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州以西偏北之地,气候极其阴冷干燥,本应是大雪时期今夜却下起了磅礴大雨。在这西北连绵山脉中有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峰,名:燕雀山,山下有一村落,名唤燕回村。燕回村因为地处偏僻,交通阻塞,几乎是与外界隔绝,仅有的二十来户人家也因为搬的搬、死的死所剩无几了。今夜一场大雨,使得原本就人烟稀少的村落更是早早就息了灯火,然而,在这一排排草屋中却还有唯一的一间亮着昏暗的灯光。此时草屋的主人刚从床榻上爬起来准备关窗户,眼角突然瞥见了一道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立于门外,主人心里一惊。
“是啸天兄么”主人的声音低沉嘶哑,应该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吱呀一声门打开后果然见一中年男子站于门外,全身已经被雨水湿透了,但是怀中抱着的孩童却十分干净。
“嗯”中年男子似有似无的应了一声便踏入了屋里来。
“你!”老人看见中年男子脸色发黑立马感觉不对劲,伸手去接过中年男子手里的孩子才发觉中年男子手骨软绵绵的。老人箭步把孩子放于床中后折回抓住中年男子的手,摁在了脉门上,然后又翻身到男子身后一手压在中年男子后背的脊梁骨上,而后听见老人一字一顿的喊出声音来,“蚀—骨—毒!”
“鬼影找到你了?!”
“咳咳,如果他来了我也没命在这了。是四名忍杀者。”中年男子看着床上的孩子又说到,“他们发现了锋儿,所以我不得已拼死把他们全杀了。”中年男子的话语虽然平淡简短,但老人却听的头皮发麻。四名忍杀者的刺杀!要知道在这中年男子口中轻如无物的忍杀者放在外面,哪怕只是一名就足以让人闻风丧胆、寝食不安了。当年就在这西北大地上,有一小门派因为得罪了一位大人物而引来了一名忍杀者的刺杀,仅仅一个晚上,这名忍杀者就把整个宗门数百之众屠杀殆尽,无一活口!老人看着眼前古井无波的中年男子,只能摇头苦笑,两步并作一步闪到旁边摆满药罐的柜子旁,不停得从各个罐子里掏出药丸来,而后又扔回去又掏出来。一阵摸索后,老人一用劲把整面药柜都摔倒在地上,嘴里呼呼的吐着气,似乎很生气。
“想我鬼医研药三十余年却连这蚀骨之毒都不能解,我还研药有何用!”
“老鬼,你不必如此。自从与鬼影一战后我时常思念秀秀,也想去陪陪她了,只是…咳咳…”中年男子一阵咳嗽,脸色异常苍白,全身柔软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老鬼,想把锋儿托付给你,如果他不愿修炼就让他跟随你学医吧……”中年男子似乎用了很大劲才把话说完。
“啸天兄,你放心,我鬼医虽然道法低微,但是我一定会让锋儿成为这世间顶尖的强者,为你报仇!”老人颤抖着双手,激动地说到。此时他那斑驳苍老的面容上似乎多了一些年轻时的英气,看起来连皱纹都少了一些。
中年男子听后苦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草屋外的雨下了一整夜都没有停下来,难道是为这屋里的人心生悲悯?
有谁知道这残破草屋里的两个人却是曾经名动天下的刺客凌啸天和神鬼莫测的鬼医!
……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屋里的灯依然亮着。鬼医半蹲在地上慢腾腾的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药丸,谁也看不见他那浑浊的眼中晶莹流转,那是眼泪么?而中年男子不知道何时已经移到了床边,用手轻轻抚摸着昏迷中的孩童。中年男子虽然脸色苍白但却依然挂着笑容。突然,他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前辈,锋儿在我与忍杀者交战时被戾气震晕只怕日后会留下隐疾吧。”中年男子好像自言自语般呢喃到。
“他没事,但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如果不是我用轩辕护住你的心脉,只怕……只怕你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这个神秘的声音竟然来自于中年男子体内。
“前辈,我已是将死之人,只怕要辜负您的重托了,只是我始终放心不下锋儿……”中年男子脸色越发变的难看,看着床上昏迷的孩子不知所措,“前辈,我想,我想是不是可以让锋儿替我完成您的心愿?!”中年男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脸色又变的红润了一点。“如果锋儿资质平庸,未有作为,前辈您尽可弃之再另寻他人!”中年人坚决得说到。
“你真的不顾自己的性命了吗?如果没有了轩辕,你必死无疑!”
“前辈,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如果锋儿资质过人能够完成您的心愿那自然甚好,但如果……其实我很怕锋儿再受到伤害,希望您能帮我,无论如何就且等锋儿长大再说吧,可好?”
“哎!”一声长叹,被这名中年男子唤作前辈的神秘人接着说到:“既然你坚持,那我也不再多说了。你要清楚轩辕本是上古神物,能够带来逆天之能也能够引来无数危险,我虽然能保护锋儿一时但最终还是要靠他自己的。你解开轩辕血禁吧……”
“多谢前辈,锋儿拜托您了。”中年男子本想施礼却发现全身毫无气力了。然后他慢慢张开手掌,一把金黄的小剑出现在掌中,不停的旋转,还散发着刺目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而屋内也顿时流光四溢,有如白昼。
剑锋未起,却气势逼人,这便是那神秘人口中所说的轩辕吗?
没有了这轩辕的守护,只怕眼前这个名动天下的终极刺客也得就此陨落了!
静谧的夜晚,破旧的草屋,是谁在夜里一声哀叹!
……
最后,那布满金光的小剑慢慢脱离了中年男子的手掌,消失在睡床上孩童的天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