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歌，你要离开我了么？”
伊卡洛斯紧紧抓住我的肩膀，身体僵直，幽幽的看着我。我双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袖，凝视他的双眼，说：“为什么我要离开你？”
“你说的没错，你现在是半人半天使，不再受任何束缚，包括和我的契约，你的名字已经从我的名单中消失了。现在的你是自由之身，也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你随时可以离开这里。”
“你还没有教我怎么把眼睛变成黑色，还没有教我怎么和人类交易得到灵魂，你现在让我走，是想让我成为杀人狂魔后露宿街头么？”我笑着对他说，看见他的眼底升起一丝喜悦的光芒，他一下子把我揽入怀中，因为嗅觉的改变，现在的我能清楚的闻到他身上檀香的味道，这味道仿佛流淌在他血液之中一般。
他紧紧抱着我，低头吻上了我的嘴唇，我立刻迎上了他的吻，他轻轻叼着我的嘴唇，手从我的后背摩挲着向下滑，我的身体从未如此饥渴，我渴求着伊卡洛斯的身体，渴求着他的灵魂，我解开了他的纽扣，指尖滑过他胸前的疤痕，这是天罚之剑造成的，无法像普通的伤痕一样消失，而我胸前的伤口已经被加百列转移到她自己的身上。
“穆歌，你变了。”他看着我，脸上挂着一丝苦涩的笑容。
“这样的我，你还爱么？”
我用滚烫的双唇堵住了他的嘴，我的饥饿快要使我癫狂，我把他的舌吸到口中，贪婪的****着。
伊卡洛斯抱起我走向了卧室，他把我放在床上，粗暴的把我压倒在身下。
“穆歌，这样你会令我更加癫狂。”
伊卡洛斯用力的抱我，我妩媚的缠绕着他的身体，贪婪的索取着，饥饿的感觉有所缓解。即使他用手指轻轻抚摸我的皮肤也让我无比兴奋，仿佛每个接触都直达我灵魂深处。
他不断满足着我，直到我缴械投降，疲倦的躺在他的臂弯。
这就是异族之间的床笫之欢么？我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伊卡洛斯。”
“还要么？”
“不，我饿了。”
这个对话似曾相识，但这次他神色沉重的看着我，沉默了几秒后终于开口：“穆歌，你考虑好了么，吸食人类的灵魂？”
“不然呢，你要让我的灵魂干涸而死么？”
“一旦吸食了灵魂，你就和恶魔没有差别了。”
“你说过，天使和恶魔没有分别，我既然是半个天使，自然要吸食灵魂而活。还是说，你只喜欢人类女孩儿，不希望我堕落成恶魔？”
“不，我只是想确认你的选择是出于自愿……”
我突然有些生气，饥饿的感觉让我变得十分暴躁，我坐起来，抓起被子盖住****的身体，质问他：“现在你才问我是被迫还是自愿，当我还是人类的时候，你有问过我的想法么？”
“穆歌，如果你选择像恶魔一样生活，加入魔族，就会陷入无尽的杀戮，像那些长老一样。我们可以想出其他的解决办法，让你无忧无虑的生活。”
“伊卡洛斯，我已经不再柔弱的不堪一击，我甚至可以胜任成为一个魔族长老。我明白了，你对现在的我失望了。你说过想让我永远和你在一起，可现在我得到了永生，你却只是叶公好龙而已，就像四百年前的娜塔莎变成了吸血鬼，你就立刻抛弃了她。你喜欢人类的娜塔莎、穆歌，她们在你面前是那么无力，随时随刻需要你的保护，就像瓷娃娃，像玩偶，像宠物，如果你想要那样的女人，你可以去再找一个其他的人类女孩儿，人类的穆歌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天使，是恶魔，从我死去的那一刻起，你所有的承诺都已经失效了！”
我没有再给伊卡洛斯说话的机会，飞快的穿上衣服，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进入了一片虚无的白光之中。
我的饥饿让我愤怒不已，狂躁侵蚀着我的理性，我甚至想随意找个人类吸食他的灵魂……
这邪恶的想法惊醒了我，我不能那么做，一旦开始我就会无法停止，我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恶魔，一个暴食狂。
我从虚无中走出，出现在市区，原来已经是晚上了。华灯初上，也许因为城市的运作刚刚步入正轨，街上的人并不多，偶尔路过的行人侧目看着赤脚的我，夜色之中我血红的眼瞳一定十分可怖，他们都低下头，假装没看见的样子赶紧逃离。
这样的我再也无法回到父母身边，我应该拿了钱再跑出来的，我果然要露宿街头了么？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了市中心的商圈，想想这些竟然都是血族的产业，想起那未完成的血族婚礼，心里升起一丝对莱斯特的歉意。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优柔寡断，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一直自以为能够分析出他们每个人对我的真实想法，我一直都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但我也从不相信没有来由的爱。等莱斯特忘了我，他也可以爱上别的女人，吸血鬼也好，人类也罢。对了，不知道苏琦现在怎么样了，夏至之夜我曾经打了她，不知那时有没有对她造成伤害，还有骆秋明和白羽，都怎么样了呢？
“穆歌！”我正出神，却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叫我，我有些惊讶，看见远处向我快步走来的苏琦。我几乎能看清她皮肤下血液的停滞，闻到她身上血腥的气息——她已经如愿以偿的变成了吸血鬼。
她在和我还有两米左右距离时停下了，对我摆了一下手，笑着说：“好久不见！”
“苏琦，你……”
“我们都已经不是人类了呢！放心，我没有恶意。你怎么这么狼狈？我们换个地方谈，正好我要好好和你道歉。”
苏琦穿着一身飘逸的波西米亚长裙，头发简单的扎了发辫，十分清爽可人。她的皮肤因为变成吸血鬼而更加白皙，脸上的笑容十分自然，看来现在她过得还不错。
“好的，能帮我找双鞋子么，钱有机会再还你。”
“不用还，就当是我道歉的礼物了。”
苏琦带我就近走进商场，我选了一双普通的思加图，售货员用惊悚的眼神看着我，直到苏琦尖锐的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彩色美瞳啊！”
我和她一起去了商圈附近的酒吧，找到卡座坐下，她点了一瓶黑方，现在的我们也都只能喝些人类的酒水而已了……
“穆歌，你不要恨我，变成吸血鬼后所有的回忆贯穿起来，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那时伤害你真的是太愚蠢了。”
“我没有怪你，处在那世界末日般绝望的境地，有过激的行为是很正常的。”
“我当时真是要疯了，我担心你会抢占我的位置，让我丢掉性命，所以才会作出那种事情。”
“没什么，我们都是自私的。我为了保全自己，也没有顾你的死活。”我和苏琦轻轻碰杯，喝了一口黑方。
威士忌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味蕾，但酒精已经无法再麻痹我。
“也对，从高中时起，我就讨厌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那功利的模样，衬得我好像假装清高一样，所以我什么都要和你竞争，但其实，我真的是假装清高，在乎的非要说不在乎，所以被骆秋明拒绝后立刻就和白羽好了。”
“对了，他们两个怎么样了，活下来了么？”
“夏至之夜我们本来都要死的……那天我看到你举剑自杀，以为你死定了呢，没想到一个非常高大英俊的男人出现，救走了你和那个黑翼的恶魔。”她说的一定是撒旦。
“后来呢？”
“你们走之后，残留的异族开始清点幸存者，他们已经毫不在乎我们几个人类。在夏至之夜开始之前，我就已经喝下了吸血鬼的血液，当我们被禁锢在祭坛上，生命逐渐的流逝，我最终完成了吸血鬼的转化，同样的，骆秋明变成了狼人，白羽则已经死亡了。”
“是谁转化了你？”
“你一定想不到，那个吸血鬼是兰铎。”
“兰铎，他不是那个负责看守我的欧洲大叔么？”
“嗯，而且他现在是我的恋人。”我多少有些吃惊，但想想也还算合情合理，毕竟经历了那样的时刻，兰铎很擅长温暖人心。
“苏琦，变成吸血鬼之后你回过家么？”
“我在晚上回去过一次，我的父母已经平安回来了，你呢，你不回家看看么？”
“我现在的样子也没办法回去，等我偷偷拿回自己的行李再说。对了，那些异族没有撤离海樱市么？”
“圣杯之战结束之后，四大异族之间缔结了互不侵犯条约，并隐匿回人群中。狼族、女巫已经撤离了，血族还没有，莱斯特正在和圣灵会交涉。”圣灵会是人类组织，披着教会的外衣，不择手段的打击这些异族，这次的圣杯之战，我怀疑就是圣灵会策划的。
“我听过无数次这个组织，现在他们终于要出现了么？”
“嗯，莱斯特正在和他们谈判，想要重新签订条约，增加领地范围。现在这个时候圣灵会应该已经离开了，你要不要去看望一下莱斯特？他以为你已经死了，现在还在伤心，娜塔莎想尽了办法也没有用。”
莱斯特还在为我伤心？我心中五味陈杂，犹豫过后还是答应了苏琦，因为我对伊卡洛斯的愤怒丝毫没有平息，我不想回猫舍，现在无处可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