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说话间,忽然听到前面屋子里大吵大闹哭哭蹄蹄的,九酒马上跑了出去。
她跨进办公室的刹那,见一个年轻女子大哭着,道:"李大爷,你要给我做主咧,这个畜生变的三天两头的打人,头发都被他揪掉一砣了,只要我一跟男的说话就动手打人,拳头象下雨一样的雷过来,我真的受不住了,我哪里偷人,我崽才七个月,咯怎么得了罗。"
话音还没落,那男的又冲上去对着脸就是一拳,本来青了一块的脸又是一个包上脸了,李主任一个箭步上去扯开了。
那男人满脸怒气,道:"贱婆娘,我一转背,你就偷人,还打轻达是罢,还不记事,还狡辩,打得你不偷人。"
李主任气愤地道:"黑皮伢子,你还打她试一下看,把你关到派出所去。"
站在门口的九酒又好似看到了那日在马路那男打女的情形,她晃然明白了,居委会就是管这些事儿的,怪不得办事处刘主任称赞自己勇敢,原来是她无畏的调解纠纷正合符这街道工作,而被得到了刮目相看。
想到这,她忙扶起已被打倒在地下哭的女子,道:"姑娘,你莫哭达,有话好好跟你男人讲,你咯还得好点过日子,崽还冇断奶,你要是出达毛病,那崽也受罪呢!"
于是她进里面去端了盆水,拿着毛巾给这姑娘洗了把脸,抹去下身沾的满腿黑泥巴。
正忙忽着,突然间听到:"你咯个老太婆,关你屁事,要你来多嘴,你滚一边去。"九酒听了火一下冒了出来,本来就对打女人的男人不感冒,这下倒好,还把她那根弦拉得更紧了。
她走到他面前,道:"今天我这事就管定了,这也正是我要管的事,维护治安和家庭团结正是我的职责,打人本就不对,你还要得意忘形,我不晓得你们的家庭情况,但首先你吵吵闹闹扰乱治安就不对。"
"走,臭猪婆跟老子回去。"叫黑皮的男人拖着女的往外走。
那姑娘死活不肯,哭喊道:"我不走呢,回去会被打死去,李大爷,怎么办哦。"
九酒拖着姑娘的手,道:"姑娘你坐达,今天我跟你作主。"
那黑皮此刻已是咬牙切齿,九阿婆转身道:"我不认得你,今天这事就我们居委会管定了,刚看李大爷叫你黑皮。那我也直呼你黑皮,行不。你先回去,你堂客在这里休息下,等会儿我送回来。"黑皮现在已隐约知道这头一回见的老太太也是这里管事的,也只得无可奈何地被李主任往外拖走了。
九酒泡了一杯茶,望着这年纪二十出头的姑娘,也觉得是可怜,她在想,怎么这男人们这么喜欢动手打人,看来这些人跑到居委会来告状也是司空见惯了。
见姑娘她抽泣着,边道:"只怪我不听我娘的,我十五岁就跟他达,我娘说黑皮调皮会没好日子给我过的,我被他死缠烂打的脱不得身才跟他混日子过,他冒得工作,我也冒得,都靠我娘屋里给才有饭吃,我拿钱回来她就以为我偷人来的钱,看到我拿钱来给孩子买东西和生活用品他就打,次次如此。"
九酒听了有点头绪了,只摇头:"你们年纪轻轻的就靠屋里养,父母不给喝西北风啊!你们都有手有脚,哪怕是去拖个板车,跟别人家倒垃圾,做做饭,都饿不死啥,他晓得你娘不喜欢她,当然不会认为这钱会是你娘给的啥,你又年轻漂亮,也不做事,他就认为你是偷人来的钱罗。"
姑娘委屈地道:"我冒读过两年书,孩子又小,也不能出去做事,我要带人啊!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做,那莫活了。"
九酒看着还稚嫩的姑娘也只比二毛大几岁吧,又真是心疼,道:"姑娘,听奶奶的,要学会保护自己,莫跟她对着来。他脾气躁,吃亏的是你自己,你们都得想办法自己出去赚钱养家,当然现在不能怪你,孩子这么小。好,都快十二点了,我送你回去,你崽恐怕被你丢得家里饿伤达。"
姑娘此时才回过神来,崽还在摇篮里,拔腿就往外跑,九酒跟在她后面小跑也到了她家。
小孩的哭声已闹得满屋,姑娘忙上前从黑皮手里抱着孩子就去喂奶了。九酒望着都着眉头抽烟的黑皮,把他拉到了屋外,也没想到他还真跟着出来了,眼里的火气是明显小很多了。
"黑皮,我也初次与你打交道,你年青气盛,以后有什么事小点脾气,可以不?家庭要和睦才是啊!"
黑皮是直抽烟,不回答,生着闷气。
"你堂客年纪小,你让着他点,你又怕她漂亮被别人看上,你这么往死里打,你看她想得通不。"
黑皮终于开口了,道:"我其实是控制不住情绪,要知道我闷得慌,这没钱的日子过得真窝囊,我要她回去拿钱干么子,她娘本身看我不来,这个猪又不记事,我不喜欢她这么做,是故意说她偷人,整她的,不往她娘屋里跑,会死吗?我饿死都不想用她娘的钱。"
她没想到这黑皮还有着骨气,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道:"你还是有些骨气的,那要得,自己去赚钱,但用这种打人的办法还是不对的。我跟她谈了一上午也怪可怜的,你们都冒工作,但既然孩子都呱呱落地了,就认真对她好。她还小,你就这么对她,还有几十年要过怎么得完罗,她娘肯定心疼她不,你们都没工作,哪里有来源,她娘不给钱谁给,这也有道理。那你就出去做事,自己选择罗。"
"既然不想要她娘的钱,我就会想办法去搞钱的,这是必然的。"
听到搞钱二字,她马上接口道:"那你千万要用劳动赚钱,莫想歪门斜道的事,去违法,那更害了你的这个家,听到没有?"
"你放心,我不得做坏事。"看着眼前这位老人的苦口婆心,他又越来越心软自己做得过份了。
其实这小子的确做了点不正道的事,在黑道帮忙,就是没给他多少钱,他在那法的边缘行走着,过了,他宁可不要那有些肮脏的钱,其实这小子本质不坏。
见说动了黑皮,她又道:"今天你就再莫动她达,去安慰安慰她,如果明天再听说你打他,我对你不客气,我今天好累了,先走了,你进去陪陪她。"黑皮什么也没说进屋了,其实心里还是蛮谢谢她的开导,而九酒心累得直想快点进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