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无不达那日在枯壶长公庙开坛祈禳,赶跑瘟君,却原来都是冬斗瘟神使的计谋,赚无不达上钩。落得被困牢井之中。除却心头大患,为三位姐妹平了事端。这日,廉江太守邀来尊师冬斗瘟神钟仕贵与三尸神姑饮宴,以作庆功大会。
席间,廉江太守不住夸赞尊师计谋,道:“尊师端的好手段,若非用毒,却也难降服那厮。”那钟仕贵笑道:“听你三姑讲述,那人有些手段,既会地仙的土遁法子,亦会天仙的呼神纳元本事,若是凭为师道行,恐与他不相上下,到时若争个两败俱伤,却也不美,心下思量,还是用毒为妙,徒儿且不知,这凡人修仙了道,必先聚集顶上三花,纳入五气归元,亦要削去肩头两盏灯,只有这般,才可成仙,若破损其一,便不可得道。”
廉江太守笑道:“莫不是那日尊师的赠予的毒药,麻晕了那人,毁了那人的道行?”钟仕贵笑道:“非也,非也,这毒药虽三倍剂量,却也只可暂时麻木,毁不得那人道行,若非是为师用秘术牵制,汝等也难降服那厮。”廉江太守问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尊师所用何秘术?”
钟仕贵沉吟半晌,从袖中摸出一扎草人,道:“降服那厮的便是此物。”廉江太守问道:“区区草人,怎得利害?”钟仕贵道:“此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秘术,名曰:钉头七箭,用麻秸捆扎而成草人,用那厮之血沁之,拜礼受香,上下各悬一盏孤灯,每七日射一只箭,待到七七四十九日后,那人便魂飞魄散。”言罢,哈哈大笑。
那在旁的三位仙姑听后亦是哈哈大笑,那彭踬道:“不知兄长手段竟然如此厉害,只是不知兄长如何取得那厮之血?”言罢,三人在席间发疑,钟仕贵道:“二妹不知,那厮好手段,居然会开坛祈禳的本事,唤来商山八路神将做衬,要取某性命,若论单打独斗,或许不相上下,只是九个打一,却是吃亏,加之那厮元神好生飞快,不时便寻到某的踪迹,若是落败,只怕吾命休矣,恰逢参宿之下,欃枪飞过,某便使个火遁之法,附于欃枪之上,避过那厮,却不料那厮以为某逃命去矣,某便计从心来,趁那厮元神尚未归窍,取了些肉身的血水回来施法,继而又设下此计让汝等师侄赚他进府,骗他接风,如此一来,三位姊妹之仇便可得报也。”彭踬听罢,亦心中欢喜。
那彭蹻道:“不知兄长,将那厮拘在何处?”廉江太守道:“三姑休燥,那厮被尊师困于猿鸣牢井之中,纵是三头六臂,也难敌那里面的五行变化。”彭踞听后,惊道:“那猿鸣牢井乃是枯壶叟所步五行八卦陷阱,兄长却如何会用?”钟仕贵听后,慰道:“那猿鸣牢井却是枯壶叟所设不假,但小妹你可知这井是为何用?”彭踞听后,道:“小妹不知。”
钟仕贵道:“枯壶叟见兄长久居廉江不走,坏了他家香火,故而要奏明天帝,告某一状,若是天帝查究起来,怕是小妹们在蛇冸关屠戮杀孽之事亦会泄露,故而为兄偷偷将他那猿鸣牢井的法子偷学了来,又以借口骗他上钩,将枯壶叟那厮囚在井内。”彭踞听后,道:“兄长如此行事却也说的过,只是私自囚拘仙人,若天上查到,如之奈何?”钟仕贵笑道:“小妹有所不知,那猿鸣牢井乃是用阴阳混沌,五行五象,八卦八极造就,又以上古伏羲大帝的龙马象形做衬,除非那厮有橐龠法宝傍身,否则,纵是有三头六臂亦难脱身。”
彭踬亦笑道:“兄长好手段,只是那陷阱乃是枯壶叟所创,若是那厮知道破绽,让他走脱,便是不妙,况那伤我等三姐妹的恶人若亦让那枯壶叟救了,更是祸上加祸,不若明日前去探看虚实如何?。”钟仕贵道:“二妹言之有理。不如明日你等陪同为兄前去,观个虚实,也好安心。”言罢,三姑皆点头称是。
再说无不达这厢,被那太守诓骗赚入牢井内,巧遇枯壶叟救入铜壶之中,知晓了瘟君恶行,心中不禁愤慨万分。恰逢枯壶叟计从心来,告知无不达,只等依计行事。无奈井中神通厉害,只能待在铜壶之中,另无不达好不惝恍。
一时闲来无事,无不达便问那枯壶叟道:“敢问长者,为何这铜壶可避这井中的神通?”枯壶叟笑道:“非老朽铜壶厉害,只是这猿鸣牢井中的阴阳变化,五行八卦之术,只可克灭血肉之躯,非血肉之躯的,便不可害矣。”无不达听后,笑道:“如此说来,脱身有望也。”枯壶叟笑道:“非也,非也,跳出壶外,依旧不可使五行遁法,况这井中的巽风离火时时不灭,便是铜头铁脑,亦难招架。汝等莫要慌张,只需依计行事便可。”无不达听后,只是兀自发闷。而那枯壶叟却只是笑而不语。
这真是:
心存真善离地火,性惹假恶坎门水;
中计白肉巽无风,麻落神井震有雷;
老叟恩情艮若山,因果感念兑似泽;
脱身遁入坤地舆,挥洒敢逞乾天威。
转入翌日,那冬斗瘟神钟仕贵并同三位仙姑及徒儿廉江太守俱奔猿鸣牢井而来,原来井并不在地底,而设在廉江城后的一座山中,此山高百丈,宽百里,名唤:哭涂山。此山本叫涂山,只因山中葬埋死人众多,凡七七亡祭及上、中、下三元节日,俱闻山间有百姓哭号,故而更名:哭涂山。远望去,真个是:
摩云参天试比高,梭雾往来气萧条;
林中单遗松柏种,山间只逢鸮鹰叫;
白幡遍山皆枯骨,黑棺满地尽殁夭;
刍荛樵子不入山,猎户佃农都绕道;
缘何山中无虎狼,只因其中皆鬼嚎。
此山肃杀甚浓,皆因此处阴气太森,原道此处本是好去处,却不料冬斗瘟神钟仕贵到来后,弄得满城风雨,民不聊生。因此此地便成了廉江百姓安葬亡灵的地界,满山之上皆是孤坟野冢,山间万树俱垂白幡青纱,真个似鬼地一般。
缘何这猿鸣牢井要设在此处?原来尚有说法。这猿鸣牢井乃是至阳至纯的法术,乃是集合阴阳,五行,八卦,龙马象形之术而成,虽有阴气,然却乃是大阳居多,若是井中无人,法术便无用矣,若井内有生灵气息,则井内四时不灭风火,不消水雷,宛如铜炉煅烧一般。只是此井中阴阳、五行、八卦之气皆采自周遭,若设在生民之地,则会使赤地炎炎,百草不生。若设在阴森之地,则尚可中和井壁所发散出的阳猛之气。因而当年,枯壶叟便将此物设在涂山孤坟冢之旁,靠阴气压制,想借此井惩处冬斗瘟神,却不料冬斗瘟神捷足先登,将枯壶叟率先囚于井内,只是井中有了气息,那阳猛之气便四时不灭地煅烧,曾将涂山树林焚毁大半,后冬斗瘟神钟仕贵发觉,怕天界知晓自己滥用私法,便又兴起瘟痘之祸,屠灭了城中半数百姓,百姓死丧,皆上哭涂山安葬,因而,此地阴气愈发浓烈,正可克制猿鸣牢井的阳猛之气。
这五人信步来到哭涂山,行至井边,忙呼兵丁掣开井盖,运转天目,要差看个明白。只见十几个兵丁卯足力道,用木杖撬开井盖,只见井内散出阵阵火气,灼热难耐,将那抬盖的兵丁熏的个个面红耳赤,挠脸抓腮。
那猿鸣牢井去了井盖,那阴阳、五行、八卦之术皆失了效力。冬斗瘟神忙凑到近前,运转天目,探看井底,却只见井内氤氲之处,有两个黑丸发光。那冬斗瘟神笑道:“想是这井法力广大,已将那枯壶叟和害我姊妹的鸟厮炼化,今无忧矣。”言罢,那三位仙姑并廉江太守忙上前来瞧,个个欢喜异常。
那彭踬道:“兄长手段非凡,如今这二人已被炼化,何不将其炼化后的仙丸拿来享用?”彭蹻和声道:“二姊说的有理,此二人害我等兄妹四人好苦,尤以那鸟厮伤我三人最甚,恨不能生啖其肉,只是炼做仙丸也好。”
廉江太守道:“尊师及三位仙姑有理,只是尊师及三位仙姑若可同分与小徒一份,便是久居廉江,屠尽百姓,轮作太守,小徒亦无怨言。”冬斗瘟神笑道:“即是某徒,自有汝的一份,无须挂怀。”那太守听后,卑躬点头称谢。
冬斗瘟神见氤氲之气散去,忙跳将下去,要拣黑丸上来。却不料正伸手出拿,那黑丸便斗射出道道金光,晃得那瘟神忙摆手捂脸,待金光褪去,那瘟神放下手臂,却不料一个铜壶迎面敲来,直中面门,打得瘟神个满面血流。那瘟神正气忿间,却见那两颗黑丸忽的化作两个人形,一个是枯壶叟,一个是无不达。
那瘟神见二人依旧完好,不禁发慌,忙要呼诀遁逃,却不料无不达抢先上前,揪住那瘟神发髻,使他脱不得身。瘟神见受制于人,忙道:“如何汝等依旧完好?”无不达听后,嗔笑道:“我把你个邪心的瘟神,你欲害我等性命,却不料枯壶长者早已料到你会来查看破绽,正中了我等的金蝉脱壳之计,如今若不将你斩杀,实难平我心中怨气。”言罢,掣起铁拳,迎面就来,却不料被枯壶叟一杖阻下。
枯壶叟道:“少年不可,此人乃是五斗正部瘟神之一,好说也是天仙,若汝肆意杀戮,则必遭天谴,奈何此人罪愆深重,不若将他囚于井内,凭他道行,定可捱到返界之日,待到灾满,自然有人来救。”无不达听后,也只得照做。
那冬斗瘟神笑道:“枯壶老叟,汝也是民间五神之一的中霤神,如此待我,就不怕某返回天界后,参你一本,定汝死罪乎?”枯壶叟亦笑道:“汝不思悔改,不听调命,肆意在人间播撒瘟痘,怕是谁死还不一定。”那冬斗瘟神听后,百骸俱惊。
二人正言语间,只听那井上传来声音,道:“兄长此去良久,如何还不归来?”无不达听那声音,料定是那三姑所言,对枯壶叟道:“这三姑乃是此人的亲信,害了蛇冸关一方百姓,若不铲除,定然再生祸端。”枯壶叟道:“不可,此三人乃是天界三尸部正神,若公然斩杀,难逃天谴也。”无不达管不得许多,只顾自己痛快,念动真言,将那瘟神绑了,丢在井底,独自跳出洞口来,要斩那三位仙姑。
那四人正在迟疑间,却见无不达跳出井外,忙吓得抱头鼠窜,不及言语。那三位仙姑知无不达手段,也不与他打斗,忙呼来瑞云,驾云而逃。那太守驾不得云,亦遁不得地,忙跪倒在地,百般求饶,无不达嗔道:“你这鸟太守,若留你活命,依旧为虎作伥,不若死了,也好还廉江百姓个公道。”言罢,一掌了解了太守性命。
这时,那枯壶叟也跳出井外,见无不达杀了太守,只是不住叹息。无不达道:“只恨那三姑逃了,若要抓得,定要斩了那三人的鸟头。”枯壶叟道:“莫要冲动,此事待老叟秉知天庭查明,方可定论。”无不达转睛道:“也好。”虽口上如是说,心中却另有打算,须臾,二人便将那井盖抬来盖上,便起身离去。
却说那三位仙姑,自逃离之后,惶惶不可终日,处处担惊受怕,步步草木皆兵。一路逃回到蛇冸关内庙宇之下。那彭踬道:“想不到这厮这般厉害,竟连兄长也难逃其手,只是我等杀戮罪甚,如何回复天界。”言罢,不住叹息,彭蹻道:“如今也好更好去处,只是我小妹实在不甘,倒不如拼个你死我活。”彭踞劝说道:“三妹不可,鲁莽行事定然是白送命,不若就此躲在庙宇之中,待过些时日,风声过了,再出来行动也不迟?”彭蹻亦和声道:“大姊所言有理,古语云:‘日中必熭,操刀必割’,事不宜迟,不若快些归入神位,以避此祸。”彭踬听后,点头称是。
无不达同枯壶叟擒了冬斗瘟神,自是解了灾厄。二人分道扬镳,一个继续回庙宇为神,一个去寻竹箧,继续行路。却道无不达虽口中应承枯壶叟不杀三尸神,心中却有计谋而生。于是,佯装辞别枯壶叟,独自出城要去赶路。
那枯壶叟见无不达已走,忙收拾整点,亲赴蛇冸关下去寻三位仙姑赔礼。原来那枯壶叟虽然正直,却是个迂腐懦弱之辈。前番无不达要杀冬斗瘟神与三尸神,枯壶叟只道是自己在场,若被天界查究下来,论个帮凶罪名实在不值,便生出保全四人性命的念头,只待无不达离去,便与四位天界同僚赔罪。如今无不达已走,枯壶叟忙启程前去,定是要向三位仙姑阐明缘由。
到得三姑庙下,枯壶叟忙拜礼道:“三位仙姑在上,老朽前来赔罪。”正谒首间,忽听得庙内生出一阵香烟紫气,那三位仙姑便都走了出来。那彭踬见枯壶叟来拜礼,怒不可遏,上前喝道:“好个老叟,还有脸来拜礼?”彭蹻道:“二姊,莫要跟他废话,直打一顿便是了。”彭踞则劝道:“二位妹子不可冲动,且听他将来由道明,再打不迟。”二位仙姑点头称诺。
枯壶叟见长姑拦阻,道:“还是长姑明理,老朽此番前来,一则是为伤了众位仙人和气前来赔礼,二则乃是告诫三位仙姑,冬斗瘟神钟大夫虽囚在牢井内,却并无大碍,叫汝等宽心。”彭踬听后蔑笑道:“宽心?汝是来说笑的吗?擒了我等兄长,还敢来此巧言舌辩,着实找打。”言罢,从袖口掣出两杆虎头钅它,要来戳枯壶叟囟门,那枯壶叟见二姑发狠,吓得忙掩面奔逃,彭踞忙上前阻拦彭踬,争论几番,方才罢休。
枯壶叟见彭踬不再发狠,便喏声道:“二姑息怒,且听老朽道来,那猿鸣牢井虽有阴阳、五行、八卦、龙马象形,四时不灭风火,却是在有气息窜动时运转,若是死物在里,便也无用处,故而老朽将所携铜壶掷于井心,凭钟大夫能耐,必然可洞破此中天机,故而等到那少年走后,再行救出。”彭踬听后道:“原来如此,只是那人厉害非凡,杀他不得,却是抱憾。”枯壶叟道:“仙姑息怒,殊不知走为上才是上策,那少年固然厉害,因此,老朽将他托住,才为三位仙姑留下喘息之机。”三位仙姑听后,点头承诺。
正言语,忽听得庙顶之上,传来一阵狂笑,四人循声望去,个个大惊失色。原来顶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无不达也。那枯壶叟惊道:“少年,汝已离去,为何在此?”无不达笑道:“你这老者,我敬你有些道义,却不料你也是个怕惹事上身的毛神,实不相瞒,那日,你百般拦阻我杀伐这几个恶神,我心中料定你必是怕惹下事端,故而设下欲擒故纵之计,待你上钩,却不料将这三尸神也找了出来,真是幸事也。”
三位仙姑见无不达来此,个个忙从袖中掣出兵刃,权做防范。无不达见三人手执兵刃,要动刀兵,心中欢喜,说道:“好个场面,求之不得,今日若再让你等逃了,便是天理难容。”言罢,掣出箧中如何团扇,直立庙顶之上,撒开解数,杀将下来。
枯壶叟本想阻拦,却见无不达迅疾如风攻来,忙奔逃躲避。那三位仙姑见无不达杀气腾腾逼来,个个架起兵刃,前来迎击。无不达挥动团扇,将三位仙姑兵刃架住,念动离字诀,从口中喷出一柱火龙焰,烧的三位仙姑忙掣去兵刃,扑灭火势。
彭踬喝道:“姊妹们,这人厉害,不可力战,快些用法宝,合力降他。”言罢,三人从袖中掏出各自法宝,彭踞掏出一串骷髅法珠,唤号:定魂珠,撒将出去,直攻无不达泥丸囟门,彭踬掏出一柄龙架琵琶,径打无不达胸廓绛房,彭蹻则掏出两样法宝,一样是前番打无不达的混天钟,一样则是关元针,直射无不达腹脐丹田,四样法宝各个威力无比,将无不达团团围住。
无不达见法宝纠缠,忙念动八卦九爻诀,唤来商山八路神将帮衬,只见段仁王挝过水火棒,敲落了定魂珠,仇心泰上的前去,搴过阴阳杖,一杖将定魂珠打成齑粉;李福禄掣出风雷剑将龙架琵琶斫作两段,赵寿光则挑动星河灿烂枪将混天钟打落,金侠目则用双龙吐纳樽将关元针吸入樽内炼化,尹国平,商江烈,谢海旸则与三位仙姑搦战,一来二往,只杀的火星四溅,昏天黑地。
三姑见力不能敌,各自徐晃一下,想驾云遁行走,却不料无不达在后,呼动兑字诀,将三位仙姑脚下变作泥沼,困住三人行踪。然后又呼个震字诀,只闻听九天之上,声声雷动,这三人:
胎光大辟泥丸裂,爽灵菹醢囟门绝;
幽精枭首天柱断,尸狗琵琶檀中喋;
伏矢凌迟天枢开,雀阴搜肠大横血;
吞贼宫腐冲门损,非毒膑断血海泄;
除秽刖斫三阴坏,臭肺剕拶涌泉灭;
三魂已飘森罗域,七魄早到酆都界。
这震字诀,可唤九天神雷,四方闪电,唤动真言,再用如何团扇煽动,便可煽出雷电,轻则可雷穿任督,电打八脉,重则击落三魂,殄灭七魄,凡被煽之人、神、鬼,俱同遭五刑磨折,六法摧残,凡三界之内尚未超脱生死,参悟道法之人、神、鬼,俱无有可避。
只霎时间,这三姑的三魂七魄便消弭于无影无形之间,那躲在一旁的枯壶叟见三姑魂飞魄散,不觉震彻身骸,踉踉跄站起身来,说道:“少年,汝闯祸大矣。”无不达见枯壶叟畏诺,蔑笑道:“你这长者,若非你懦弱顺从,这几个毛神便不敢如斯做歹,如今俺斩杀这三人,汝却只顾自己,若天界真降罪拿俺,俺便将你事不关己之举道个明白,也好让天界知晓你这般德行,问你个连坐之罪。”枯壶叟听罢,慌得打了一跌,瘫在地上。
缓过半晌,枯壶叟泣道:“老朽明白少年涵义,只是不说便罢了,还请少年念老朽搭救面上,莫要声张此事。”无不达听后,笑道:“长者明理,俺自是不说,你尽可宽心。”言罢,收了团扇,整了衣衫。
无不达道:“俺知长者仁义,只是往后莫要再懦弱求全。”枯壶叟道:“少年宽心,老朽自然。”无不达见枯壶叟应承,便要离去,却想起一事来,忙掣出怀中尊师所赠地图,问道:“俺还有一事请教,不知长者可知罗浮嶞山何走?”
枯壶叟听罢,大惊,连连摆手道:“老朽不知,老朽不知。”无不达见老者眼神闪烁,知其必定说谎,走到近前,便道:“俺敬你为尊,怎可欺俺?”枯壶叟见无不达知其说谎,便道:“非是老朽不说,只是此地去不得。”无不达道:“如何这般说?”枯壶叟道:“此山乃是天地一气所就,自盘古开天辟地便已有之,乃天下神仙鬼魅生灵的脉总,只是此山由清浊二气烘托,又言说此山险恶,大罗金仙到不可到此。少年若执意要去,恐有来无回。”言罢,只是叹息。
无不达笑道:“你等越是如斯说,俺便越要去,只是求你告知行路。”言罢,递过手中地图于枯壶叟查看,枯壶叟看完,道:“少年,此图描绘详尽,包罗万千,若非得道高人,决然不可绘出,老朽心中尚有不明,敢问少年此图是从何来?”无不达转睛道:“此图乃是俺从一仙山古洞中寻得,见其描述纷呈,便决心要去这罗浮嶞山看看。”
枯壶叟见无不达这般言语,心中疑虑打消,笑道:“此图绘制精良,上有三十三周天,中有三十三洲际,下有三十三阴司,少年如今所在廉江城乃属河谒洲管辖,河谒洲属朔方,主水位,因而正对五行之水,若按北、南、西、东、中五方逆行,或可寻得。”无不达道:“原来如此,多谢长者赐教。”
枯壶叟又道:“过了廉江城,前方乃是河谒洲总都——水文府,有老朽天界同僚圣水元君康回坐镇,此人在天界颇有威望,得道颇早,老朽修书一封,汝可问问他如何去寻此山。”无不达听后,道:“有劳长者费心。”
回转庙内,枯壶叟便研磨掭笔,写了修书一封,送于无不达,无不达受了书呈,辞别枯壶叟,径奔水文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