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借酒浇愁痴情示警语，儿子固执难倒林老师
见严俨从电梯里走出来，杜清急忙迎上去。严俨一抬头看杜清，吃了一惊，竟一时说不出话来。见无处躲了，只好硬着头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专门等你的。”杜清笑道：“以后是不是该叫你嫂子啦。”
严俨虽然有些紧张，但见到杜清，还是觉得熟悉，便随性说道：“去死吧。”
“我是应该去死了，我不死还能做什么？”杜清嘻笑道。
严俨不想跟他多说，问道：“林涛呢？”
林老师听到他们说话，便出来，听她问林涛，无不气愤地说，“忙啊，五点半一到就走了，说是陪客人去了，要杜清来管我们。”
严俨忽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忧伤。
杜清见林老师出来，就说先带他们去吃饭。在附近一个极有特色的肥肠一条街找了一个安静的餐馆，陪林老师喝了半斤白酒，把自己毕业后的事情简单跟林老师又说了一遍。林老师也连说不容易。而严俨听得心里发酸，思绪万千。
说完自己的事，又说了林涛不少好话，如何有才干，如何尽心尽力，如何与县里那些人往来。林老师自然是高兴。严俨却一语不发，也没有食欲，随便吃了一点，就只喝水了。
吃过晚饭，杜清又给他们安排了房间，把林老师安排好了。见林涛并没有回来，就约严俨道：“等一下，我们去走走，有些话想跟你说，我在大厅等你。”
严俨心里正闷着，本想到了房间倒头就睡。怕林涛又突然出现，见杜清有话要说，便答应了。
出来时，街上已人影稀少，杜清说：“林涛今天陪几个股东，可能还要去娱乐，一时恐怕也回不来了，你也不要担担心，可能明天他才会陪你们。”严俨却说，“随便他了，陪不陪也没什么。”
杜清想想也没有去处，便带她去了江边。江风习习，翠柳袅娜；街灯昏昏，人影蹉跎。
杜清本是个话多的，此时却沉默了，点过了几支烟，还没有烧出头绪来。还是严俨先开口问他。“你这样了解林涛，那你知不知道，除了洁宁，他还有没有喜欢其他的人？”
“难道他不喜欢你吗？”杜清反问道。“你这次来是干什么，你们是不是已经订亲了？”
“没有。”严俨答道。
“是他不同意？”
“没有。”
杜清叹道：“是因为我吗？”
严俨道：“不是。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杜清道：“我能不想吗。难道我们真结束了，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严俨笑道：“我们结束了什么，我们开始过什么，为什么要结束？”
杜清急道：“可我心里一直没有放下你。”转身要拉她的手。
严俨推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把我拿起了，难道你说放下就放下，你说拿起就拿起，难道写几个小纸条、几封信就是拿起，不理不睬就是放下！你什么时候让我等你，什么时候又让我不等你，那又是把我放在哪里呢？”
杜清知道读书时，她也是这样，经常是争论，往往为一个“男大当婚还女是大当嫁”，居然因为女人的权利互不相让。自己总是会说出一大堆道理来说服他。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再争了，只希望她能理解。再说了，今天也不是想说这些来的，明明她与林涛要谈婚论嫁，自己要争个什么？只是觉得，林涛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林涛了，她未必了解。便说：“自从下了学，我们都像是没有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到现在为止，都一事无成。你看，林涛这才像模像样，可是洁宁却要嫁人了，我也才想明白一些事，可是一切都快结束，做男人真难啊。”
“做女人就不难了吗？”严俨笑道：“男人就是事业心太强，既然都不幸福，还要那个事业心干什么，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还是心太高了？”
杜清道：“现在这个社会，有钱才是上流，没有钱，谁瞧得起你，一点尊严都没有，我们又不是生活在真空中，天天要看别人脸色吃饭，这个事业心不是我们想有，是逼出来的。”
严俨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按照命里安排就样过的，当初读书，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开始以为会一直读下去，读高中，考大学，今后要到城市里生活，当个国家人，拿工效，可后来初中读完了就不再读，自己再想也没有用，就是这个命啊，要说认得几个字，那何不读了小学就不读了？还是别人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谁又是安排好了才过日子。你说，现在看城市里，还不一定比我们好呢。今天在街上，看那些人，个个都在为钱拼命。那钱就是那么几张纸，为什么把人都变得疯了一样，难道这就我们要找的幸福吗？”
“还不是穷怕了，现在哪一样不是要钱，一分钱都要难倒英雄汉，这不是一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社会，这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现在不拼命，到时候，谁给我吃、给我穿、给我养老带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远，谈到国家大事了。都觉得没有意思。杜清又点了一支烟，悲凉道：“我们生在这个时代，只有这个命啊。今天看到你来，我就像喝了一肚子的凉水，我要是有钱，初中时就敢把你娶回去，可是我不敢，林涛也不敢啊。我想都没有想过，你会和林涛……其实，也应该想到，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也算是般配了。”
严俨见这个话题无法回避，忙道：“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你就没有一点信息可以透露给我吗？”
杜清想了想，道：“怎么说呢，我现在也不能理解他了，如果你们还没有订婚，那我就替你担心了。”
“为什么？”严俨敏感道。
“我约你出来，就是想劝你的，又不知如何开口，一开口，怕你误会了我。既然你们没有订婚，那我就直说了，可能他还在犹豫……”
严俨一惊，连忙打断道：“别说，让我猜，是不是因为他那个美女上级？”
“是。”
“这个我知道。”严俨笑道，“你还没有我了解林涛。我只是想看看那个上级，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怎样地倾国倾城。”
杜清惊讶，哦了一声，难道这事，林涛跟她已经说了什么，问道：“那你担心什么，难道是洁宁？”
严俨笑道：“我担心她干什么，我谁都不担心，我只是觉得林涛太固执，如果他心里始终只有一个人，那他还能有其他人吗？”
杜清一听，知道她还是不放心洁宁这个老情人，忽然又想到自己，便笑道：“我心中也已经没有别人的位置，你心中又还有关于我的一点点记忆没有？”
严俨却怪道：“难道，就是因为想知道还有没有记忆，你才约我出来，还想找回记忆吗。如果还有，这些记忆不找回也罢了，难道这个记忆还值得回忆吗，你现在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是精明的人，是现实的人，难道再去缔结一段姻缘也不会，要回忆做什么？”
杜清心想，这词好熟悉，良久才想起“见过世面的人，是精明的人，是现实的人”几句话还是自己几年前在信中提到的，那时是说要抛开感情的羁绊，去闯一番事业。这时听来，有些好笑了。心想，我与她还能有什么，不是只有记忆么。不过她也是可怜的人，如果林涛真无此心，耍出什么花样，那不是害了严俨了吗。便叹息道：“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只是这几年，确实不象个人样，不敢想结婚的事。原以为，你会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结婚的，那我也没有话说，只有祝福你。可是，你却一直没有，我以为你还在等我。”
“我没有等你。”严俨心里隐隐在痛。补充道：“从来就没有过。”
杜清道：“我知道，见你来找林涛，我应该明白，哪怕林涛一直没有露面，但你们两家关系那样好，你不提，家里人也会这么安排。再说了，我们四个人，那种感情，谁和谁不一样啊，洁宁最先嫁人了，等不得林涛出人头地。而你却等到了林涛回来，可是我还不行，我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能让你幸福？”
严俨怪道：“你又乱扯在一起干什么？什么谁和谁不一样，我还能选择吗？我不过是听天由命！”
杜清道：“如果你和林涛已订婚，那我也不说了，也只有祝福你们，你们也一定会幸福，但你说还没有订婚，那我想林涛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严俨含着泪问：“什么想法？”
“你应该也知道一些，他和李维妮已经是大家眼中的一对有情人了。我想他还在犹豫，这些年他们一直在一起，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和你们青梅竹马也差不多。”
“和谁青梅竹马了？”泪水已经爬上了面颊。见他又提青梅竹马，心里更酸。
杜清又说：“如果他们真能成，对林涛是再好不过，他的事业将会平步青云。”
“你是什么意思，是他让你跟我说这话的吗？”
“绝对不是，严俨，你应该了解他，也应该了解我，我现在在他这里，已经稳定了……”
未等他说完，严俨已泪如泉涌，失声道：“那就是你希望他们在一起，你自己也好平步青云了，我倒成了个碍手碍脚的，我又没有求着谁，谁愿意，谁不愿意，你们何必如此难为情。只要说一个字，我转身就走了，一辈子也不见你们，我难道就活不下去了！”
杜清也不知说错了什么，见严俨有些失控，便缓声安慰道：“你想多了，怎么人长大了，却敏感成这样子了！”
严俨气道：“我不想听你说了！”越想越气，转身就走，要回酒店去，甚至连酒店都不想回，只想回到家里去。
杜清急忙过来，抓住她。心想自己说得太直接了，自己何尝不是一肚子委屈，总是忍气吞声。急道：“你我都要现实一些！”
此情此景，似曾有过。严俨竟掩饰不住，泣不成声。杜清心乱如麻，只好拍她的肩头，让她偎在自己肩上。严俨却不，走到江水边一块大石头上坐着。杜清只好默默地站在她身后。
良久，杜清道：“我心里也很乱，你陪我去喝点啤酒去。”
严俨未答应，反而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影响你们的前途，当了老板的女婚，这个酒店今后就是林涛的了吗？你们可以成就一番事业了吗？”
“我是乱说的，乱猜的，林涛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件事，但是……”杜清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变得好愚蠢了，这些话到底能不能说。
严俨追问：“但是什么？”
杜清想了想说，“大家都在议论，李维妮对林涛很好，说董事长对他也很好，这个酒店就是要他们自己一手经办，锻炼他们，今后好继承大业的。再加上他们的确是住在一起，虽说当初是因为创业时，统一租的房子，互相有个照应，但是，这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别人不说闲话，自己也不自在啊！”
“自在也罢，不自在也罢，那是他的事。”严俨擦了擦泪水，长舒了一口气，道：“你不是要喝酒吗，我陪你去，只要别说是因为我。”
杜清凄然道：“只为我自己。”
找到一个酒吧，杜清要了一打啤酒，一个人喝起来。严俨只喝水。一杯三叹，杜清也不知如何时再向她表达。把他所知的有关林涛与李维妮的事说了。渐渐有些口齿不清。
“你执意要和他好，那我帮你把他们拆散，我成人之美吧。”说完又倒了一杯，还要喝。
严俨一把抢过他的杯子，一口喝了，怪道：“何必如此呢，也许我们误会了人家，住在一起怎么了，也许别人外国就不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专讲男女平等！”
“可我们是在中国，我们有我们的习惯，男人就应该有担当，光明磊落，重情义。西方那种思想，不过是一切以物质为第一位的，男女合租，讲的是一个减小开支，却不管男女住在一起会招人猜疑。”
严俨道：“那你又如何呢，口口声声说还在想着人家，但你有什么表示，你不是也不愿意当个神仙，当个高人，还是要一切以金钱为重吗？”
杜清道：“我并不为了钱，不是想成功。成功立业，是中国人的传统。我这么努力，读书也好，工作也好，都是尽心尽力，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那种处境，能来吗？林涛不也是一样吗，好好的大学不读，那么急地跑出去赚钱，只怕是等不急啊，现在回来，风风光光回来，但洁宁怎么样，终竟还是等不得。现在我又是这样，你也要离开我，我再也不能学他了，分开了才知道后悔，你给我机会，我总有一天会翻身的，一定会让你幸福！”说完又倒了一杯，又被严俨抢了。杜清干脆又要了一个杯子，两瓶酒。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也好，他也好，让我幸福也好，不能让我幸福也好，我只能听天由命。”说完，也喝了一杯。
“老是说什么听天由命，命运是自己的。”杜清又倒了一杯，小声道：“林涛的风光也不过是个虚的，他这个理想主义者，一门心思只想把事情做好，却不知道人心险恶，迟早要吃亏的。你告诉他，让他小心一些，这个酒店不是只他说了算，如果我帮他，他可以得到这个酒店，如果我不帮他，他很快就完了。”
严俨心里一惊，急道：“你想干什么？”
杜清心里清醒，马上意识到自己酒后多言了，忙解释道“不是我想干什么，酒店里也是争权夺利的，我看得很清楚。”
严俨追问道：“你看到什么了，你和林涛这么好，你不跟他说？”
杜清笑道：“今非昔比，我说，他会听吗？除了李维妮，谁的话恐怕他都不会放在心上了。”
越说越让严俨心里不安，原来自己真不了解林涛，不光自己不了解，只怕家里那些人都不了解林涛了。
两人出来时已到第二天凌晨。杜清本来有点酒量，不知为何今天却醉得快，走路都不稳了。打的到了酒店，还要送严俨上楼，严俨不让，要先送他回去。杜清租了一个房间，就在附近，并不远。严俨将他送到后，才让的士折回酒店。
严俨一时难以入睡。想起杜清的话，以及与他的那些往事，真的被他搅起了记忆的泥潭。自己到底要不要选择林涛？他回来之后，一直未答应，说清明才能确定，是不是真如杜清所说，还在犹豫。一旦决定了，那就有两个结果。又觉得这前后给他的时间也少了，家里的人都有些荒唐，林涛都出门在外多年，没有等他回来，还不了解他的情况，就将事情自己定了。林涛自然还会犹豫。想着想着，就入睡了，却梦见林涛突然告诉她，说要和李维妮结婚。
正伤心痛哭，忽然听一阵敲门声，杜清在门外说带他们吃早餐。一看时间，还只到7点半，心想，杜清一定是怕林老师早起，才会这么早来。只好起了床。
洗脸时，猛然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竟有些憔悴。这到底又是何苦呢。突然想到，为什么早上不是林涛来敲门，难道他把自己给忘记了。心里更是失落。
等吃早餐时，也并没有见到林涛，林老师也是一脸的不高兴。也不问，随便吃了点东西。杜清一碗米粉未吃完，就有人找，就匆匆出去了。
严俨越想越不是滋味，便对林老师说：“我看他是太忙了，我不该来的，我今天先走了，早上有一班车，您在县里多玩几天。”
林老师一肚子无名火，正担心严俨，见严俨这么说，赔笑道：“既然来了，还是等一等他吧，可能他昨天陪客人喝多了。”
“昨天已经看到了他，再说，这里我呆不习惯，我还是回家去好一些。”说着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急忙转身匆匆走了，生怕林老师看到。
林老师来不及追。看着她匆匆的背影，心里也好一阵难过，早餐再也吃不下。又不好去追她，心里正急，杜清匆匆过来，道歉道：“刚有一点急事，没有陪您吃早餐。”一看不见了严俨，连忙问林老师：“严俨呢？林涛可能会迟来一会儿，昨天肯定喝多了，今天应该会陪你们到街上转转。”
“严俨刚刚走了，我等到林涛来，也就走。”
杜清一听严俨走了，心里一惊，问：“她回去了吗？怎么也不说一声？”
“说走就走了，也真是的！”林老师叹道。心想，这丫头从小看得娇，也是受不得委曲的。出来时，他妈还在担心。这下可好，真的受了委曲了，不禁又责怪起林涛来。又担心回去无法交待。
杜清说：“您还是到林涛办公室等一下，我去追严俨。”
林老师一听，心想也好，如果真这样回去，还不知会发生多大的事。杜清送他上了电梯，并按好了楼层，就匆匆出去了。
刚出楼梯，昨天安排他们的那个女孩子又过来了，帮他开了门，并倒了茶水，拿来最新的报纸。又问寒问暖，十分客气。林老师哪有心情看报纸，只想着如何痛骂一顿林涛。忽然看到报纸上好像有林涛的照片，这才拿起来看一眼。原来，正好这一期报纸有一篇关于都豪酒店的报道，林涛还被评为县里十佳创业青年。详细介绍了林涛的情况。
林老师见报中所说的林涛，吃过那么多苦，做事那样认真，有上进心，油然而生许多爱怜，不过转而一想，对儿子的了解，却还要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看完之后，又把这页报纸折了装进自己的包里。
等得实在不奈烦，见桌上有个电话，便想给林涛打个电话吧。正欲起身，林涛匆匆推门进来，一进门便陪笑解释道：“昨天喝多了。”
“以为你躲着我们呢，俨儿丫头等不得，已经回去了！”林老师没有好脸色给他。林涛一听严俨走了，心中一凉，已知道了严俨的心思。也正是自己所担心的。叹道：“这怎么办？”
林老师怪道：“杜清追她去了，还不知道追得上追不上！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们在这里，不闻不问，我说问你个话，问完也就走。”
林涛惊道：“什么？”
“你跟俨儿的事。”林老师直接说道：“过年的时候，你说清明会给一个答复，这次回去，因为有事一忙，也没有提起这个事，人家对我们有意见了，总得有个回话。你说不同意，一回去，两个人又能在一起，说同意，也要给大人们说一声，严俨她爹妈她们也不好老是问你。”
林涛心想，你们这么老远来，就是不放心我，就是想订婚，心里还正想着维妮的话，烦道：“就说我答应好了，你们安排吧，什么时候结婚，我听你们的，你们安排就是了。”
“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林老师见林涛一脸的不奈烦，心一下沉重了。环视一下四周，问道：“听说，你和那个……”
还没说完地，林涛知道他想说什么，解释道：“听谁说的，都是乱说，没有那个事，肯定是杜清乱说。”
见林涛这样，林老师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问仕杰的事，什么时候可以住到他那里去。林涛说仕杰自己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后来，杜清也回来了，说是没有追到，班车已经开了。林老师心想，这次好心好意带了俨儿丫头来，还是没有讨到一个说法。反而让她赌气回去，这如何是好。便问：“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如果有个说法，也好有个交待。
见父亲担心，林涛心急，可又不做个决断，似乎并不理解父亲的意思，却说：“过几天我再回去一趟。”
林老师再也坐不下去，宁愿到车站去坐了2个小时，搭车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