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光的酒量很大,秦重天尉敢几个人轮番进攻也难不倒他,秦重天几次向王依然暗示,要王依然敬他的酒,但是王依然看着杯中的白酒发愁,倒是胡明光主动向王依然敬酒了,他向服务员另要了一个小杯,加上雪碧,递给王依然,说:“王依然,你以为我忍心让酒辣着你啊?”
王依然很意外地接过雪碧杯子。
胡明光又说:“只要感情深,不管假与真。”说着,自己喝了自己杯中的酒,又拿过王依然的那杯白酒,也喝了。
王依然很不过意地“哎”了一声。
胡明光说:“你别不过意,酒是我最喜爱之物,对你来说,喝酒是受罪,对我来说,喝酒是享受,我有得享受,为什么不享受?”
一句话,说得王依然几乎要掉眼泪了。
胡明光看了看王依然,说:“唉唉,还是那么多愁善感呀。”又向秦重天笑道:“秦市长,王依然不能喝的酒,你喝?”
秦重天说:“我喝!”
抓起杯子咕咚一口下去了,王依然“哎呀”了一声,说:“医生让你少喝点酒。”
胡明光道:“这太不公道啦,我替你喝,你却心疼他。”说着自己笑起来:“那是当然,这就是女人啊。”
话题就引到了女人身上,胡明光借着酒,说话特别放得开:“女人是个谜,这话你们信吗?”
尉敢说:“信,女人难懂,确实难懂。”
胡明光问王依然:“王依然,你说呢,你自己说。”
王依然是不会在这种场合谈说这样的话题的,便笑了笑,说:“我不知道。”
胡明光说:“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女人其实不是谜,女人最好懂,一个字就能对付。”
好几个人都等着胡明光的下文。
胡明光说:“哄。一个哄字。”
大家哄堂大笑,连旁边伺立着的服务员也笑了,胡明光笑着向她们说:“你们可别向你们老总报告,说秦市长的客人谈女人啊--对不起,酒后失言,酒后失言……”
服务员继续替胡明光加酒,胡明光说:“好啊,你们替我加酒加这么满,替你们秦市长加的时候,总是浅那么多,你们就那么怕秦市长啊?”
服务员光是笑,不回答。
胡明光说:“我们继续说我们的话题吧,我的这个经验,是我老婆告诉我的,还是很年轻的时候,刚结婚不久,因为常跟首长出差,老婆还不能适应,所以一般到了一个地方,总要先打一个电话报告一下,但是有一回,出去很不顺利,心情很恶劣,就没有给老婆打电话,回来后老婆跟我生气,我不知道为什么,就问,问了半天,老婆才说出我没有给她打电话的事情,我就老老实实地说,我那天情绪很坏,实在不想给你打电话,我以为我说的实话,老婆会体谅我的,哪知说了这话,老婆更伤心,哭了半夜,说,你为什么要说不想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能说是不方便打,你尽可以编一个公家的理由出来,你是跟首长的,常常没有自己的自由,这我能理解,你完全可以强调客观,什么偏要说不想给我打电话?我说,那我不是骗你吗?老婆说,我宁可你骗我,也不要你说让人伤心的实话!”胡明光说到这儿,忽然停下来,紧接着“啊哈”一笑,道:“突然的,在我心里打开了一扇窗,女人的谜,从那时候我就解开了。”
尉敢笑道:“噢,女人就是要听谎言?”
胡明光说:“问王依然吧。”
大家都在笑,王依然的心却被胡明光的这个故事打动了,胡明光的通达,将他刚刚出现时给王依然带来的不太好的印象一扫而光,王依然下意识地看看秦重天,发现秦重天在走神,他根本就不在听胡明光说什么,王依然心里涌起一阵悲哀。
秦重天确实在走神,他想的是什么时候将黎江川引进来最合适,宴会已经进行了大半,话题还没有引到秦重天想要走的路上,秦重天有些着急了,一时感觉无法上路,但眼睛一抬,看到包间的墙上挂着一幅南州一位已故老书法家的字:“弦已生尘”。
秦重天问服务员:“这是妙翁的真迹吗?”
服务员不大懂,没有回答,却引起了胡明光的兴趣,他只看了一眼,便说:“仿的。”
秦重天立即凑上去:“胡秘书对妙翁这么熟啊?”
尉敢也抓住时机插嘴道:“听说胡秘书是这方面的行家啊……”
胡明光说:“哪里哪里,只是业余爱好罢了,三脚猫……”他可能感觉到些什么,便停了下来,说:“对不起,要去方便一下。”
尉敢说:“我陪你去。”
胡明光笑道:“怎么,觉得我喝多了?”
尉敢说:“哪里哪里,胡秘书什么量?不瞒您说,我也急了。”
尉敢陪着胡明光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突然看见了黎江川,尉敢高兴地喊了一声:“黎江川,你也在这里!”
黎江川微微地点了点头。
跟在后面的胡明光一听“黎江川”三个字,眼睛一亮,忍不住说:“黎江川?哪个黎江川?”
尉敢说:“胡秘书,介绍一下,这位是……”
胡明光已经等不及尉敢的介绍了,一下子兴奋地握住黎江川的手,说:“不用介绍了,不用介绍了,黎江川!你就是黎江川!久仰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