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了伊卡洛斯的冰箱,开始在里面翻找。
伏特加不行,度数太高,威士忌是老头子才喝的,还是找瓶红酒喝吧。我对比了几瓶红酒,上面都是法文我看不懂。这时我突然看到一瓶TOKAJI,金黄色的酒体那么耀眼。毕竟之前在企业实习,对奢侈品、名酒什么的我专门补习过,TOKAJI是匈牙利产的贵腐酒,甜白葡萄酒,这种包装我没有见过,瓶子上贴的纸有些发黄,上面也没有印刷年份,应该是特殊渠道的酒。
一般TOKAJI要几千元一瓶,对一个恶魔来说,应该不算什么。我找到了开瓶器和酒杯,坐在餐桌前,开心地喝起酒来。
因为饿我并没有品酒,冰凉的液体快速地滑过我的喉咙,醇美的酒香充盈着整个口腔,一杯酒下肚,因为空腹隐约有些胃痛,但嘴里的余味十分甜美。
我继续喝着,直到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你因为害怕我才喝酒么?”
我看到伊卡洛斯不悦的脸,他看着他的TOKAJI,幽幽地说:“你把路易十四送给我的酒给喝了。”
我差点把刚喝下去的酒吐出来,说:“你是在逗我么?”
“算了,储存了这么多年也该喝了。”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操作台上,拿了一只酒杯坐在了我的对面,开始细细地品酒。
我这才看见他刚放下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小包大米、泡面、几袋子牛奶、一些蔬菜和水果。
伊卡洛斯在我心中的形象瞬间就变好了。
“这是给我买的么?”我指着袋子问。
“我总不能让你的人类躯壳饿死,你自己做饭吃吧,吃完我会再去买。”
我心里十分怀疑,现在海樱市成了空城,他是不是到超市随便拿的。突然又想起了他刚才说的话,路易十四,路易十四不是法国国王么?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的至少活了四百年了,那这瓶酒,我喝了会不会中毒……我一边思考,一边起身准备去做饭。
今天已经很晚了,我打算吃泡面就好,于是去拿电水壶烧水。
“我的酒可不是白喝的。”伊卡洛斯在我背后突然说道,我回头看了看,他依然坐在那里品酒。
他的侧脸线条无可挑剔,端着高脚杯轻抿着美酒,就好像是古代的贵公子一样。
“我已经和你签了契约,灵魂早晚是你的,我的躯壳喝了你的一点酒,你就不要太在意了。”
“刚才一副烈女的样子,现在怎么变了?”他转过脸来看我,我立刻转回来盯着正在工作的水壶,把泡面撕开倒进一个大碗里。
我不想和他说话,他这样说话没有朋友的。
酒意有些上来了,因为微醺我的脸有些发烫,我端着泡面回到了饭桌上,伊卡洛斯撑着下巴看着我。
“你是不是不会做饭?”
“当然会,只是太晚了泡面比较快。”做饭这项技能我只能算是幼儿园吧,但肯定不会把自己饿死。
“真是享受,喝着无价的贵腐酒,搭配廉价的速食面。”
我没有理他,狼吞虎咽地吃起面来。
他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说:“记得收拾干净。”然后走向了卫生间。
恶魔需要上厕所么?哦对了,他是个有洁癖有个性的恶魔。
我吃完面还是乖乖地把一切都收拾干净,回到卧室把门反锁,疲惫地脱下了外套和牛仔裤,换上了行李中的睡衣,同时庆幸自己因为准备回家,所以带了一套短袖和短裤的保守睡衣。我把洗漱用具和化妆品装在一个包里,准备等伊卡洛斯出来拿进卫生间。
一想起伊卡洛斯,我知道今晚注定是个漫长的夜晚。
刚才喝了酒又吃了面,我突然好想去厕所,可是伊卡洛斯好像还没有出来,我走出卧室在卫生间门口踱步,真是好想敲门又不敢,我转了半天,伊卡洛斯终于打开了门。
卫生间氤氲的水气弥漫出来,伊卡洛斯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黑发滴着水珠,身上刚刚擦干,肌肉分明的肉体和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腰间松松垮垮地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暴露出他美好的人鱼线。
“好看么?”
他好像是第二次这么问了吧,我的内心悄悄的回答了一万遍好看,但还是故作淡定的说:“我要用一下卫生间,谢谢!”
他走了出来,我立刻冲了进去把门反锁上,照了镜子才发现,我的脸已经红透了。
解决问题后,我照着镜子打开了马尾,慢慢的梳理着已经到胸口的长发,秋林说过他喜欢我短发清爽的样子,于是分手后我就开始留长发。我侧身卷起袖子,看到镜中自己肩膀上的抓痕,心中的厌恶、恐惧的情绪又一下子涌出,回忆起秋林醉酒那天他撕破了我的衣服,回忆起我拒绝他后他抓破了我的肩膀,回忆起我把酒瓶砸到他的脸上才得以逃脱。
一切都过去了,他也没有纠缠我。
我安慰着自己,现在依靠伊卡洛斯这个恶魔寻找父母才是最重要的。
简单冲了个澡去去今天的晦气,我用电吹风慢慢地吹着头发,无法想象今晚该如何睡觉。不如我睡在地上?可这里毕竟是地下,真的睡在地上对身体太不好。
踌躇间我的头发已经干了,护理完头发之后我鼓起勇气回到了卧室。
伊卡洛斯斜躺在床上靠近衣柜的一侧玩儿着手中的笔记本电脑,他用被子的一角盖住了关键部位,我看见脏衣篮里有他刚才用的毛巾和浴巾,他该不会是什么都没穿吧?!
我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他拍了拍身边的床,说:“躺这儿。”
瞬间我有种第一次开房的错觉。
我默默地去翻找自己的手机,发现还是一点信号也没有,我怀疑他在玩儿什么,于是搜索了一下WIFI,这儿竟然有WIFI!而且没有密码!
我连接WIFI后开始尝试通过微信、QQ、邮件联系我的父母,但却一直显示发送失败,只是网页可以浏览,网上果然都是海樱市暴发疫情的新闻,描述的十分惨烈,把即将死亡的那些无辜的人都算作感染死亡患者了吧!
“你放弃吧,你发送的信息在一瞬间就被删除了,我应该说过,有些‘人’已经渗透到了各种部门中,监控网络防止信息泄露不是什么难事。”
我放下手机,坐到了远离他的床边,问:“你只有一床被子么?”
“只有一床。”
“没有毯子么?”
“没有。”
我看了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只好背对着他侧躺下来,蜷缩身体,盖着一点点被子。
“你不用害怕,我喜欢女人自愿。”他突然凑到我耳边说道,说话的气息拂过我的耳朵,让我怎么不害怕。
他关灯躺在了我的身边,我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恶魔没有心跳,应该也没有呼吸吧,他可能是故意让我听见的。
我依然在纠结他有没有穿内裤的问题,根本就睡不着。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钻进了被子,从被子里又蹭到我这边,伸出一只手扶在了我的腰上。
“不如把你的躯壳也送给我,否则抽离灵魂后它会迅速腐朽,你还没有体会过做女人的滋味吧。”
我吓得一动不动,假装自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