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意兴阑珊地瞧去车窗外,三三两两推着小吃摊车的身影,闪进灯火璀璨的向阳春风。
不由惊呼一声,甚是焦急地说:“完了,我的摆摊架落在散金桥上没收,那可是花了七十五块大洋买的。不行!快放我下车,一定要把它找回来。不然,这漫漫长夜该如何安睡!”
冯锦倾似高高在上的雪域圣主般冷睨了她一眼,薄唇抿了抿,淡淡地说:“前面转角就到迈巴赫4S店了,怎么妄想用这般拙劣的计谋逃走不成?”
朱梓言扭头瞪去冯锦倾,愤怒的小模样似一只掉落鸡群的炸毛火凤凰,她恨恨地说:“小白脸,不准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要不信,可随我一同去拿。只是若回迟了,弄丢我的摆摊架,便记账在你头上!”
冯锦倾连眼角余光都懒得赏她一个,伸出修长如玉笋的手指,打开了车内音乐。当森然孤寂的曲声响起,似清冽泉水潺潺流泄的古风歌,萦绕于车内:
莫问,
何人行行复停停,
月下枯骨裹红衣,
一回眸青色瞳里,
映入了生人背影,
百鬼夜行,
引迷途者向西去,
削其骨为笛,
笙歌起……
冯锦倾听得甚为认真,仿若曲中字里行间,所勾勒出的意境纷纷呈于眼前,他眸色清亮了几分,随着轻灵如许的男音,轻哼了几句。
但这乍然响起的声音,却令朱梓言微微一惊。而明夜正巧是月黑杀人风高夜,寒鸦古刹鬼泣时的三月三。
她虽不知天高地厚,虽不明人心叵测,虽不怕世道艰险,但她却最怕这世间两样最普通的东西:一个是没钱,而另一个是遇鬼。
当朱梓言清澈、懵懂的眸光,怯怯地扫了眼车窗外。顿觉,葱郁的香樟树上缀满的层层灯串不再迷离如梦、灿然若星,而似一颗颗鬼魅闪烁的幽暗眼睛。
于是,她极没胆气再听下去,微颤抖着手想关掉音乐。恰时,一只指尖微凉,只手心温热的大掌捉住了她的手。
朱梓言吓得小脸煞白,险些惊呼出声:“……”
随后,耳旁响起冯锦倾低沉且磁性的嗓音,只听他凉凉地说:“你这贪得无厌的女人,自己丢三落四,还要怪罪他人。若是依从了你,岂不是让天下的便宜都教你占尽。”
朱梓言正欲开口,空灵清透的女音却悠然响起,似幽幽山谷中的冷冽山风一许:
女:你是谁啊?别拉着我。
男:嘘,别说话,跟我来,那个人,那个人是鬼,它没有影子。
小心,千万千万不能被它看到,否则怎么死不的知都道。
枯骨女执笔。
画一张人皮。
裹一袭红衣……
朱梓言向来听不得鬼魅精怪的故事,于是抬起头,心烦意乱地望去冯锦倾,郁闷至极地说:“你这厚颜无耻的流氓,三番两次抓我的手,到底是我占你便宜,还是你在揩我油,还不马上放手!”
说完,挣扎了几下,却并未甩开他的手。不由气上心头,伸腿去踩刹车的同时,低头朝冯锦倾的手背狠狠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