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玺等人是东宫侍读,顾名思义,是在皇子们读书的时候,站在一旁跟随诵读,在皇子们写字作画的时候,为他们展纸磨墨,调匀颜色,收拾文具。读书时还好,大声诵读即可,逢到学习书法和字画时,承玺便十分头疼。
轩英郡王点名让她和江疏影侍奉。这日的画课是要描摹顾恺之名画《洛神赋图》,江疏影展开一张雪白的宣纸,承玺在松鹤生香端砚中加入少许清露,新拿一块徽墨在水中缓缓磨出浓淡调匀的墨汁来,等小心翼翼地做完这一切,却已不见了轩英的人影。
承玺见景顺和德清都已经开始作画,心中不由得着恼。等到画课完毕,景顺和德清都交上了功课,只有轩英两手空空,文湘又该罚轩英抄《论画六法》五遍。说是轩英抄,其实这苦差事便落在承玺和江疏影两名东宫侍读身上,今晚又要连夜替轩英抄书,还讨不得好去。
承玺问江疏影:“郡王殿下人呢?“
江疏影愁眉苦脸道:“刚才说出去练剑了,挡都挡不住。“
承玺走出东宫,她知道皇宫东面有一处明光殿,殿前有一大片空地,是练剑的好地方。她走到明光殿前,果然见到轩英郡王穿着一身铠甲,正在殿前空地上与一名御前侍卫练剑。
承玺见两人正打得起劲,只得在一旁候着,只听剑刃相交不时发出锵锵之声,轩英挽剑如花,进退有度,姿势十分好看。大约三炷香的时间,那御前侍卫被轩英虚晃一剑,一个踉跄,轩英的剑刃便架到了他脖子上。
“郡王殿下用剑入神,末将甘拜下风!”
轩英哈哈大笑:“这回便饶了你,滚回去吧!”一边收剑入鞘,见承玺立在一旁,不无得色:“怎么样,本王剑法厉害罢?“
承玺道:“我不懂剑法,殿下说好,想必就是好的。画课的时间已过去大半,还请郡王殿下跟我回东宫书房,将《洛神赋图》描了罢。“
轩英摇摇头:“不去。写诗做画什么的,无聊得很,还不如耍剑痛快。“
承玺笑道:“太子殿下和景顺郡王殿下,可是快描完了。如果他们都画完了,只剩下您没有完成功课,文湘大人不知会如何跟陛下禀报啊。“
轩英哈哈大笑:“父皇还会在乎这些文诌诌的无用东西?太子和景顺两个人,练武练得一塌糊涂,只好在这些诗啊画啊之类的功课上找补,父皇根本不看重这些。父皇需要的是本王这样有真本事的好儿子!“
承玺面不改色道:“可是,东宫教育事务由皇后娘娘一手掌管。如果文湘大人将三位皇子功课上的进展跟娘娘禀报,郡王殿下可就不那么好过了罢。“
轩英听她一说,脸色微变,虽然心中仍然不情愿,却也担心皇后借题发挥,给他吃一个大大的苦头。他心中知道,虽然皇帝对他十分喜爱,毕竟不能面面俱到,皇后在东宫事务上有很大的权力,想要拿捏他不难。何况,皇后已在虎视眈眈地等他显出破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