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听起来嗓子很粗的声音,“冯老板,我们跟飞云帮拼了,我就不信凭我们商会百多人打不过他,我铁枪楚丰第一个上。”
下面有两三个人接着附和,被一个老迈的声音打断,“飞云帮天下第一大帮,高手如云,我们不能惹啊,我冯东并不是怕他们,不想连累兄弟们,陈志心眼小,睚眦必报,蛮横无理,不就是一个宅子,我冯东给了。”
楚丰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能啊,冯老板,你的那个宅子最少值一百万两,他陈志五十万两就得了去,分明是抢啊。”
冯东轻叹口气,“字据上写得很清楚,到了明日午时,没有六十万两赎回宅子,就算告官也没用啊,愿赌服输,我没有六十万两银子,认了。”
一个憨厚木纳的声音叹息,带着哭腔,“冯老板都是为了俺们呐,要不是用一百万两修了水库,马上到了雨期,那水坝很可能会塌,我们几百户农民身家性命全系在上面,我们就砸锅卖铁也要替冯老板凑钱。”
楚丰粗粗的声音响起,“******陈志只给了一个月期限,故意想让冯老板筹不到钱,他好收宅子,他妈个巴子,我楚丰要去找他评理,他来阴的,老子跟他来硬的。”
呼啦,听见踢凳子声音,一群人不顾冯东的劝阻一起离开了,想是去兴师问罪。
听到这里,王震就明白了,听见涉及了飞云帮,兴趣来了,赶紧付了饭钱,追出酒楼,看到了刚才在隔壁包间吵闹的那几个人。
王震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其中一人,七旬左右,须发皆白,一脸的焦虑,在后面小跑,却追不上前面几人,不断的呼喊着,楚丰,等一等,一听就是冯东。
前面走着几个壮汉,其中一人个头高大,穿着短衫,扛着长枪,露出高高隆起的肌肉。
还有三人同样身强体壮,只是比前头扛枪的人要朴实的多,衣裳朴素,沾着泥污,肩头扛着锄头,看来是南月山中的农夫。
王震故意撞了下冯东,差点将匆忙赶路的冯东撞倒,装作赔礼:“对不起,老伯,有没有撞伤你,你这么急是去哪儿啊?”
冯东上气不接下气,推开了王震,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我没事,没关系。”
王震跟欧阳子娴暗笑,远远地尾随着冯东。
王震两人有点同情这个叫冯东的老头。
冯东为了帮助农夫们修水坝,向飞云帮南月堂主陈志,借了五十万银子,以自己的大宅子为抵押,因为还款期限短,无钱偿还,宅子就要被陈志夺去。
欧阳子娴讥讽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上帮主没管好下属,坑人钱财,一窝鼠辈。”
王震赔笑,“这个南月城,离天月城数千里,天高皇帝远,我也管不着,这回一定严加管教。”
欧阳子娴提醒道:“你不如先看看情况再说,你的模样,飞云帮人都认得,要不要换一换?”
王震看见了路边有家衣帽店,与欧阳子娴换上了普通农夫的装束,王震捏着欧阳子娴的脸,嬉笑:“你可能是最漂亮的农家村姑了。”
欧阳子娴以小擒拿手,反转王震胳膊,“哼,你也是最英俊的农夫了,别对本村姑动手动脚的。”
王震忽然从欧阳子娴胳膊下穿过,挣脱出了欧阳子娴的擒拿手,反而轻薄地,双手按住欧阳子娴丰挺的胸部,将其搂在怀里,胡乱地在粉颈上亲吻起来,任凭欧阳子娴娇喘着挣扎,却挣不开铁一样有力的胳膊。
王震轻轻地吹着欧阳子娴的脖子,“小村姑,你知道你惹祸了我吗?”
欧阳子娴狠狠地跺下脚,跺在王震脚尖上,痛得王震脸都白了,欧阳子娴拍着双手,一脸胜利的微笑,“本村姑也不是好惹的,快走吧,别闹了,再迟会,说不定,那些人尸体都凉了。”
王震二人赶到了飞云帮南月城分堂,有意用头巾遮了半个脸,门口两个守卫,以为王震跟冯东他们一伙的,轻蔑地看了王震,没有阻拦,眼神似在说,劝你们还是回去,别惹恼了我们堂主。
厅堂里传来吵闹声,王震与欧阳子娴相视一笑,没迟到,正赶上好戏呢。
王震并不认识陈志,不过厅堂中央一只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人,两撇小胡子,尖嘴猴腮的模样,敝着衣衫,露出排骨似的脸膛,冷冷地听着农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
农夫们替冯东讲情,说明是冯老板是为了修水坝才借这么多钱,是为了几百户农民,让陈堂主做做好事,宽限一月,必将筹得钱来赎宅子。
冯东站在最前面,低声下气地向陈志求情,期望能宽限两日,不过从陈志不屑地,高傲地冷笑上看,没有可能,陈志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霸占冯东的宅子。
铁枪楚丰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眼中闪烁着怒火,他是神枪门的弟子,攥枪的手都握地紧紧的,咯咯作响。
王震以无相神功,换了面目,与欧阳子娴一直在人群后面观看。
陈志见王震二人穿着农夫的衣服,没当回事,以为是跟冯东一起来的。
其实就算王震没以无相神功变脸,陈志也认不出王震,王震宣誓那天,站在最前面祭台上,陈志资格辈份较低站在队伍后面,看不清雷辰的相貌,只瞄了几眼,心里就想着如何喝酒赌钱了。
冯东几人没有发现,身后还站着两个农夫打扮的人。
一名农夫言辞激烈,指明陈志故意欺骗冯老板,意图霸占冯老板宅子,令陈志勃然大怒,一掌加劲推向了农夫。
农夫不会武功,下盘不稳,被推个四脚朝天,头撞到了地上,后脑磕出了血,人也摔晕了过去。
铁枪楚丰终于暴发了,举起手中铁枪,一枪扎向陈志,“臭小子,敢出手打人,老子跟你拼了。”
铁枪如长虹贯日,夹着风声,扎向陈志胸膛,陈志嘴角挂着冷笑,双手一翻,寒光闪闪,袖中的一付铁爪已经套在手上,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一言不和,大打出手。
铁爪当啷一声,格开了长枪,大喊一声,“兄弟们,关门,打狗。”
数十名壮汉,光着上身,气势汹汹将厅堂团团围住,随着门轴咯咯作响,大铁门关上时,厅堂变得黑暗,有如地狱一般。
三名农夫与冯东的脸色变得惨白,江湖人杀起人来,就像杀鸡似的,自己几人要是在这里被杀,估计别人连尸体都找不到,有点后悔太冲动。
楚丰是江湖人,一点不畏惧,长枪似长蛇出洞,扎向陈志,众人纷纷避让,留出一大块空地给他们搏斗。
陈志的双铁爪,动作灵活,仿佛恶魔之手,轻松地将长枪格开,有几次抓住枪杆,如果不是楚丰身强力壮,比陈志力气大,长枪就落入了陈志之手。
转眼间,十几招过去,陈志力气虽然不如楚丰,但是动作似猿猴一般灵巧,钻来穿去,有如行云流水。
楚丰越打越严肃,眉头开始微微皱起,周围的空气似变得粘稠起来,长枪受到阻力的影响,变得缓慢起来。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陈志动作奇快,一缩腰,一转身就避过了楚丰刺来的长枪,轻轻一跃,跳到了楚丰的面前,双爪掀起劲风,切向楚丰的咽喉。
楚丰额头渗出一丝冷汗,这才明白飞云帮堂主并非浪得虚名,是有真功夫的,眼见明晃晃的利刃切向咽喉,枪势已老,无法抽回来抵挡,唯一能做的就是后退,但是他的动作根本没有陈志快,眼见要被十柄利刃切破咽喉。
王震一直在后面观看,陈志虽然瘦小,但是身体散发出一种气场,影响了楚丰,加上他自身动作奇快,要打败楚丰并非难事。
王震可不想陈志这么得意,一缕指风弹出,打在楚丰后腿,楚丰受痛,一脚猛地踢出,正踢在陈志手腕上,将陈志手上套着的铁爪踢飞了出去。
这一脚完全太过突然,楚丰擅长使枪,使枪者专注练双臂,而双腿只要起支撑作用,保持下盘稳重。
从楚丰与陈志打到现在,楚丰也没用过腿踢人,因为楚丰的枪法中没有这么巧的用腿招数。
所以陈志也没想到楚丰会突然踢出一腿,还踢得恰到好处。
陈志微微一愣,楚丰暗中大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了踢出一脚,以为上天保佑,赶紧抽回长枪,以枪杆为棍,猛扫陈志。
陈志赶紧半空跳跃,一连两个后空翻,捡回了被踢飞的铁爪。
除了欧阳子娴知道是怎么回事,别人都以为楚丰自己踢得这一脚,反败为胜,甚至楚丰也认为自己神来一腿,将刚才腿上痛了一下的事情忘记了。
楚丰很快又陷入了败象,陈志对刚才那一脚耿耿于怀,那一脚踢得他心头火起,双爪泛起银光,舞得密不透风,猛攻楚丰。
楚丰被打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退到了墙角,忽然陈志双爪抓住了长枪,并没有去抢长枪,而是似风一样冲向了楚丰,双爪顺着枪杆削向了楚丰握枪的双手,这要是削实了,楚丰的双手就废了,除非弃枪而逃。
楚丰弃枪,意味着他就败了,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楚丰修为仅在化形期,与陈志差了一个档次。
楚丰双手刚刚枪开枪柄,要弃枪逃命时,一缕指风扫到,将楚丰手中长枪掀起,强大的力量,将长枪似车轮一样旋转,长枪划起一轮银光,砸向陈志,而枪尖则落回了楚丰手里。
陈志惊讶地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后翻,才躲过了当头砸下的长枪。
楚丰有点呆了,甚至以为长枪有了生命,自己翻个,又落回了手里,这个时候,楚丰才想到了有高人相助,刚才那神来一脚,也是别人替自己的使的。
楚丰这才向四周寻找,除了一堆脸色惨白的农夫外,没有他想象中仙风道骨,一缕长须的高手。
陈志脸一会白,一会青,气得差点吐血,想起刚才那一枪,有点后怕,耍起无赖,手一挥,“兄弟们,一起上,把这些找事的家伙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