水剑。以后好好待它吧!”
张洪毅见儿子很满意的样子,心里暗暗点头,张口说话,结束了张明生继续赏剑的雅兴!
“另外还有这个,拿去吧,你母亲给你准备的,里面还有一块定空石。”
一个墨绿色的扳指出现在了父亲的手上。
“不用去你母亲哪儿了,免得她难受。”
张明生接过了扳指,小心地待在了左手拇指上。
“父亲,我走了!”
“走,走,走,要走就快点儿,别像个女人似的!”
张洪毅一幅不耐烦的样子,抬手轰走的张明生。看着儿子离开了书房,张洪毅拿过了旁边的茶杯,手却是在不停地发颤,于是,双手将杯子捧在了怀里,不再说话。
张明生不敢去看妹妹,带着父母的礼物,背着准备好的小包裹,头也不回,一路跑出了大门,消失在夜色里。
那夜,父亲书房和母亲在的卧房,灯光整整亮了一夜。
那夜,张明生走后,练武场的鞭响,整整响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