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一行人刚进城门,守城的士兵开始敲锣大喊:”吴王千岁驾临,所有人等一律跪拜迎候“,城门边跪了无数的人,赵东他们也被人拉着一起跪下。跪下的人群中还有谢芊和王扬,他们是被洛阳守军请出来的。慕容垂依旧躺在马背上进城,跪着的大多数人都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赵东偷偷看了一眼就低下头了。慕容垂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东西在扼住他的喉咙,一种想发声却又无法出声的感觉,慕容垂虽没有看任何人,但所有人都觉得慕容垂在逼视着他们,这种氛围让人只能窒息。慕容垂的马走到谢芊身边时,慕容垂从马背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谢芊,谢芊也抬起头看了一眼慕容垂然后低下头去。
慕容垂径直去了将军府,守将知道慕容垂三天后又得去别的城池,所以言语上极多敷衍。慕容垂没有在意,他让守将给他的部下安顿住处,自己骑马在洛阳城中闲逛。慕容垂脱去盔甲,换上一身便装骑马出来,一路在街上被卖令牌的小兵勒索几次,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北顾堂。此时赵东正好和王扬闯入北顾堂,与谢芊没有多说就打了起来,赵东修炼了几年阴符经补录,武功已是谢芊等人不能及,但谢芊人多,双方打得难分难解。慕容垂看了看北顾堂三个字,猛然想起当年洛阳城中的北顾楼,又听见里面的打斗声,便也提剑冲了进去。
慕容垂挥剑震开众人,来到谢芊身边,冷冷地看着赵东:”你们欺负一位弱女子,倒是很得心应手“,赵东不敢与慕容垂对视只得双手一拱:”我们的两位女眷被这位姑娘扣下了,我们只是来救人的“,慕容垂把剑往地上一插:”你们先走,此事我来处理“,王扬拉着赵东衣袖示意离开,赵东挣开:”尊驾虽然武功高出我许多,但是今天不能带走我们的人,即使死在你的剑下,我也不会走“,慕容垂转身宇谢芊进入内堂:”你不走就不走吧,我的剑下死的人太多了,今天却没兴趣杀你“,谢芊回头说了句:”放人“,几名手下立刻去把苻仙儿和拓跋薇带了出来。苻仙儿还不依不饶的大骂,赵东王扬强行把她拉了出去。
谢芊带着慕容垂进了密室,慕容垂把慕容恪临死的情形说了一遍,又将燕国现在的情形告知谢芊。谢芊一边听着一边滴泪,慕容垂说完后长叹一声:”你还是去江南,或者去岭南,远离燕国吧,叔父我都想归隐山林了“,谢芊呆呆的看着慕容垂:”叔父,你是大燕最后的希望,如今桓温已经集结好了兵马随时都会入侵,你怎么能这样呢?“,慕容垂摇了摇头:”我都成了走马灯王爷了,三天后又要出发往邺城了“,谢芊拉着他的手拼命摇晃:”叔父,事在人为,你要振作,我在洛阳手底下也有几百人了,只要叔父一声令下,我就帮助叔父占据洛阳城“,慕容垂起身苦笑:”这样一来你叔父就真的成了乱臣贼子了“,谢芊嚎啕大哭,慕容垂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东一行人回到青衫社,连忙召集众人,赵东头一句话就是:”我们今夜一定要撤出洛阳城,慕容垂来了,我们如果不走留在这里也很难有作为“,王扬咳嗽一声:”为今之计只有往南逃,无功而返我们也无颜见丞相“,众人商议之下决定往南去合肥。
谢芊在慕容垂走后与手下人商议刺杀洛阳守将,夺占洛阳城。恰好洛阳守将设宴招待慕容垂,也派人来请谢芊前去。谢芊在头上插了三支发簪,披上大氅就带了几名随从前去。
洛阳守将府中,灯火通明,红毯铺地,此时正值冬日,守将命部下掏空内堂地砖,在内堂地下铺满炭火,一时间内堂温热如夏。各青楼选来的歌妓身着罗裙在内堂起舞,慕容垂端坐正中,守将一旁就座,其余宾客分坐两旁。谢芊到时,守将起身为慕容垂介绍,并要谢芊坐在慕容垂身边,谢芊把大氅扔给守将,自己随着众歌妓起舞,一步一旋摇摆着身体来到慕容垂身边。守将大喜,慕容垂却依然没有理会这一切,自顾自切肉吃。守将见慕容垂神色不变,便示意谢芊为慕容垂单独起舞。谢芊在内堂上边舞边歌,声如银铃,座中众人无不击掌赞叹,谢芊时不时瞟向慕容垂,一边唱:”鸿鹄高飞,不隳其志,茫茫苍穹,舍我其谁,鸿鹄安卧,以待天时,阔阔东海,振翅来归,鸿鹄回首,震绝宇内,浩浩大燕,英雄莫醉“,慕容垂听着听着,心中想起诸多往事,脸色微微变红,拿起酒盏一饮而尽,守将及诸人也端起酒盏附和。谢芊继续边舞边唱,眼中闪着微弱的泪花但还是强颜欢笑看着慕容垂,慕容垂再次抄起酒盏:”芊芊姑娘歌舞俱绝,妙,大妙,赐座赐酒“,守将抱着谢芊的大氅也大笑:”好,好,好“,其余众人也接连叫好。
谢芊一步一摇的回到座位,守将眼眯成一条缝看着谢芊,慕容垂瞪了守将一眼,守将忙端起酒盏向慕容垂敬酒。二人端起酒盏的一瞬,谢芊把头发一甩,三只发簪朝守将面门飞了过去,慕容垂一挥手将发簪顶上了房梁。谢芊见慕容垂出手便拔出慕容垂的佩剑刺向守将,慕容垂没有伸手挡剑而是连同座椅朝后退去,守将身边的副将也拔刀迎了上来。
一番缠斗之下,谢芊被众人擒住,谢芊瞪着慕容垂,守将狞笑着过来伸手朝谢芊脸上摸去,慕容垂一声断喝:”跪下!“,众人尽皆跪倒,慕容垂一脚踢翻守将:”宋吉,你可知罪!“,守将嘿嘿一笑:”吴王,我可是丞相大人的人,你可不能随便诬陷我,况且你在这里只待三天。我知道你也看上这个女贼了,我可以让给你,但是你也别太嚣张了“,慕容垂伸出左手往房梁方向一拉,三支插入房梁的发簪被吸到了慕容垂手中,慕容垂冷冷一笑:”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洛阳城被你弄得乌烟瘴气,军无战心,我今天就把你就地正法“,此言一出,守将部下个个拔刀在手准备与慕容垂拼死一战,慕容垂只瞪了瞪眼睛,众人都把刀放下去不敢直视。宋吉从怀中掏出短刀扑向慕容垂,慕容垂把左手一挥,三支发簪从宋双吉头顶眉心咽喉依次插了进去,宋吉的短刀也被其中一支发簪击穿,宋吉倒地身亡,众人都跪在地上请罪。慕容垂哈哈大笑:”三日后你们随我去邺城,我的五百人就先留在洛阳打理了,你们也可以不去,不过本王很久没上战场了,在洛阳城杀杀盗匪我也很有兴趣“,众人连连磕头狼狈逃窜。
慕容垂看向谢芊:”你带着你的人回江南吧,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就不容许还有帮会堂口,明日,我将整肃洛阳城,所有像你们一样的黑道人物,我都要铲除!你放心吧,我在燕国等着桓温老贼!“,谢芊没有多说话,只是看了慕容垂很久才默默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