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赶到断桥上的慕容靖看到她在自己眼前摔了下去,原本的满头大汗此刻竟觉得全身都凉透了。他想也没想,用尽全身力气,也纵身跳下断桥。
“军使,军使!”杨飞帆只恨自己来晚了一步,怎么就没有把他给拉住呢?这回可怎么跟夫人交代呀?
“庞荣,你……”此刻杨飞帆已不管庞荣是何身份,抽剑与大汉们兵绒相见。
董君心摔下去的时候,庞荣已经吓了一跳,看到一个黑影也下去,再看到杨飞帆时,心里又增加了害怕,“死了?又死人了……”这声音就像是霹雳一样,一声声在他耳边响着。
这回可是慕容靖啊!慕容世家的独苗,朝庭军使,朝庭命官……好多百姓都看到了。就算爹想保住他,圣上也不肯放过他呀!虽说以爹的势力不用以命抵命,但十年八年的牢还是有可能……天呐,这可如何是好?
“荣贝勒,快走吧,奴才护送你回去。”一个大汉持大刀扶住庞荣。庞荣失魂落魄地点头称好,一回头往回走一脚就踩在老头的尸体上,庞荣吓了一跳赶紧跳开,“走那边走那边……”
看来“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这句民谚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像庞荣这种做亏心事太多的人,连白天也害怕!
结果又一转头,就看到黑色衣裳的慕容靖抱着白衣胜雪的董君心刚好从断桥下飞了上来。
“啊,鬼啊鬼啊……”庞荣吓得屁滚尿流,在刀光剑影中糊乱奔跑。杨飞帆也看到慕容靖又飘飘然地飞回来了,心下一喜,脚下踢来一个大汉就向断桥上飞去“军使,你没事就好了!”
谁知杨飞帆那踢开的大汉与庞荣撞在一块,那柄大刀就从庞荣的肚子穿到了后背——看来,必死无疑!
天地间,刹那万籁寂静。
庞荣的一双眼睛瞬间布满血丝,几乎已凸了出来,口中的鲜血与肚子、背部的血都汩汩地流着,他说不出话,只是一瞬一瞬地瞪着杀他的人,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可怕。
无论胆子多么大的人,骤然见到这张脸,也难免要吓一跳。
那大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杀了自己的主子,庞荣到死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死在自己养的奴才的手上。
大汉大骇之下,退后三步,脸色煞白……庞荣可是庞将军的独苗,这会死了,庞将军将他大卸八块都不解恨呢……
庞荣的眼珠子已转动了起来,喉咙里“格格”的直响,像是想说什么。但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终于连人带刀摔到雪地里去了。
“大、大、军使……荣贝勒他……死了!”杨飞帆又紧张得结巴起来。
慕容靖抱着晕厥过去的董君心安慰道:“镇定点,人又不是你杀的!”
听慕容靖这么一说,众大汉纷纷弃刀抬庞荣的尸体走,独留那个凶手在那里。
“军使——慕容军使——圣旨来了——”远远听到张云翔的声音,他骑着一匹快马极速奔来。
一听到圣旨二字,那个凶手猛然清醒,看到地上醒目的鲜血时,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捡起一把大刀欲往脖子上抹去,慕容靖眼疾手快地踢起脚边的一颗小石头击中他的手,杨飞帆飞身上前将大汉擒住。
“军使,刘公公来府上宣旨,夫人命你快些回去呢!”于此同时,张云翔也匆匆赶来了,看到眼前的一切时,惊奇地问道,“军使,这……这怎么回事?是荣贝勒吗?”
庞荣刚死,应该还没这么快传到庞永贵的耳里,所以,慕容靖隐隐觉得应该是上一次出言不逊的挺撞。
“先别问这么多!”慕容靖把手上的董君心交给张云翔,“你带着这个姑娘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替她安葬好老爹!”连同梅花簪也一起给了他,“这是她爹的遗物,交给她之后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杨飞帆,你则带着这个大汉去庞将军府上,禀明一切,千万别被那群奴才先告状了。”他对二人吩咐完,自己跨上张云翔骑来的马,“我就先回慕容府了!”
慕容夫人正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暗自发愁,一旁的桌上摆着明黄色的圣旨。
半盏茶的功夫都未到,她开始坐立不安,端起三才杯正要喝茶,杯到嘴边又放下,她站了起来,“少爷回来了吗?”
在大厅门外翘首以盼的慕容管家应道:“回夫人,还没回!”
慕容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来回踱步……瞥到案桌上的圣旨后,脚步不由主自地停了下来。
“娘!怎么啦?”慕容靖到家门口立即下马飞奔进来。
慕容夫人听到他的声音,惊喜一回头,“靖儿!”这唤了一声后,脸色又挎了下来,“圣上的圣旨来了!”她双手持起明黄的圣旨交到慕容靖手上。
慕容靖带着满腹的疑惑打开,面无表情地将内容看完,还是不吭一声。
慕容夫人终于开口:“靖儿,圣上三天后,要把你调到边疆去,五年之内不得回朝!这……这……”
慕容靖将圣旨放回案桌,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娘,五年而已,又不是要了我的命。”
“可是边疆敌人残忍蛮横,你又没有跟他们交战过,娘担心你的安危;你今年刚及弱冠之年,圣上就下旨命你五年之内不得回朝,这……还没成家呢!若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为娘怎么办呀?”慕容夫人越说越伤心。
“娘,事情总有好坏两面,你别老想坏的,身为军使总是要上战场打仗的,若这五年里我屡战奇功,再回朝时圣上一定对我加官进爵,至于其他的什么成家安危,您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会好好保住性命,因为娘还在京城里等着我!”
听到儿子如此懂事的安慰,慕容夫人心里宽慰了不少,更添了许多不舍之情,“不成,娘还是进宫求圣上吧!”
“娘!”慕容靖无奈地拉住她,“你也知道此事是庞将军的意思,若再求情,只怕时间就更长,你昨晚也说过我们目前没有能力与他对抗,如今最重要的是先迎合他,保住性命再谈其他。”其实,慕容靖还有一个担心,就是怕母亲去圣上面前一闹,庞永贵会将庞荣的死推到自己身上!虽然自己并没有杀他,可自己在场,庞荣之死多多少少还与他有点关系……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他庞氏一族的唯一儿子死了,到时恨不得要杀了他!
如今圣上的圣旨一来,他就可以远走边疆,五年后再回来,早已物是人非!
慕容夫人用陌生的眼神望着慕容靖,才几天时间,他就如同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似的,沉得住气!是件好事!
“好,这段日子里,娘懂得怎么做,你出门在外不必担心!”慕容夫人伸手整理着慕容靖的衣裳,“好好照顾自己,为娘等你凯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