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咬着牙,拳头攥着手心发痛道:“果然是你!你……”突然想到小姐的悲惨遭遇,现在甚至还身陷青楼,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谨宁面对她的指责也没有出声辩解,只是默默的拨弄火苗。等馨儿断断续续的把王清的遭遇和他的罪状一一数落完了之后才状似无心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只道别人一生命运多舛,而有没有想过自己?你的身世未必比别人轻松。”
“……”
“你知道你是谁吗?你知道你身上背负了多少责任与仇恨吗?你和你的莫大哥就知道谈情说爱和关心别人的死活,但是你有想过你自己吗?有想过你的身世吗?你根本无法想象从你呱呱坠地那一刻起,就注定你无法像普通人一样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当你看着王清的家人被杀害被灭门你心痛,当你看着王清沦落风尘,你心疼。那你呢?”
他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了过去,馨儿听他如此说道,眼里更多了几分惊恐,难道这个人还知道她的身世?听他的口气是乎还和他有关?不!这不可能,如果和他有关,当初在京城员外府的时候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可是越是这么想,心里却越是慌张,那不安的情绪渐渐的弥漫了整个心脏。慢慢的,馨儿被谨宁逼到了角落,背靠石壁,再无退路,尤如自己的人生,从此再无选择。
“而我,我从小一样家国被灭,亲人被流寇杀害,我一样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倒在我的面前,我的妹妹被人带走,我带着满身的伤,又累又饿的到处找我的妹妹,差点饿死街头!”说完他一拳打在馨儿身后的石墙上,只见他额上青筋凸起,白色的丝娟上已经惨出血水,脸上的戾气陡增。馨儿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是害怕他的拳头,而是听到他口中的‘妹妹’两个字!难道?不!不!不……不可能。即使自己从小被人拐卖,颠沛流离,但也绝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那般传奇,她惊恐的摇着头。
谨宁见她摇头,收住心神,再次对着她扬起了嘴角,露出了那一抹媚惑的笑容道:“知道你胸口的胎记吗?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在什么位置,呈什么形状吧!那只蝴蝶是你母亲带给你的,在你右边胸口上方,靠近锁骨的地方。”
“你……不……不……别再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
“生在这乱世,人人自危,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别人的死活,我只关心我的家人,我的仇!”
“求求你……别在说了!”馨儿痛苦的双手捂住耳朵,慢慢的蹲了下去!
谨宁看着这样的馨儿,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舍,但是随即被脑子里撕杀的记忆摧毁,父皇披上战甲时将他交给身边的大太监,让他将他带出城去。可他却想着去找自己的妹妹平安,而又偷偷的跑到了清池宫去,怎料当时已经人去楼空,早已不见了妹妹平安的踪影。回头再看看满城的火光,哪里还有父皇所托之人的身影,自己咬着的嘴唇渗出了血丝,毕竟只是7岁的小孩啊,突然几个士兵急急的朝这边跑了过来,领头的远远的看见了扈,忙跑过来匆忙的行了一下礼便道:“殿下,皇城马上就要失陷了,这里实非长待之地,属下这就带你离开。”说完便拦腰抱起了他,快步朝护城河边走去,一路上不断听到有妃子、宫女、太监们的惨叫声,还有那满天的火光。这几个士兵一路护着他趁着夜色来到了护城河边,其中一个递了一根刚刚拆下的木板给前面领头的,领头的再把木板交给他道:“殿下,这里是护城河的出口,属下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等下抱着木板顺着这护城河的水直接漂出城去,以后记得隐姓埋名,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的身世,知道吗?”
扈呆呆的点了点头,还是开口问了一句:“我的父皇和母后呢?”
领头的士兵眼神黯了黯,随后便道:“快走吧!殿下,不然等一会儿敌军来了,我等怕是护不了你了。”这时远处已经传了撕杀和惨叫声。
扈乖乖的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自己抱着木板,跳入了冰冷的护城河内。护城河到了出口处的位置并不宽,却也刚好容得下小小的扈的身子通过,冰冷的河水淹没了扈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