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好永远不安分的月，叶伊回到自己的公寓。
战海霆正在沙发上看杂志。
当她推门进入的时候，男人放下杂志，转过头：“我很抱歉。”
叶伊知道师叔是为掐伤朝香院月的行为向自己道歉，她满不在乎的说：“那家伙自己作死，不值得同情。”
她从小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自己一罐，师叔一罐，盘腿坐在战海霆对面的沙发上。
“你就当他是我那条破蛇的亲戚，反正这两个家伙都是作死之魂旺盛到一天不做都不成活的混蛋，而且属性也都是蛇。”
她拉开易拉罐，喝啤酒。
战海霆将罐装啤酒放在手中垫了两下，突然说：“你喜欢他？”
叶伊闻言，差点被啤酒噎到！
“咳咳！”
她急忙放下喝了一半的啤酒，说：“师叔！你怎么会突然得出这个结论！我和他！我和他是标准的闺蜜情！姐妹淘！那家伙看着就gay里gay气，说不定连生孩子都会，我要和他搞在一起……那和做女同有什么区别！”
“哦。”
战海霆默默地扯开易拉罐，开始喝啤酒。
叶伊看他心情依旧阴暗，继续解释。
“师叔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有点喜欢他，确切的说，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他了。他很特别，他让我看到了我深藏在心的最隐秘的一面！
师叔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可理喻？
他那么精致漂亮，明显就是娇生惯养宠大的，怎么可能和我这种山野穷丫头有相似之处，还内心隐藏的自己……
但是我……
我确实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他的内心是荒芜的沙漠，他的灵魂像一条渴望温暖的毒蛇，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和我一样……不，他比我更加孤独……更加……”
叶伊说不下去了。
她垂头抽泣了许久，这才抬起头，说：“直面灵魂果然会让人呕吐。”
战海霆没有说话。
他只是隔着茶几看着她，眼神带着淡淡的温柔。
灯光下，他的眼睛反射银芒。
“你不是孤独的，”他说，“我会陪着你。”
叶伊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已经不是孤独一个人了。”
“但是你会为他伤感……”
战海霆的话里明显带着其他的味道。
“因为看到他，我就会不自觉地想到我……”
叶伊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些事情她以为自己能说出口，但是真的面对战海霆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她擦了擦嘴，说：“师叔，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学校。”
战海霆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
……
回到华清学校，叶伊直接回宿舍，却在女生宿舍楼下看到一大群人围着于莹莹。
什么情况？
叶伊挤进人群，就看到一个壮年女人指着于莹莹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害人的狐狸精！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可能会死！你居然还有脸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你就该给我儿子陪葬！你这贱人！你给我去死啊！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
女人后面骂的话都是方言，叶伊听着不是很明白。
她只能戳了戳身边：“同学，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自己脆弱要跳楼自杀的大三生的妈，”被叶伊戳问的男生一脸看戏的表情，“他昨晚上熬不住走了，他妈受不住刺激，就来学校找他的前女友撒气了！”
“那岂不是很……”
叶伊做了个吐舌头的表情。
和叶伊吐槽的男生说：“谁让她现在是死者家属，就算她儿子生前是个人渣，如今也是死者为大，有再多的不舒服还一样要让着忍着！”
“所以说女生谈恋爱一定要檫亮眼睛，遇上极品就赶紧撤退，不然真的会惹上一身骚！”
另一个女生同情地摇了摇头。
人群深处，老魏母亲的谩骂内容正朝着于家祖宗十八代的方向发展，脱口而出的各种脏话不断刷新华清学子们娇嫩的耳朵。
有人忍不住说：“这位大妈好会骂人，在老家的时候肯定也是地方一霸。”
“是啊是啊，难怪她儿子要跳楼自杀，从小就这么有优越感……”
学生们细声的议论着。
老魏母亲听到了她们的讨论声，怒目瞪圆：“你们在说什么！都给我大声一点！我听不见！”
泼妇骂街的架势震住了几乎在场所有人，刚才吐槽老魏母亲的几个学生往人群中缩了缩。
老魏母亲冷笑一声，准备继续数落于莹莹。
这时——
“阿姨，关于教育，有一句话叫有其母必有其子，还有一句话，叫——养不教父之过！”
清冷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打断了老魏母亲的气势。
中年阿姨转过身，冲着发声处大吼：“终于有人要给这狐狸精出头啊！走出来让我瞧瞧是哪家贱人胚子！”
“抱歉，我年纪小，不敢和阿姨您比嘴脏，更不敢和阿姨比嘴贱。”
叶伊分开人群，走到老魏母亲面前，将被骂得眼圈发红的于莹莹护在身后。
老魏母亲眯起眼打量了一番叶伊，说：“你是什么人！和这贱人是什么关系！”
“看不下去的路人，和于莹莹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叶伊抬头挺胸地看着老魏母亲，说：“阿姨，我知道你失去了儿子，心里非常痛苦，但是事情会走到这一步，难道是于莹莹的错？华清大学有上万的在读学生，每天都有人恋爱有人失恋，为什么只有魏同学失恋以后自杀？你有没有想过原因？”
“原因……原因就是这个贱人不要脸！”
老魏母亲才不相信自己儿子有错。
“是吗？”叶伊冷然反问，“为什么我却觉得你才是真正害死他的人！”
“你说什么！”
老魏母亲气得不行，手指叶伊的鼻子正要恶骂，却在四目交错时被叶伊眼中的寒意骤然冻住。
好冷！
钻进骨髓里的冷！
她的视野开始扭曲，看到人群中每一个男生都长了儿子的脸，每一个女生都长着于莹莹的脸，他们都围着她、看着她，有人低声讨论，有人指指点点、有人露出嘲笑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