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从未被揭穿也就算了,大概是演技好。
女扮男装被人家看见入浴图都还是未被揭穿也就算了,大概是还没来得及发育。
女扮男装到在一群糙老爷们团体里十分需要出现一个人假扮女人的时候还是比不过一个炒菜的糙老爷们,这,必须,不能算了!!!!
“光让二十一一个人进去也不妥吧?”纪云摸了摸下巴道,“好歹还得有个替补的才成……”
二十一炸毛道:“老子还没答应呢,别搞得好像事情已经圆满完成了一半了似的!”
可惜纪云理都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望着天花板回忆道:“万一二十一演技不行的话”
二十一继续炸毛道:“什么演技不行!老子可是江湖有名的千面提灯书生!”
还千面提灯书生呢,啧啧。纪云斜睨都尉府的厨子一眼,转了个身,懒得面对他的口水攻击,面对王公公道:“王公公,我记得胭京楼还有个跟韶华差不多大的一等牌子姑娘叫什么云麓来着,我觉得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多安排个人进去接应一下做个替补才好,徒弟,要不你去试试?”
白术木着脸,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我做替补?”
……替补。
在男扮女装这件事儿上老子一个真姑娘居然沦落到给一个炒菜的糙老爷们儿当替补!!!!
人性呢!!!!!!
而此时,完全不知道这会儿自家徒弟在风中凌乱个什么劲儿的纪云还以为是她不愿意,声音软下来劝说道:“我也知道是勉强你了,但是你想啊,除了你和二十一身材和姑娘还稍稍有点相近,咱们各个都是牛高马大的,早些年你师父我是试图尝试过缩骨功,不过是可以预见性的半途而废了……你看其实易容师傅手艺也不错,到时候只需要给你做个胸”
白术:“……”
纪云目光下移,视线在自家徒弟的胸前转了一圈,顿了顿:“呃,虽然可能用的材料会比较多一些……”
白术:“……”
纪云:“不过你别用心理负担,那点材料费咱们都尉府还是”
白术:“不去。”
纪云:“反对无效,好,会议继续进行,韶华姑娘,云麓姑娘,你们俩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在合理范围内我们都可以”
韶华姑娘半只手掩面,扇子状扇了扇飞快地眨巴着眼道:“本姑娘申请提早告老还乡,远离此等鱼龙混杂之地。”
云麓姑娘面无表情道:“弑师。”
这一月换到白术她们这组值夜班,每日折腾到子时下了值,回到都尉府洗干净爬上炕通常都是丑时将至的时候了……这么连续几日下来白术就觉得身上特别不得劲儿,动不动就腰酸背痛还容易疲劳,偶尔还会因为着凉拉肚子,连带着夜里也睡不踏实,白日里一看,那眼底下的黑眼圈熊猫似的。
这多少还跟白术的心情欠佳有关。
原本她以为计划敲定了就可以准备到花楼里长见识去了,却没想到在那场会议之后接下来对于西决二皇子的事情就再也没动静,白日里有时候天德帝还假惺惺地约人家进宫来赏赏花喝喝茶,两人新婚小夫妻似的,相处愉快得那叫个举案齐眉、锦瑟和鸣……
白术瞧在眼里,生怕天德帝一个偏心眼就真的跟着西决二皇子求婚了,到时候他们都尉府岂不是里外不是人了么?
这不上不下的吊在那里实在是难受得慌,于是这一天,当天德帝和几个近臣深夜挑灯谈事,门后隐隐约约透出的烛光之间,守在门口的锦衣卫二十八咬着舌尖,像是在给自己鼓气或者增加幸运值似的摸了摸腰间的绣春刀,随即压低了声音嘟着嘴吁身边的另外一名锦衣卫:“埃,埃,埃?”
“埃个蛋,老子没名字啊?”那锦衣卫转过头来,木着脸看着自家徒弟,“干嘛?又要上茅房?”
白术翻了个白眼:“上个蛋,晚膳菜那么难吃,哪来的东西可拉”
白术话还未说完,那边二十一已经压低了声音仿佛受了什么屈辱似的咆哮开了:“唉,我可听见了,那边那个死矮子,怎么说话呢你!
纪云不理二十一,就看着白术催促道:“有屁快放!”
“我就想问问让咱们去花楼那事儿还作数不作数了,这几天惦记这事情惦记得我寝食难安的。”白术说,“这几天王公公天天盯着我吃饭呢,说什么太瘦了一抹全是骨头怎么装花楼姑娘,我了个去啊,他又没摸过我怎么知道我一抹全是骨头”
“得得得,闭嘴闭嘴,说的什么话呢,变态得很。”纪云皱起眉十分难以直视地说,“这事儿不还在跟万岁爷打报告呢么?毕竟咱们是他老人家直接接管的,有什么事都要跟他商量才好动手,不然一个驳了主子的意就”
白术:“就怎么样……”
纪云面无表情地说:“就人头落地了,伴君如伴虎嘛。”
白术:“……你隔着一扇门就在这说万岁爷的坏话万岁爷知道么?”
纪云动了动,正欲说话,忽然他们身后的门就被人拉开了,里面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乾清殿内与天德帝促膝长谈一夜的君长知君公公。
此时君公公身着一身绯红巨蟒朝服,头上未戴璞头,耳际两旁头发向后稍稍束起,一袭黑发垂于腰间,月光之下,竟是极为明亮……只见他拢着袖子跨出门槛,却正好看见站在门边的那个矮子锦衣卫正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仿佛僵尸一般,他挑了挑眉,走近一步,那个矮子锦衣卫就后退一步。
有蹊跷。
君长知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矮子锦衣卫看了一会儿,片刻之后,淡淡道:“你随我来。”
“……”白术转过头,瞥了君长知一眼,又将脑袋摆了回去,“回君大人的话,卑职这会儿站班呢,没工夫提供陪聊服务。”
君长知不说话了,伸出手敲了敲那敞开的门,咚咚俩声之后,天德帝不耐烦的声音从房子里传出来:“让你去你就去,朕在这好好的死不了,就算要死了也不差你这么一个站班的,快滚。”
白术:“……”
君长知:“行了?”
白术没办法,抹了把脸扶了扶腰间的绣春刀,灰溜溜地跟在比自己高了俩三个脑袋的年轻大理寺卿屁股后面去了,两人一前一后地走,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直到君长知在拐角处的阴影中停下来转过身,白术一个急刹车,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又低下头去。
“吃错药了你?”君长知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说。
“啊?”白术眨眨眼,“怎么啦?”
君长知顿了顿,有那么一瞬间像是想要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未说出口,片刻之后这才缓缓道:“方才听万岁爷说过了,你们都尉府要查西决与朝廷官员勾结,私下贩售神兵营火器设计图一案”
白术:“啊?火器设计图?这么严重?”
“……”君长知似乎又被雷劈了一下似的,“你不知道?”
白术摇摇头。
“什么都不知道你瞎凑合什么?”
“你以为我愿意啊!谁高兴没事干去花楼扮大姑娘甩着手绢管谁都叫‘大爷’完了还要忍着一身鸡皮疙瘩对真能做我大爷年纪的人娇声娇气地说‘大爷来玩玩嘛’……再说啦,”白术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翻着眼睛扫了站在自个儿面前的年轻男人一眼,“您管好您的大理寺和君府那些个……呃呃呃就行了呗,鼻子伸到都尉府你也不嫌自己鼻子大。”
“呃呃呃是什么?”
“……”
要不要那么会抓重点。
“说话。”
“没什么啊。”白术说,“没别的事啦?没事儿我走”
白术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下一秒,瞪着那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玩意她眼睛突然就直了
此时此刻,月光之下,在君长知手中握着的是一尊画得微翘微妙的泥娃娃,泥娃娃怀中抱着个小狮子,身上穿着漂亮的彩色棉袄,脑袋上俩羊角辫,咧着嘴还缺一颗门牙居然是个大阿福,而且,就是那天君长知从小摊贩老板那儿坑来的三个大阿福里的其中一个。
剩下两个在西决那里,这个且放下不提最后那个当时白术明明见着君长知顺手就收了起来,原本琢磨着那君府的小表妹喜欢玩偶泥人,他自然就顺手拿出来送了她,却没想到,这玩意居然被君长知捂好了愣是没拿出来……
“这这这这不是”
白术被唬得下意识后退一步。
君长知微微蹙眉:“这什么这,不要?”
言罢作势就要随手扔了,白术屁滚尿流地扑上前抓着他的手腕抓牢了,完了抓住就不肯放了,抬起头,一双黑色招子在月光之下忽闪忽闪的:“给我的?”
“嗯。”
“哪来的?”
“路边捡来的,看着长得像你,就捡回来了。”
“……”
“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做工也粗得很,不要扔了便是。”
“要要要要要啊!”
“……要便拿去,吼那么大声作甚?”
“……”
“过几****到了胭京楼,都尉府会上报皇上你们的行踪,到时候倘若西决要去拜会你们两……头牌,无须慌张,我自然会跟着一道前去。”
“你逛花楼?”
“去看着你们而已,”君长知露出了个无奈的表情,将手中的大阿福往面前的矮子锦衣卫怀中一塞,“没事了,走吧。”
“喔。”
白术捧着手中的大阿福,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戳到了君公公的痛处,于是深刻严肃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之后,在身后君长知一脸莫名的注视下,转过身颠颠儿地一溜烟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