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慕言眨了眨眼睛,从冥月痕的怀里跳了下来。脸上嘿嘿一笑道,“谢谢你啊,要不然我就该像那块滑板一样飞出去了。”
同时她也在心里安慰自己,这算什么,比这更逾越的事情老娘都做得了,这有什么好尴尬的。
而冥月痕也跟着笑了笑,“是呀,说不定你比滑板还飞得远呢。”
“是呀,哈哈,滑板……”慕言忽然一愣,随即看了看四周,突然大叫一声道,“我的滑板呢?”
终于,在两人的一番寻找之下。慕言看到了她的滑板静静地躺在……湖中心。
“……”两人皆是一阵无语,然后慕言一阵哀嚎,“我费尽心血制作的滑板啊——”
御花园中,飞起了几只受到惊吓的禽鸟。
下午,因为废了滑板的慕言显得有些垂头丧气,对了新玩具的她只好重新捡回了以前的爱好——发呆。
突然,趴在桌子上发呆的她听到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且持续了良久。
于是忍不住开口道,“外面在干什么呢?”
碧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娘娘,您快来看哪。”
闻言,慕言一脸好奇地走到了院子里。只见院子里一群小太监正每人搬着一盆花站在院子里,且这些话都是同一品种——花毛茛。
啥时间,院子里一片红艳艳的景色,十分艳丽。
这时,首领太监上前,对着慕言道,“皇上说了,娘娘您喜欢看这花儿,所以就命奴才来多给您送点这个花儿。”又转身使了个眼色。一个小太监上前手中端着一个东西,这东西正是慕言今天中午丢在御花园湖中的那个滑板。
看着愣怔在地的慕言,首领太监继续道,“皇上还特意命人从湖中将此物打捞了上来,擦拭干净,还给娘娘。”顿了顿,“那个湖乃是御花园中最大最深的湖,皇上派了十几个水性好的奴才上去捞才捞回,而如此大费周折,只因这个东西是娘娘的心爱之物啊。”
心爱之物?可不是嘛,今儿中午慕言嚎那嗓子,那音量,那凄婉,真不是盖的啊。
于是慕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结过滑板,朝总领太监道,“真是劳烦公公送这一趟了。”
“哪里哪里,职责所在。”总领太监笑了笑,“娘娘您只需记着,咱们皇上是惦记着您的就行了。”随后又靠近慕言耳边小声道, “当然,也希望娘娘您飞黄腾达了,也能给奴才们点儿好啊。”
慕言立刻心领神会,朝着碧水道, “赏!”
当奴才们终于将这些花毛茛摆好,离开之后。院子里又恢复了一派宁和。
可现在,慕言却没心思发呆了。
她站在门口看着一院子的花毛茛,心里升腾起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冥月痕的脸。他严肃的时候,生气的时候,高兴的时候,惊讶的时候。
那他命令人打捞滑板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慕言忍不住在心里想,是很威严的吗?
她慢慢走到床边,拿起还带着些潮气的滑板,脸上浮现出盈盈笑意。
忽然想起今天他扶着她滑滑板时候的感觉。
他的表情那么的认真,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稍微有些震动眉头就皱起来,所以一直皱个不停。
慕言想起,从前自己看宫斗小说的时候,还总是觉得君王薄情,虚度女子一生年华。
可现在……
她觉得,冥月痕真的和那些人不一样。
同时她也在思考,自己还要不要回去呢?
原本她答应前来和亲,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想寻找更有效的回到现代的方式的。可是现在……她是开始留恋冥月痕给的温情了吗?
“慕言,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容易心软,这么不禁诱惑了。”慕言呢喃出声。
诱惑?当然是诱惑。冥月痕那么优秀,而且对她也不错啊。
“唉。”慕言叹了一口气,躺到榻上扮乌龟。
什么叫扮乌龟呢?就是遇到问题就逃避。慕言她此时就在心里自己给自己念咒,自己给自己催眠。
“我什么都没想,我什么都没想……”
可是这样,真的管用吗?
窗外微风拂过,满院的花毛茛被吹落了一地花。
明艳又美丽。
当慕言又一次拖着惺忪的睡眼坐在梳妆台前时,一张湿帕子已经不足以唤醒她的清醒意志了。
碧水仍旧一边鼓捣着她的头发一边喃喃念经,“娘娘,今天老佛爷从观音庙回来,皇上和妃级以上的人都要前去迎接的。”
慕言左耳听右耳冒的敷衍应答,“恩恩,我知道。”
“您要是知道啊就不会赖床不起了。”碧水一语揭穿慕言,随后继续道,“这是您进宫以来第一次参见咱们老佛爷,仪容一定要端正,表现您的恭敬之意。”如此说着,给慕言梳了个朝月髻,簪了个镂空飞凤金步摇,然后又去柜子里拿了件玫瑰紫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对着慕言道,“娘娘看,这件衣服可好?”
慕言努力的想睁开紧闭如涂了502的眼睛,看着碧水手里拿着的衣服,一下子就打了个激灵,“你不说要仪容端正吗,怎么拿了件这么艳俗的衣服!”
碧水挠了挠后脑勺,笑了笑,“老佛爷是要端正啦,可这次众嫔妃聚首,娘娘您自然要打扮的新鲜些,艳丽些啊。”然后又伸出一根手指,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道,“那些娘娘啊,是不会放过这样可以耀武扬威的场合的。”
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手里拎着的衣服,想了想,皱起了眉头,“唉,这么一说,其实这件衣服就不是很出彩了,等我再找一找。”
看着大有把衣柜翻个底儿朝天的势头的碧水,慕言一头黑线。
又顺着碧水的描述想了想即将到来的场景。
关键词, 女人,装扮,争奇斗艳。
忽然脑海中浮现了一幅电视剧里的青楼图景,霎时白了半张小脸儿。
然后慕言又看了看自己的头上,复杂的发髻,沉重的头饰,更是一脸苦瓜色。
这是去见老佛爷,又不是去招客人,干嘛要出彩,再说了, 你去接老佛爷那肯定是要站着,站很久,穿的那么复杂,戴的这么累赘,多累啊!
当下,慕言便开始拆着自己的头发。
碧水见此,赶紧过来阻拦,“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啊,这可是我忙了一个早上的成果,是我好不容易想到的最能体现您的高贵美丽的发式啊。”
慕言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你好不容易想到的啊。”手上的动作越发的快,珠翠刷拉拉的往下掉,碧水的心也咔咔咔的往下碎。可慕言还成功的表演了雪上加霜,补充道,“你好不容易想到的,怎么我这么容易就拆干净了啊。”
随后,看着碧水万分失落的神色,又有些不忍,于是又安慰道,“唉,我知道你自小长在宫里,见识的少,所以创意也少,所以我不怪你。”慕言把手搭在碧水的肩膀上,一脸诚恳地安慰,“真的,我真的不怪你。”
碧水原本就哭丧的脸此时哭丧的更严重了,她在心里腹诽,娘娘你真的是在安慰我吗?你真的不是在换这语法的讽刺我吗?嘤嘤嘤,我只是想让你变漂亮啊。
最终,这场关于衣着打扮的争论,在慕言与碧水僵持不下的拉锯战中,以慕言此后见皇上都由碧水来搭配作为交换条件换来了此次服装的自主权。
于是在迎接老佛爷的嫔妃阵容中,慕言身穿湖蓝凤尾罗裙,头梳轻巧倭堕髻,戴珍珠碧玉步摇,整体低调端庄,尽显娴静之感。
而其他的嫔妃,果然如碧水所说的一般,个个是艳丽出彩,尤其是菀妃,穿了件百蝶穿花云缎裙,看的慕言是眼花缭乱,直冒星星。
但正是因为这样,慕言的朴素才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倒意外地成了最扎眼的那一个。
于是对此,慕言的头号劲敌菀妃采取了行动。
“呦,我说言妃妹妹啊,你怎么穿的这么寒酸啊。”她摸着自己头上的一柄红玉珊瑚簪,当然那簪子只是她头上众多珠翠的其中一个,朝着慕言娇笑道,“今日咱们奉命来迎接老佛爷,你这身打扮,也太不尊敬人了吧。”
“就是啊,太不正式了吧。”旁边有嫔妃跟着起哄,附和着菀妃道。
慕言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由衷地回答,“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
菀妃趁机上前嗤笑一声,羞辱道,“言妃妹妹,怎么说你也曾经是一族公主,没想到眼光竟这样差。”她看着慕言的眼睛,戏谑道,“莫不是在你们那里,每个人都穿的很寒酸?”
“那一定是落后的穷乡僻壤吧!”旁边有人附和道。
原本慕言还不想挑起事端,因为她知道,后宫的女人向来事儿多,心机重嫉妒心重,所以一直想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退三分的中华传统美德。
可此时,竟有人嘲笑起她的家乡她的国家来了,这真是让一个热血爱国青年忍无可忍。
她现在几乎想跳起来大吼,你们才是穷乡僻壤的!你们才是落后的!你们娱乐没有手机电脑,生活没有冰箱空调,打仗没有手枪机关炮,你们居然有脸在我面前提落后!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可到底她还是忍住了,因为她不晓得当自己说出这些后会不会被当成疯子关进冷宫。
但是要想她老老实实的沉默者也不可能,于是她用一种淡淡的口气道,“我的民族文化从小就教育我,朴素为美,气韵为美。所以在我们那里,我只见过一种女子会盲目的在外里拼命包装自己,而这种女子是生活在勾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