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不可一世的普尔洛斯，这个天使一定是个变态。
“普尔洛斯，你和你的哥哥一点都不像。”
“你不觉得我们很像么？在你的梦中，我可以完美的取代他，也可以成为你的枕边人。”
“哈哈哈……”我不禁觉得好笑，说：“你明明是个忠诚的天使，是圣灵会的白衣主教，难道不用禁欲吗？”
“那些规则是用来束缚人类的，因为性会使他们堕落，沉浸于越来越多的欲望之中，而我们不一样，你我都是圣灵，是天使，我们的结合是灵的融合。”
“你是在向我示爱么？”我轻蔑的笑着，不想再和他斗嘴，做好了离开这里的准备。
“我在向你发出邀请，你可以用任何的身份加入圣灵会，你可以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作为加百列的圣灵，也可以作为我爱人。”他说着对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不要再对我笑了，收起你那令人作呕的虚伪笑容！”我终于无法忍受他的假笑，厉声说道。
“我明明和伊卡洛斯这么相像，你爱他，却这么讨厌我么？”
“对，我说过，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十分讨厌你。”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我一点点的从他眼前消失，真的不想和这个天使沾上一点关系。
我出现在一条不知名的街道，再次使用空间之力让我的饥饿达到了顶峰，看来我不能太依赖这个能力，它消耗太多的体力。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市中心医院的后面，不禁从后门走进了医院。我避开了护士，走到了加护病房的区域，仿佛能听到这些病人的灵魂在哀嚎着，祈求尽快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们的身体依靠仪器维持着机能，灵魂随时都要离开身体，这虚弱的灵魂在我眼中就像是粗粮一般，可我已经饥饿的无法挑剔，我终于屈服于痛苦，穿墙而过，站在一个昏迷的老人床前。我握住了他的手，他的一生像幻灯片在我脑海中闪过，这是一个一生为子女儿孙奔波的老人，晚辈十分孝顺，但他得了严重的糖尿病和血栓，现在脏器已经基本衰竭了，医学上已经穷尽了方法，只是在勉强维持着他的生命。我连接着他的灵魂，他不停的回忆着自己年轻时的爱人，自己孩子的诞生，孩子结婚生子等等这些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我竟然想要拥有普尔洛斯的能力，面对这样的老人，我宁可希望他就这样终结在永恒的美梦之中，由我来带走他的灵魂。
我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闭上眼睛，用力握着老人的手，感受着灵魂的轮廓。
我仿佛抓住一只透明的手，只使出了开易拉罐的力气，这只手就被拉出了虚弱的身体，它一点点融进我的手中，灵魂不再维持着人形，从接触的手中逐渐全部融化进我的体内，像一股清流，浇熄了我心中的火焰，灌溉着我即将枯涸的灵魂。
饥饿感终于暂时远离了我，我的体内重新充盈着不可言喻的力量，但我知道，我还需要吸收更加强大的灵魂，才能发挥出加百列真正的力量，这将死之人的灵魂维持不了多久。
“安息吧。”我在心中默念着，监听老人生命体征的仪器开始报警，我在护士赶到之前从医院中消失。
现在，我也成了杀人犯。
我游荡在午夜的街道，抬头看着天空中的下弦月，距离夏至之夜正好过了半个月。现在是7月中旬，学校的期末考已经结束，不知我有没有被处理成失踪人口。我想假扮人类，起码完成我的学业，最后再见一次父母，假装远行或出国，避免今后再相见。
午夜的街道空无一人，我不知不觉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我走路的速度很慢，身后有一个黑影跟上了我，是个人类。那个黑影离我越来越近，我闻到空气中有一丝酒臭，想必是晚归的酒鬼。
我依旧慢慢的踱步，虽然我已经不饿，但吸收灵魂那一瞬间的满足感让我欲罢不能，我要成为伊卡洛斯口中的暴食狂了么？
酒鬼已经走到我的身后，我没有回头，等待他骚扰我，那样，我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夺走他的灵魂。
我几乎要笑出来，为即将再次得到灵魂而喜悦，可一阵冷风略过，一个黑影出现在我和酒鬼之间，他抓住了酒鬼的咸猪手，把酒鬼甩出好远，摔得不省人事。
“为什么打扰我的好事？”我愤怒的问着面前的伊卡洛斯，他神色凝重的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叛逆的孩子。
“穆歌，和我回家，以后你要灵魂的话，我会从我的契约中分给你。”
“所以，你现在才想着邀请我加入恶魔的阵营？一个个都是这么自以为是，无论是人类、恶魔还是天使！”
“天使？”伊卡洛斯一下抓住我的双手，迫切的问我：“你刚刚这段时间见到了谁？”
我打开了他的手，说：“普尔洛斯。”
伊卡洛斯的身体瞬间僵硬，他脸上露出了可怖的表情，眼睛变成了紫宝石的颜色，仇恨和愤怒占据了他的眼底，就像一个恶魔应该有的模样。
他压低了嗓音冷冷的问我：“他和你说了什么？”
“如你预料的一样，他作为圣灵会的白衣主教，邀请我加入圣灵会。”
“你是怎么回答他的？”他睁大眼睛看着我，似乎一旦对我的回答不满意就要爆发。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向后腾空跳跃出好远，稳稳落在地上，这陌生的力量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如果他要强迫我，我一定会和他动手。
“穆歌……”伊卡洛斯闭上了双眼沉吟了一会儿，我也逐渐冷静下来，他不是我的敌人，我不应该和他浪费体力。
伊卡洛斯睁开双眼，眼睛已经恢复成漆黑的颜色。他张开双臂，似乎在等我扑进他的怀中。我几乎要冲上去抱住他，可是我没有。
“伊卡洛斯，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我，我的人性在一点点流逝，我知道你爱过人类的穆歌，可你会爱上逐渐成为杀戮天使的穆歌么？”
他有些落寞的放下了臂膀，说：“你已经成为天使，不会再被人类喜欢的甜言蜜语所欺骗，所以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在你耳边絮语。我对你的心没有变过，但你已经不再需要我的保护，所以我已经无法证明我的感情。”
“我是半个天使，你是恶魔，谈感情，是不是有点奢侈？”
“穆歌，告诉我你的选择。”
“我不会加入魔族，”我看到他黯淡的目光，接着说：“我也不会加入圣灵会。”
我们静默的相对而立，他一点点向我走来，拥抱着我，在我耳边说：“如果你不拥入我怀中，我就会来抱住你。”
“你不是说，不会再对我甜言蜜语了么？”我的双手攀上了他的背。
“你不必现在就选择阵营，但我希望你能够留在我身边。”
他抱紧我，把我带回了猫舍。
我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后推开了他，逃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喜欢自己现在的模样，血红的双瞳写满了自信。我早已卸下了初见伊卡洛斯时的伪装，现在的我是最纯粹的我，不会因为畏惧而选择爱。那伊卡洛斯呢？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我把门打开，抱住了门外的伊卡洛斯，踮起脚尖，吻住了他冰凉的唇，他只愣住了一秒钟，便立刻热烈的回应着我。我们的舌尖纠缠在一起，他一下就解开了我的裙子。
“穆歌，你永远都不能背叛我……”他轻轻的撕咬着我的耳垂，一阵酥麻传遍我的全身。
我会一直爱着他么？一个半人半天使的怪物和一个恶魔，能够一直在一起么？也许我不应该顾虑这么多，就在半个月之前，我以为我必死无疑，这恩赐一般的生命，我应该好好的使用。
……
在猫舍地下的床上，我躺在伊卡洛斯的臂弯，用指尖抚摸着他胸前的伤口。
“当我刺向你的那一刻，疼么？”
“是加百列下手的，不是你，所以并不疼。倒是你，你在举剑刺向自己的时候，疼么？”说着他把手放在我的胸口，那里依然有人类的心跳。
“那时，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但在我自杀的一瞬间，加百列已经再次占据了我的身体，她想要的就是那样的结果，通过我的手来结束她的杀戮，所以我的身上没有留下伤口，因为伤口在她的灵魂上。”
“加百列……她和你说了许多么？”
“没什么，女人之间的秘密。”
他突然转身把我压在身下，把头埋在我的胸口，细软的乱发骚的我好痒，我推着他的肩膀让他停下来，他只是魅惑的笑着，把糖果含在口中，说：“告诉我。”
“不告诉……你……”他继续戏弄着我，我忍受着他的动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他：“普尔洛斯是怎么回事？”伊卡洛斯听到了这个名字，立刻停下了动作，幽幽的看着我说：“你怎么在这时候破坏气氛？”
“因为他说自己是你的弟弟，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
他的神色变得冷峻，轻挑着嘴角说：“他是这么说的么？”
“嗯，他说他是你的弟弟，看起来不像在说谎。”
“确实，一千年前，在我们还都是人类的时候，他是我的亲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