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军队行走几日,人困马乏。傍晚时分来到前方天玄官府驿站,暂时歇息。安顿好马匹,一行人歇息一晚,稍作整顿,换置马匹,次日继续前行。
吃过晚饭,两千余名士兵大通铺休息;陆羽几位官员则是分间入住。昏暗的走廊上,陆羽和白起并肩而行。
白起有些疑惑,问道:“侯爷,这道家流字门真有这么神奇吗?”
陆羽自信笑道:“那道人被老虎咬伤仅凭草药便可自救,这暂且不提。我身为玄门弟子,自然是知道这三百六十傍门的厉害,”二人边走边说。
陆羽继续说道:“想当初我神风阁原本没有傍门学习的法门,七十年前太上二长老萧瑟认识了一位奇门道友,深入学习了五十年之后,才了解到这些小道其实也有可取之处,更是在我神风阁中设立奇门阁。”
二人行至走廊拐角处的房间门前,陆羽上前轻轻敲门道:“苍松道长,可曾歇息?”
不一会,房门打开,苍松一身道袍,对陆羽二人拱手道:“二位大人快快请进,深夜至此不知有何指教?”
苍松将陆羽,白起让到房中坐下,分别倒上一杯茶水。陆羽微笑道:“道长,白将军是来找您寻医问药的。”
苍松闻言一阵惊喜,看向白起,白起也道:“道长,既然侯爷极力向我推荐,那我便来来试上一试。”
苍松大喜道:“两位大人,贫道受两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竭尽全力为这位将军医好顽疾!”
说罢,苍松拿出一个小棉布包,放在桌上,让白起把手腕放在棉布包上,开始诊脉。医家断证讲究望,闻,问,切,四诊合参;又有,虚实,表里,寒热,阴阳这八纲辨证。
其中每一门的学问都是深如大海。苍松又是问话,又是看舌苔,搭脉象,看眼睛;又是听呼吸,闻口气,点穴位。再就是看面色,看指纹等。
如此这般,不过盏茶功夫,苍松表情轻松,向白起问道:“白将军是否经常感到头晕,四肢发麻,胸闷,而且咳出血丝,但是又感觉不到其他身体异常,过了这一段时间照样生龙活虎,像没病一样?”
白起大惊,转头看了陆羽一眼,对苍松道:“丝毫不错,道长真乃神医!这,这不知到底是何疾病?可否是以前带兵打仗时留下的顽疾?”
苍松沉静道:“不错,这种症状却是是陈年旧疾,已达十数年之久;白将军肝气郁结,气血不通,心气消耗过大,而且督脉气虚,心阳不振。如果贫道所料不错,白将军这样下去,最多还有十一二年的寿命!”
白起又是笑道:“我白某人何时怕过死?不过既然道长已经说到这了,那便是肯定有方可医了,我白某人的命就交给您了!”
说着,白起站起身来,对着苍松道长深鞠一躬道:“前些日子对道长有不敬之处,还请道长恕罪,我白某人从不怕死,但我还未协助我皇完成大一统伟业,绝对不能先倒下,还请道长成全!”
苍松闻得此言,看了陆羽一眼,坚定道:“两国恩怨贫道暂且不管,这救命之恩贫道一定要报,贫道有把握在两个月之内控制住白将军的病情,将军按照我的方子吃药,针刺,三年之内可以根治!将军还是早些休息,明早,紫气东来之际,将军再来我处。”
“如此,多谢道长了。”白起又是鞠了一躬,刚想要出门,停了一下,看了陆羽一眼,陆羽道:“白将军先回去吧,我还有些玄门中事想请教一下道长。”
白起闻言,点了点头,便先回自己的房间了。
陆羽见白起推门而出,坐在座位上,喝了一口茶,缓缓道:“道长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混入我军中?”
苍松呵呵一笑,缓缓站起身来,眼眸深邃,手扶了一把茶几,手中慢慢搓着,轻声道:“侯爷,贫道就是一个打坐朝真的道士,承蒙侯爷大恩,怎说混入军中?”
陆羽依旧坐着,左手一挥,一股心神之力顺势飞出,打在了房门上,整个房间激荡着陆羽的心神之力,与外界完全隔绝。
“道长,明人不说暗话,在我天玄帝国境内,有如此能耐的,也没几个”陆羽神色严肃了起来。
苍松哈哈笑道:“小子,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破绽的。”
陆羽冷声道:“我怎么发现的还不需要和你解释!既然你敢来,就给我好好说清楚,一旦言语不通,便是死罪!”
苍松表情更是轻松了,笑道:“小子,你要我说什么?”
苍松的表情让陆羽心中一突,虽说几日前早就派人调查了,西边确实有个清幽观,观中的确有个苍松观主,但对于水陆佛会根本没兴趣。前几日随小徒弟下山采药去了,至今未归。这苍松道人没什么本事,只是打坐参禅,医术高明。
此刻陆羽心中却是有些不安,一个道家傍门弟子,混入军中,此刻已被识破却镇定自若,要说没有依仗是不可能的。
陆羽站起身来,厉声道:“你到底有何目的?我军中不可能带一个动机不明之人,道长你伤势如今已经痊愈,明日便就此别过。”
苍松双手拂袖,哈哈大笑道:“如果我非要跟着呢?”
陆羽眉头一皱,手下黑白光芒瞬间炸开,探手就要去抓苍松;再看苍松,风轻云淡,看似缓实则急,一闪身便躲过了这一爪,反手一拍,陆羽躲之不及,挨了一掌。
苍松急切道:“小子你先别急动手,听我说……我……”
话音未落,身形未稳的陆羽额头上银光一闪,一个月牙状的光芒瞬间扩散,罩住了欲要上前的苍松,只见苍松双眼圆瞪,一阵踉跄,只觉得头晕目眩,心神恍惚。
陆羽再次欺身上前,未料到苍松一瞬间便缓过神来,一个伸手便把陆羽击倒在地,再一道符印打出,陆羽便动弹不得,倒在了地上。
陆羽浑身酥软,动弹不得,苍松把陆羽扶到凳子上。没好气道:“小子,你翅膀硬了是吗,竟然用咱们镇宗之宝来对付我!”
说完,那苍松道人脸上一阵模糊,竟变了模样,身形也是有了不小的变化。
浑身发软的陆羽更是瞪大了眼睛:“二……二师伯!”
这苍松道人正是神风阁太上二长老萧瑟,陆羽的二师伯!
萧瑟没好气道:“你小子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非要突然动手?没想到这银月十几年没用,这第一次便用来对付我!”
陆羽身上的符印消失,身上有了力气,连忙起身行个礼赔笑道:“二师伯,误会,误会。二师伯,你来为什么不和弟子说一声……”
萧瑟闷声道:“我自然为了掩人耳目,最好是连你也瞒过去,如此才好假戏真做。皇帝陛下安排白起和你一起前往圣东帝国,就是为了让我在白起面前演这出戏!你小子是怎么发现我是有意混入军中的?”
陆羽赶紧为萧瑟倒一碗茶,双手递上,才道:“师伯,天玄帝国之人认识我这个文宣侯,不足为奇;但是一个道士肯定不会认识光明王朝的白起,我军中军法甚严,绝对不会有人乱说话,而你刚才给白起看病时竟然说‘两国恩怨贫道不管’,这就说明你是知道白起是他国中人,一个半路上冒出的道士,清楚我们的底细,还想和我们一起前往圣东,其目的就不得不让我怀疑了!”
萧瑟欣慰道:“好陆羽,这一点倒是我疏忽了。这银月炼化的如何了,我观你方才那一手突袭,甚是不错,若再来一个修为稍差的,定然会中招。”
陆羽回答道:“这银月已经炼化的十有八九了。师伯,不知您的身份……?”
“我的身份还是苍松道人,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到了圣东我自有定计。”
说着,萧瑟手掐法印,默念咒语,使了一个障眼法,身形模样又变作了苍松道人的模样。
陆羽也是恭敬道:“全凭师伯吩咐!”
萧瑟长呼一口气,又摇了摇头,欲言又止。陆羽见此,忙道:“师伯还有什么吩咐?”
萧瑟沉声道:“陆羽,本来身为师伯的我,不该多说,可……”
“师伯,有什么指教尽管说,陆羽洗耳恭听。”陆羽见萧瑟如此犹豫,又是劝道。
萧瑟咬了咬牙,道:“陆羽,你乃祖脉之人,如今又炼化了银月至宝,保我神风阁气运。乃是天之骄子,你也说,在地球之时,你是最年轻的金钻得主。可从你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你的智慧,你的骄傲,你的决断,我丝毫没有看到。你若是在如此沉寂下去,修行路上甚是艰难!”
陆羽闻此,低头沉思默不作声。
萧瑟又道:“你本应在周天大陆大放光彩,如今虽是借我神风威势,官拜文宣侯。却不是自己的本事。你本应成为这个时代的主角,如今却依旧沉默,没有丝毫出彩之处!虽然我说这些有些越俎代庖,但希望你好好想一想,不要以为自己是祖脉之人就沾沾自喜。祖脉之人稀缺,是因为这是分支宇宙,在你们九州宇宙,人人都与你一样!你还有什么优越感?你终究是要回到家乡的,我希望,在你回去之后,不要为我周天大陆,为我神风丢人!”
陆羽依旧低头不语,萧瑟就这么看着他。
良久。
陆羽向萧瑟深鞠一躬,深深感激道:“弟子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