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马识人,野马似乎认识了耶丽珠,也不再暴躁嘶鸣,乖乖地跟在耶丽珠身后,耶丽珠轻轻地抚摸着野马的额头,用粗大的舌头舔着耶丽珠的手,充满了温情。
旁边的罗雨却不敢掉以轻心,紧张地注视着野马,如果野马发狂的话,他还会扑上前去救下耶丽珠,不过野马再也没给罗雨英雄救美的机会。
耶丽珠看出了罗雨的紧张,让罗雨放松一些,“你也来摸一摸它,它是匹好马,你知道一匹好马最关键的是什么?”
罗雨试着小心地摸了摸黑马,乌黑浓密的长毛,感觉象蚕丝般柔滑,“强壮,剽悍。”
耶丽珠笑道,“你说的只是一个方面,却不是最重要的方面,一匹好马最重要的地方能与主人心心相印,心意相通,我就感觉它能够和我心意相通。”
罗雨同意耶丽珠的说法,“你说的对,它自从遇到你后,就再也没发过脾气,变安静了。”
耶丽珠撩着耳边清秀的发丝,甩着如瀑布般的金色长发,“马与人一样,你要是对它好,它就当你为主人,甚至会救你的命,这种马不可多得。”
罗雨愣了,耶丽珠甩头发的姿态,看上去非常优美,从心底升浓浓的情感,为了掩饰这种情感,有点惊慌地道,“看得出,你对马相当熟悉。”
耶丽珠注意力全在马的身上,欣喜地看着野马,“一匹马是不是好马,要看它的步伐与风骨,草原上的马勇猛剽悍,因为它们一年四季在草原上奔驰,锻炼出强健的体格。一匹好马,走起路来,力贯四肢,马蹄轻盈,似蜻蜓点水,你听,它的步子很清脆,似鼓点一般悦耳。”
罗雨从耶丽珠介绍中,感觉出这匹野马,的确与众不同。
耶丽珠脸上闪过一点点不易觉察的忧郁,“我们草原人,马就是我们的朋友,你会在草原上遇到各种危险,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有一匹好马多么重要,在我出嫁千岛王朝之前,我一直喜欢在草原上骑马,无忧无虑,迎着草原的晨风,一直奔到夕阳落下。”
听说耶丽珠出嫁了,而且她忧伤的语气感染了罗雨,让罗雨透出深深的失望,差点哭出来,语气虚弱,“你相公不喜欢骑马吗?怎么没看到他。”
耶丽珠感觉到罗雨情绪上的变化,淡定道,“你不知道千岛王朝太子的事?他就是我的相公,不过已经变成妖兽了,我与他的婚姻也结束了。”
罗雨愣了,脸上浮现深深的歉意与同情,还有掩藏其下的惊喜。
千岛王朝的事,江湖上传遍了,听说太子夫人差点被妖兽太子杀了,所有人都同情那个太子夫人。
罗雨没想到,故事中太子夫人就在眼前,紧张地有点结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那个,那个,一点也不像。”
耶丽珠语气有点生硬,“不像?难道我要天天哭哭啼啼,哭天喊地才像?那样才会让你同情?”
罗雨赶紧解释,但是却解释,却让人感觉牵强,耶丽珠并没有生罗雨的气,笑道,“好了,如果你真想要道歉,中午来二狼主府,我请你吃饭,我在我二哥府上,看你有没有诚意了哦。”
罗雨高兴地答应了,回到客栈,王震因为昨晚喝多了,起得很晚,见罗雨出去又回来,好奇地问道,“一大早去哪儿了?你在这儿有朋友?”
罗雨摇摇头,伸手在身上摸了摸,似乎难以启齿,不过罗雨还是说了,“给我二百两银子,我想买匹马。”
罗雨有一种想法,想与耶丽珠一起骑马,就像耶丽珠所说的那样,奔驰在大草原上,迎着晨风,一直跑到日落。
罗雨的话令天机子与田良都笑了,“大师兄,想当草原牧民?我支持。”
王震有点意外,修真来去都用飞剑,买马干什么,想多问两句,不过罗雨脸上仿佛挂着个牌子,写着不要再问了,借不借?
“好,我借给你,你想买多少都成,我认识陀罗国二狼主,他对马比我们在行,府上肯定不缺好马,中午你跟我一起去他那儿,我让他给你一匹好马,好不好?”
罗雨面无表情地伸出手,王震说了那么多也是白说。
雷震从怀里掏出五百两的银票,搁在罗雨手心,笑了笑,“我身上银票最小五百两的,都拿去,可以多买几匹,你中午跟不跟我出二狼主府?二狼主请我们做客,你也来吧。”
罗雨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也不回答,转身回屋,手在空中摇了摇,表示不愿意。
田良替王震抱不平,“这家伙借钱也不说声谢谢,请他吃饭也不答应,摆驾子,自私。”
王震觉得罗雨行为越来越怪僻,他不会因为失恋而变态吧,冲着田良挑眉道,“算了,毕竟是欧阳子娴的大师兄。”
抢了罗雨青梅竹马的师妹,王震总感觉对他有一点亏欠,他的颓废买醉,忧郁有一半是因为自己造成的。
王震又一想,这又关我什么事呢,那是包办婚姻,我也是受害者,我亏不亏啊。
临近午时,王震四人收拾妥当,要去二狼主府赴宴,罗雨也从房里出来了,不声不响跟在后面。
田良拉了拉天机子衣袖,“这家伙跟着我们呢,早上还说不跟我们去二狼主府,现在又跟着,这个不仅清高,无礼,还言行不一。”
天机子笑了,摇着羽扇,“也可能临时改主意了,跟着就跟着呗。”
王震看见了罗雨在后面跟着,也没问,一直走到二狼主府,门口的侍卫打开大门,罗雨仍然跟在后面,摆出一付同样要入府的姿势。
王震忍不住了,“罗雨,你早上不是说,不跟我们来吗?怎么又来了,改主意了?”
罗雨昂着头,从王震身边走过,抢先入了二狼主府,讥笑道,“雷大帮主,你也太有面子了,我不是跟着你来的,我是受人之邀,自己来的。”
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飘来淡淡草原曼陀罗花的清香,“罗雨,你来了,雷帮主,家兄已经在等你们呢,跟我来吧。”
王震四人面面相觑,觉得被罗雨耍了,这小子也不早点说一声,浪费我们感情。
二狼主耶石早就在府上等候,见到王震紧紧拥抱在一起,感谢王震来到草原。
王震询问书信中提起的火原,耶石告之,火原在一座远古佛塔的南边,这座佛塔有几千年了,曾经是草原人求福的地方,每年都有人去佛塔祈福。
但是佛塔深处草原深处,附近狼群出没,上代陀罗国君,就在草原之城修建一座佛寺,供国人祈福,那座古佛塔渐渐被人遗忘了。
王震打算明天就去古佛塔附近看看,耶石笑着不用着急,草原变成火海的地方,都在古佛塔之南,对草原牧民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耶丽珠与罗雨一直谈论着明天赛马的事情,作为公主是不能参赛的,赛马只能男人参加,耶丽珠曾经偷扮过男人参加过赛马,得了第二名,一柄草原最锋利的猎刀,却不敢领奖,悄悄在人群中惋惜那枚猎刀落于别人之手。
耶丽珠对自己刚得到了那匹野马,已经取名黑珠,很有信心。
罗雨突发奇想,愿意骑那匹黑珠代耶丽珠参赛,如果得到奖品就交给耶丽珠。
耶丽珠眼神一亮,觉得这个提议很好,脸上闪烁着红晕,向二狼主耶石说了罗雨的想法。
耶丽珠的婚姻其实就是二狼主介绍的,能与千岛王朝结亲,耶石觉得增光不少,也增强了陀罗国的安全与国力。
当耶丽珠遭遇不幸,耶石非常后悔,把妹子差点送入虎口。
耶石见耶丽珠与罗雨谈得很开心,对赛马感兴趣,耶石也感到欣慰,立即赞同耶丽珠的提议,还请王震一起参加马赛,人多更热闹,更让妹子开心。
王震可不想参加什么赛马,看看了天机子,天机子低头喝酒,马奶子酒,又辣又酸,却合天机子的品味。
孟铁手在王震投来询问的眼神时,脸上露出同意的眼神,参加马赛,有趣,不过,那是你们年青人的事,我老头子,只会作壁上观。
田良一直撕着羊腿,吃得满嘴都油,对王震参不参加马赛不感兴趣,只要有羊腿吃就行。
罗雨嘿嘿笑看着王震,不知不觉中他的感情起了变化,对王震的恨淡了许多,但是仍想看到王震出丑。
“赛马,我参加,王震,你呢?你不是不敢吧?先说明了,赛马,赛的是马,不是武功,明白吗?”
王震看着耶石等人充满期待的眼神,只好点头答应。
王震的首肯,让耶丽珠兄妹非常高兴,有飞云帮主参加赛马,今年的马赛多了分趣味与噱头。
耶石端起马奶子酒,哈哈大笑,向王震敬酒,“雷兄弟,我有一大圈子的好马,等会,你跟我去选几匹,既然来到草原,也什么好玩的,入乡随俗,只有赛马了。”
耶石与王震商定,明天大早,在城外集合,一起参加赛马。
清晨,阳光明媚,一个万里无云大晴天,城外赛马场,人山人海,旌旗飘动,锣鼓喧天,人声鼎沸,马匹嘶鸣。
王震在天魔大陆,经常骑马,并没有耶石担心的,罗雨期待的那样,会从马上摔下来。
罗雨经过昨天下午,耶丽珠的教导,信心极度膨胀黑珠对耶丽珠服服帖帖,对罗雨也俯首帖耳,让罗雨即很兴奋,罗雨与耶丽珠两人骑着黑珠一起来到了赛马场。
罗雨殷勤地替黑珠梳理着鬃毛,王震悄悄走到了旁边,掩饰惊喜,“大师兄,跟公主一起乘马的感觉如何?”
罗雨讥讽道,“你的思想,要是有我师妹一半纯洁,就不错了,真不明白师妹为什么要嫁给你,眼睛别钉着我,多关心子娴吧。”
黑珠鼻子猛地喷了道白气,吓得王震一跳,罗雨笑了,“黑珠都有意见了,离我们远点,我们赛场上见。”
王震一瞪眼,仙灵释放,黑珠好像害怕了,不敢那么嚣张,将头低了下去,发出一声忏悔的嘶鸣。
王震不屑地在马屁股上踢了一脚,“好,那就赛场上见,我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罗雨见王震踢黑珠,黑珠向旁边缩去,担心地挡在黑珠前面,对王震表示强烈抗议。
赛马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大家对这件事情也是很上心。既然有赛马这样的好玩的事情,当然是少不了彩头。对于这个彩头,大家好是争论了一番。
王震对耶石说:“这赛马比赛虽然有意思,但是没有什么彩头总归是不好玩的。这一次我从中原而来,带来了中原的一把好刀。草原儿女善于用刀,这把刀我就贡献出来作为一个回礼。算是我们对于草原人民的好意。”
耶石听了这话之后果然高兴,然后兴致勃勃的说道:“雷帮主果然是豪爽之人。我们草原儿女在这里自然也不能落了下乘,所以我们这一次也为各位好汉转背了盛大的宴会。只要今天的赛马比赛一结束,我们就好好的喝上几杯。要我说,不醉不休。”
说到了这里,几人又是相视一笑。
“按照惯例,赛马大会中获胜的选手会成为今天宴会上最尊贵的人。可以向王庭提出任何要求,王庭一定会尽力予以实现。”耶石当着所有的参赛选手的面说了这样的一段话,这也是很长时间以来草原上赛马的规矩了。
“即然这样,我们也就不用在这里客套了。我们直接开始吧。”罗雨听了这句话后果然就像是吃了什么药似的。
耶石见了也是哈哈大笑,没有在意。当即大手一挥,所有的选手都站在了自己的场地上。
草原的赛马不同与别的地方,因为草原是广袤无边的。所以草原上的赛马要更加困难,人们要有着更好地防线辨识能力,马屁的操控能力和精力。
草原人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所以他们对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很擅长。但是罗雨和王震可是修行者。对他们来说,赢得这样的比赛显然只是小意思。
所以经过了大半天的角逐,最后剩下的人也只有两个。这两个人自然就是罗雨和王震,他们两人还各自骑着自己的骏马在草原上飞驰着。王庭有着一部分私有的草场,王震的黑珠已经不知道在这片场地上驰骋了多久了,但是它还是没有丝毫休息的打算。
就在这个时候,王震突然俯下身来,在黑珠的耳边好像说了什么。黑珠一下子好像就泄气了,它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最后的获胜者是罗雨!”耶石宣步。
耶丽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像是漆黑的夜空中出现了一个明珠。
“罗雨,你有什么愿望么?”耶石笑着说。
罗雨刚刚从马上下来,他的体力已经快呀枯竭了。但是他知道王震完全可以胜过自己的,他非常感激地望了一眼王震。然后慢慢调整自己的情绪。
“我想娶耶丽珠。”
这一句话刚说出来,整个草场上的气氛马上热烈了起来。在草原上的汉子看来,这么好的骑手自然是配得上他们的公主的。
耶石虽然有点惊讶,他回头望了一眼满脸羞红的耶丽珠。心里明白了什么,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入夜,婚礼的庆典已经接近尾声。罗雨走到了王震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谢谢你了。”
王震抬头仰望着天空,苍穹上繁星点点。
“不用谢。”
两个男人一起抬起头,草原成为了他们身后的背景。能让英雄驻足沉默的,唯有江山美人耳。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