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15年,杨广西巡陇西,这是大隋与突厥势力的交锋地带。本来,文帝杨坚在位时,双方关系不错,但是炀帝登基后,因为种种原因,关系恶化了。
此次杨广出巡,突厥倾全国数十万兵马谋袭杨广。杨广猝不及防,十分狼狈,在卫队护卫下匆忙撤回雁门郡。此时突突厥骑兵已铺天盖地尾追而来,连下三十九座城池,将雁门团团围住。
杨广北巡边塞,本想耀武扬威,不料竞遭此围城之耻。雁门城池不大,城防也不甚牢固,储粮仅能供杨广与城中十五万军民食用二十余天。情况万分危急。
杨广站在雁门城楼,望着城外突厥旌旗猎猎,不由得悲从中来,一把抱住身边年仅十岁的幼子杨杲失声痛哭,叹道:“若长孙晟在此,朕断不至此!”
长孙晟(shang)是隋代名将,同时是一位外交家,文帝时曾数度出使突厥,最长一次在突厥居留一年多。他多力善射,曾一箭射下双雕,令突厥人折服,称之为“一箭双雕将”。他在突厥的威名为大隋王朝赢得北方二十年的和平与安宁。杨广即位后无端将其远谪边郡,致使仕途遭厄的长孙晟心情抑郁,客死边陲。如今濒临绝境的杨广,竟无限思念起曾遭自己打击排斥的长孙晟。长孙晟的女儿在历史上也赫赫有名,那就是著名的贤德之后——长孙皇后。
杨广写了一道求救的急诏,系在了木头上,并将木头放在汾水上。木头带着急诏顺流而下,诏告天下募兵勤王,以解雁门之围。诏令被后续部队拿到。于是隋兵纷纷前往解围。
未来的帝王便在这次战争中初露锋芒。这一年,李世民十八岁。此时李渊任河东抚慰使,正在河东与农民起义军作战。听闻杨广在雁门被围,因河东战事正紧,他无法前往,于是派二子李世民领数百精骑,驰援雁门。
李世民一行至龙门,投军在龙门屯卫将军云定兴麾下。
李世民仔细分析了敌我形势和周围的地理环境,心中略有几分把握,他向云定兴献策说:“突厥军队之所以敢兴兵深入我境,其准备必然十分充分。突厥军队人数众多,而且都是骑兵,将士和马匹的精神都十分充沛。我们赶了那么远的路,兵马都很疲惫,而且我们军队的人数又比他们少,他们还把我们的皇帝围在中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显然处在劣势。如果要强取雁门,与他们正面冲突,他们若是全军来战,我们必然抵挡不住。这样的话,皇帝不仅救不成,我们自己的性命还可能会白白葬送。所以,强取雁门没有什么可行性,而且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我认为,我们不如多设旗鼓虚张声势、迷惑他们,让他们以为我们救兵的数量众多,不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底细。我们白天可以在方圆十里的山谷之中遍插我军的旗帜,夜间则可以猛敲锣鼓,营造一个浩大的声势。突厥军队以为那是我们的救兵正源源不断地赶来,一定会望风而逃、不战自败的。”
云定兴将军听了李世民这番话不由将信将疑,他两眼紧紧地盯着李世民,心里十分疑惑:我这样一个南征北战几十年的老将都没有办法,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竟然有这样的计谋,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这个方法好是好,也挺在理,不过不知道突厥军队会不会像他说的那样不战自退?要是到时候没有效果,皇帝没救成,我们倒落个消极待命、不救主君的罪名,那身家性命可就难保了。唉,但是目前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救皇帝,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云将军捻着自己半白的胡须,思量再三。最后,他右手紧紧握住自己雕有双龙戏珠图案的佩刀,又深深地看了李世民一眼,似乎要从李世民的眼睛里得到胜利的消息。接着,他便转过头,用左手指着李世民,对自己的副手说:“照他所说的去做,一定要快!”军令立即传达下去,雁门周围的山谷瞬间布满了隋朝军队的大旗,那阵势煞是壮观。
突厥始必可汗派出的侦骑,见漫山遍野尽是隋军旗帜,钲(zheng)鼓相闻不绝于耳,果然中计,报告说隋军来了大量援兵。始必可汗围困雁门十几天,终不敢贸然进军。加之杨广暗中派了使者,请突厥可贺敦——隋义公主从中周旋,突厥遂解雁门之围而去。
突厥兵退去,云定兴等乘机追击。李世民披白战袍,骑着一匹冬红马,冲在前列。他手持硬弓,箭无虚发。世民冲入敌阵,檎贼先擒王,看准了突厥指挥断后的为首将领,弯弓搭箭,施展李家绝学连珠三箭。
敌将那摩晋,早听闻李世民的神射技艺,想要来会会,
见世民将目标对准了自己,连忙左右躲闪,避开两箭,不想第三箭接踵又至,他下意识地举弓一挡。“啪”的一声,两人间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那摩晋未曾料到箭的力道竟是如此之大,虽被他挡了一下略偏方向,但那箭仍带着一股劲风,射中其左肩。
“啊!”那摩晋大叫一声,差点栽下马去,慌忙调转马头,负痛向北逃去。突厥骑兵失去指挥,更加混乱,各自逃窜。
那摩晋奔出数十里地,见隋军没有穷追不舍,才停下稍事整顿军马。左右军士替他拔出左肩中的箭,包扎伤口。那摩晋用右手执着那箭,难以置信地看着。此箭比一般的箭长出许多,箭杆尾羽也比寻常的箭羽大了一倍,箭杆刻着一个“李”字。
那摩晋凝视良久,叹道:“我突厥,许多方面不如汉南蛮,唯有弓马之技,尚能自豪。不想南蛮中竞亦有用此长箭巨弓之人,若非亲见,万难相信!不知射箭者是何人?”有知道底细的,便来报说:“那小子打的是河东抚慰使、唐公李渊的旗号,听说是李渊之子李世民。”
“李——世——民!”那摩晋恨恨地说,他记住了这个名字。众人传看着那支大羽箭,皆露出吃惊的神情,他们同时也记下,南蛮中有个厉害的勇士“李世民”。他们初次领略了“天可汗”李世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