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了她是白琪,那他不就没法欺骗自己,齐小然还活着了?
程浩东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平静的心没有预兆地又疼了起来,好像有人在挤压着他的心脏,无数次的变形带来的都是令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他的呼吸好不容易平缓下来。心,继续疼。仿佛是有无数的蚂蚁啃噬他的心脏,每一处的疼痛都不足以让人绝望,组合在一起带来的疼痛,着实让他难以接受。
他希望,家里的那个人是齐小然,希望她的手变小是他的错觉。希望她是真的迷糊才说了错的话和没认出来她自己布置的局!
他希望她胸口的痣,只是粘上去的不干净的东西没有洗掉。
他希望,齐小然还好好的活着!
折磨人的长夜逐渐地过去。
第二天程浩东整理好情绪,带着齐小然以前喜欢的食物,回到别墅里:“小然,起来吃我给你带的早餐!”
这些东西都是齐小然喜欢吃,而白琪讨厌的。
他觉得,家里的那个女孩儿绝对会喜欢吃这些食物。
她……
程浩东低着头。
她答应了回来陪自己,就绝对不会食言!
“老公,你给我带的是什么。”白琪穿着粉红色可爱的hello kitty睡衣,从卧室里面钻出来,跑到程浩东的面前,露出标志性的齐小然的笑容,傻笑着问。
老公二字。
从齐小然的嘴里喊出来,程浩东能心安理得接受的,甚至听了以后还会在心理面偷着乐。可从面前这个不确定身份的女人嘴里喊出来,却叫他莫名的觉得不舒服。
程浩东把放食物的架子拉开,把保温盒放在上面,毫无遮掩地注视着白琪的表情:“你爱喝的排骨汤。”
齐小然是个吃货,什么东西都爱吃,最喜欢吃的就是肉食。但以前的白琉就不同,白琉是个食素主义者,看到肉类的东西都会想吐。
“是吗?”白琪欣喜地反问,心理面分明抵触肉的味道,脸上却还是要装作喜欢的样子。
她掀开保温盒的盖,嗅到香气的那一刻,胃里登时翻江倒海。怕程浩东看出异样,她急忙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到自己的面前,迫不及待地吞下去,忍着想吐的冲动,仰着头甜甜地说:“是你炖的,还是买的?感觉味道很好呢!”
“好喝,那你就多喝点。”尽管白琪伪装的很好,但程浩东还是捕捉到了她在把汤咽到肚子里面的时候,细微的表情变化,浓密的眉毛不加掩饰地皱起,他说:“你先喝,我去上班。”
他要去工作?
那她岂不是就能趁他不在的时间,偷偷的把排骨汤倒掉啦!
白琪想到这里急忙点头,好像晚回答个几十秒,程浩东就会把刚说出来的答案收回去似地,她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真诚,举着手保证地说:“放心,就算没有你监督,我也照样能把排骨汤喝光光的!”
“那你自己当心,我先出去。”程浩东心底最后的那一丝念想,也被白琪无情地斩断。
假如,开始的疑惑是他凭借的是他的直觉加现实的话,那么现在他能够确定她就是白琪,凭借的就是在长期的相处中和齐小然养成的默契,和对齐小然的了解。
齐小然喜欢吃好吃的,因此遇到好吃的,从来不需要别人监督,就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吃个精光。
可白琪却偏偏用了监督这个词。
程浩东退出房间,坐到车里,摸出手机拨打了孙朗的电话,得知孙朗正在医院里面上班,他先是返回到厨房里,嗅到满厨房的汤味,在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开别墅,直接开着车到孙朗的医院里。
医院的走廊又白又长。
枯白的颜色,莫名的让人感觉到毫无生机。
程浩东寂寥的影子穿过长长的走廊,不加停顿地来到孙朗的办公室的门前,敲敲门,礼貌地问:“在么?”
“在在在!”孙朗跑过去把门拉开。
程浩东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听到关门声,他没有回头,可冰冷的声音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迫切地张口问:“小然,还活着么?”
啧啧。
这么快就认出来家里的那个人不是齐小然了?
他还真是厉害的有些离谱啊!
孙朗震惊了一小下后很快地恢复正常,心中虽然有疑问,但他对于程浩东的好奇,远远比不上想要看齐小然吃瘪的冲动,他解释着说:“当然,你家里的那个就是她,你不是亲眼见到了嘛?”
“跟着我回去的是白琪。”程浩东无比笃定地说出这一结论,他望着窗外茂密的树林,冷眸中的哀伤,也因为这一句话而加重:“我不得不承认,白琪模仿齐小然着实有几分天分,但是,她跟齐小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所以,每个细节都能体现出两个人的差异。”
“男人都不注意细节的吧?”孙朗企图转移话题,来混淆程浩东的视线。
程浩东似是已经确定齐小然过世了般,眼神里,语气里的从容与冷静纷纷化为乌有:“当你失去你最喜欢的人的时候就会知道。”
他懊恼地想,倘若他这段时间,无论去哪儿都带着齐小然的话,那么,他就不会失去齐小然。
程浩东是个骄傲的男人,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看到他的懊悔和懦弱,他大步走到了窗户边,看着树林那边高低不平的建筑。快速地调整好语气,他感慨地说:“我也不喜欢注意细节,而是,齐小然换成白琪以后,就什么都不对了。”
孙朗诚实地说:“齐小然还活着。”
“真的吗?”程浩东不敢相信地转身,从不在别人面前露出冷漠之外表情的脸上,赫然出现了惊喜的表情。
他是个很在乎形象的人,之所以会不顾自己长期培养出来的高冷询问孙朗,只是因为他对齐小然的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深沉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齐小然还活着。
齐小然不会离开他。
这样的认知,让程浩东如同死水般沉寂的心霎时变得活跃起来!
他大步迈到孙朗的面前问:“那小然为什么要离开我?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没办法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