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锦倾落寞的背影被清冷的月光拉长,似极了水墨画里挺秀而苍劲的松柏。
次日清晨,窗外细雨蒙蒙。
似银针般,飘飘洒洒。
肩头搭着双肩包,双手插袋,一股青春气息迎面袭来的冯锦倾,快步走下楼梯。
轻盈的脚步声,回旋在这所奢华而空荡的别墅内,透着丝孤寂与怅然。
候在楼下的林泽穿着剪裁得体的管家服,黑色短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他缓步迎上前去,恭敬的垂首问:“少爷,早餐准备好了,您是否吃过再走?”
冯锦倾瞥了眼餐桌上丰盛的早餐,从T恤领口处取下墨镜戴上。
薄唇轻掀,低沉的嗓音里透着难以掩去的疲惫,缓缓地说:“不了,我晕机的毛病还未治好,到了南城机场再吃也不迟。”
说完,迈着长腿,朝门口走去。
林泽转身看着那抹逐渐消失在逆光中的挺俊身影,抿了抿,终究没敢多言。
对于这个伺候了近十年的少爷,他的喜怒哀乐却从未猜透过。仿佛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下,永远都有探究不完的神秘。
檐外轻雨纷纷,怒放的西府海棠,风情万种、不甚娇羞。
站在不远处的司机老陈赶忙小跑过来,为这位面色清冷、伫步在台阶上的少爷撑伞。
一同上车后,黑色慕尚缓缓开出半城山庄。
冯锦倾偏头,透过车窗,看朦胧烟雨里,那一大片枝繁叶茂的玫瑰花园,勾了勾唇角。
眉眼间的温柔万千,心中暗暗地说:这三千六百五十株红玫瑰,总有一天,会让你看到。
而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与你分享。
从今以后,你的人生都将烙上我的名字,我可爱的诺仙女。
云国,南城。
雨后初晴的天空中,一架由米国飞往南城的客机,穿过厚厚的云层。
于上午九点,准时停落在萧山国际机场。
随着喧嚣拥挤的人群,左肩搭着黑色皮革双肩包,一身精简休闲装,却仍显贵气不凡的冯锦倾。
在路人频频投来的惊艳目光下,单手插袋,潇洒自若地走出国际航班安检口。
出口处,花前月下旅游团中——
补着妆的美女甲,一脸不耐烦地跺脚抱怨说:“这新人导游真是麻烦,订张机票都能磨蹭这么久,连去趟火星的时间都够了!”说完,拧开姨妈色口红,涂在丰润的嘴唇上。
眼角无意一瞥,看到镜中走来的冯锦倾。顿时,化身迷妹状,惊呼一声:“你们看,那人好像国际巨星!”
在看电子小说的美女乙,迅速抬起头,四处张望地问:“哪呢,在哪呢?”
当看到冯锦倾时,瞬间,满眼桃心泛滥:“哇,长得好帅啊,好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王子一般!”
这时,吧嗒一声。看痴了的美女丙,手里沉重的背包掉到了地上也未察觉。
她咽了咽口水,猛摇美女乙的胳膊,激动万分地说:“这颜值简直可以帅爆全宇宙,我要窒息了!”
说完,当真夸张的要昏倒过去,还好被身后的美女甲与身旁的美女乙一同扶住,才没摔出一个可笑的大坑。
冯锦倾闻言,略蹙起眉,形状极好的唇也抿成线。原本从容淡定的步履,不由,加快了几分。
内心无力吐槽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女生都是这样口无遮拦、奔放花痴吗?那真是太可怕了!
在一阵骚动中,身着粉红小猪人偶装,站在不远处发传单的朱梓言,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身形不稳的她轻呼一声,恰巧撞到走至面前的冯锦倾身上。
身手敏捷的冯锦倾条件反射地伸手,搂住了朱梓言摇摇欲坠的身体。
美女乙快速点开照相机,捕捉好镜头,按下了拍照按钮。可低头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她一脸惋惜地嘟唇说:“可恨王子怀里的人,居然,不是我!”
美女甲用湿纸巾擦着嘴角涂花的口红,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瘪嘴抱怨:“这种妥妥的男女主设定情节,怎么能不让我来!好想过一把,作者君里女主角的瘾哦。”
美女丙捡起背包,轻拍了拍灰尘,抱在怀里,一脸憧憬地说:“要是美男抱着的是我,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美女甲嫌弃地扫了她一眼,轻声嘟哝:“切,就你这威猛的身材,倒下来还不把人压成饼。”
发完微博的美女乙,朝美女甲暗暗地竖了个大拇指,点了点头。
在路人惊讶的目光中,朱梓言怀里抱着的一沓传单,瞬间像纸飞机一般飘落了地。
惹眼的花花绿绿,让清冷如玉的冯锦倾皱了皱眉,他急忙放开了朱梓言。
看热闹的人群纷纷事不关己地离开,机场又恢复了人来人往的情景。
“啊,我的传单。”朱梓言拍着圆呼呼的脑袋,惊呼一声。
赶忙伸手去捡,却因这身胖嘟嘟的人偶装,弯不下腰,情急之下,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双小黑爪麻利的将传单,扒到身前又费力整理的呆蠢模样。
惹得一向洁癖的冯锦倾,嫌弃地抿了抿唇。他微微向后退了一小步,不巧踩在一叠传单上。
朱梓言伸手去抽他脚下的传单,却拽不动时,抬起憨憨的小猪脑袋,没好气地责问:“你这人怎么回事?不帮忙,还想添乱吗?”
冯锦倾挪开脚,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抱歉。
他淡淡地开口,清冷的嗓音,带着股天生的王者贵气:“你撞到了我,我没有让你道歉,已经很客气了。”
朱梓言捡起传单,站起身。
怒视着高出一个脑袋的冯锦倾,指着那张印有半截鞋印的传单,不悦地说:“先生,麻烦你看清楚,到底是谁应该向谁道歉!”
冯锦倾瞥了眼印有君思蛋糕的传单,又看了眼挡住去路的朱梓言,轻轻一笑:“自己拿不住,还怪我哦?”
“你!”朱梓言指着他的手,渐渐握成拳:“简直可恶。”
冯锦倾挑了挑修长的眉,故意曲解地说:“说的没错,你这种莽撞而又易怒的女生,确实挺可恶的。”
“我,我,我才没有!”朱梓言气得几乎咬牙切齿,昂着脑袋说:“你,明明是你。”
隔着方框墨镜,冯锦倾淡淡地扫了眼大厅四周,并未发现接机的成茗暗后,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偏头,淡淡地看去朱梓言,缓缓开口:“我很好,倒是你,冒失又口吃,真不是件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