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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原来你也在这里

从何宁家吃完饭出来已经是八点多。我本想自己坐公交回家,可何宁的妈妈不放心,一定要他亲自送我回家。灯火通明的街道,车辆来来往往。

偶尔见到情侣携手而过,亲密无间。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在想如果在这样的环境下我遇到了苏严和周雨晴,我会如何自处。没有答案,至少我不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

“好了,不用送了。你到对面坐公交回家吧。”我对何宁说。

他看看不远处的别墅,一副了然的目光看着我说:“那我走了。”我看着他转身走到马路中央的时候又突然回头笑着说:“林苏,今天很开心认识你。”

我笑笑答道:“我也是。”认识了何宁,我似乎一直都在笑。

如果我现在打电话告诉刘曦今天发生的事情,她一定会大叫着把我打一顿,然后痛心疾首的感叹为什么错过了和校园风云人物接触的机会。何宁确实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不仅人的阳光帅气,家庭条件也不错,而且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篮球打得也很好,这几乎占据了这个年纪女生暗恋的对象的所有条件。我的同桌夏曼就对他特别的关注,甚至喊出‘若得何宁愿失成绩’的口号。

人还是真不经念叨。当在拐角处看到苏严周雨晴抱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失败的暗恋者见不得光,眼泪不争气的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苏严最先看到我,他立刻松开周雨晴,那速度快的就像是周雨晴突然得了什么传染病似的。而周雨晴看到站在阴影里的我低呼了一声。我也快速的擦了眼泪,换上笑脸走出阴影来到光线较好的位置。“姐。”

苏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尴尬和我说不上来的情绪。反而是周雨晴笑的花枝乱颤的看着我。

“怎么这么晚了你才回来,去哪了。”说话的是周雨晴。

我答道:“我在何宁家吃饭,所以回来晚了。”这句话一说完,他们俩都死死的盯着我,只是周雨晴的表情是诧异,而苏严则是一脸的不相信。当然,他们俩的表情从本质上说是一样的。

“何宁?你怎么在他家吃饭。以前怎么从没听你提过他,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周雨晴一大串的问题我实在是没心思回答。我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看着我的苏严,再看看心情好像不错的周雨晴,懒懒的说:“我累了,先回家了。你要一起走吗,还是和他……继续。”

苏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周雨晴却似害羞的拉着我说:“一起回家吧。”看她的样子怎么都像是恋恋不舍的样子,估计只要苏严这时候说一句别走,她立马就能松开我投奔到苏严的怀抱里去。

我调笑的说:“那么金童,我就把你的玉女护送回家了。”此时此刻我真佩服自己强大的内心,竟然没有上去给他们俩一人一巴掌来解恨。而我事实上并没有立场这么做,人家眉目传情的亲热关我什么事。

“我们走了。”

“嗯。”他的回答多简单,竟然没像以前那样对我进行反驳。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已经默认了他们俩的关系。

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一样疼。

周雨晴像个专业的八卦记者一样不停的在问关于我和何宁的事情,我以累了为由把她关在了房间外面。

躺在床上一直不能入睡,因为刚才的那一幕不论我睁眼还是闭眼总是能看到。刘曦说的对,我就是披着羊皮的狼。表面上从容大度的祝你们幸福,暗地里却想着下个什么咒语就可以把你们俩拆散了。但至少也要避免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的。

一连几天我都用各种忙碌在麻痹自己,就连同学聚会都给推了。刘曦实在受不了我一副再也振作不起来的样子,直冲到我家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来想想她说的也并都是没有道理,所以我又渐渐恢复了以前的生活规律。既然做个不见光的暗恋者,那就把自己隐藏好了。不是没有勇气去追求,只是这样的关系注定了我见不得光。首先就过不了我妈那一关。

“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知道,但是我想要试一下。”

“你在拿自己整个公司做赌注,如果被那些股东知道了你要怎么跟他们说?我知道这是你的梦想,可是现在我们过的平平静静的不好吗。为什么还非要那么做。”

“沁梅,你放心,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拿这个家做赌注的。”

“不要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如果公司真的倒了,你觉着咱的家还能好到哪去。周志达,我当初跟了你就是想要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你现在还……”

“沁梅,就这最后一次。我答应你。”

周志达和我妈又开始上演这几天的戏码。总结我听到的内容,得出的结论是:周志达应该是又要投资什么有风险的项目,而作为他的员工和他的妻子的我妈并不希望他做这个项目。而最后依然是我妈妥协于他。

我坐在楼道里,喝着牛奶,无聊的翻看着时装杂志。偶尔还是时不时的从他们房间里传来我妈的声音,而周志达的声音降低了分贝,听得有些不真切了。

至于为什么我会坐在他们门前的楼道里,完全是因为担心周志达会和我妈打起来,我妈会吃亏。尽管知道他们打架的几率等于我的数学会不及格一样的渺小,可我就是要这样做才安心。他们房间的门被打开,周志达从里面走出来,红光满面。这个词是我看到他的时候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形容词。

“林林,暑假过的怎么样。这几天叔叔实在是太忙了,没时间陪你,你不会生气吧。”周志达有些讨好的说。真是难为了这么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还要用这种姿态来关心别人的女儿。

我说:“过的挺好的。”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递到我的面前说:“这算是叔叔送你的升学礼物,喜欢什么自己买。”我本来想推拒的,可是看着周志达一脸父爱的慈祥我就不受控制的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叔叔。”他摸摸我的头,看我的表情就像我是他亲闺女似的,让我有些茫然。我那已经不在的老爸突然就跳进我的脑海,提醒我面前的这个人只是妈妈改嫁的男人,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不着痕迹的把头低下来继续看着书上那些漂亮的杂志模特们。周志达尴尬的收回手,悻悻的说:“林林玩吧,叔叔走了。”

我头都没抬的说:“叔叔慢走。”听着脚步离开的声音,我拿着那张卡开始发呆。觉得自己实在没出息,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被金钱收买了呢。虽然知道周志达对我很好,甚至比对周雨晴还好,但是我和他之间总是隔着什么让我不自在。

我收拾了书和杯子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我妈却开门出来叫住了我。“你……”我不解的等着她说话,可我妈叹了口气便说:“走吧。”

我看着她又关上的房间门,怎么也想不出我妈想要说却没有说出口的话。想的太多死的早,所以我还是决定不去猜她的心思。我妈要说的话总有一天等她想说了自然会告诉我的,就算我想破了脑袋也不一定想的出来。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这么快又碰到了何宁。书店里安静的只听的到翻书声。我慢慢地踱步走到最后一排书架,拿出一本诗集坐在地上细细地翻阅着。

时间在行云流水般的字里行间穿梭而过。

“对不起,可以让一下吗。”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使我的视线从书上转移到说话者的身上。他看到是我的时候明显的一愣,我倒是很自然的笑了笑。我说:“这么巧,你也来看书。”然后我又主动的挪了挪位置,因为他要找的那本书好像被我挡住了。

他从我刚才坐的位置果然拿出一本书来,是用英语写的,我自然没工夫细看书的名字。我什么都好,就是和英语不对付。我的英语成绩也都是靠平时死记硬背,如果叫我突然脱离学习上的翻译那些英语还是有些困难的。

“我在书店找了好久,原来真是被你挡住了。”他拿着那本书开心的说。

我学着某个小品里的演员的语气说:“缘分啊。”他被我的样子和口气逗笑,有几个看书的人向我们这边投来请勿打扰的眼神,我们俩立刻禁了声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便又低声笑开。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遇见他心情总是很好很轻松。

他低低的问道:“你在看什么。”我拿起书,给他看书皮。是泰戈尔的诗集,当然这都是用中文翻译过的。

“你呢?”

“是我爸以前看过的……”他的回答让我觉着自己好像是问错了什么问题。他突然沉默下来,我只好先开口道歉的说:“对不起。”可是我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暗淡的眼睛又重新明亮起来,“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怕一个不小心又勾起了他的那些伤心事。

他合上书,慢慢讲到:“我爸是个工程师,他一直是我的榜样。小时候我总是想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成为我爸那样的人。”我听得极其认真。“可是我九岁那年,他却在工地上出了事故,再也没有醒来。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坍了,不过还好现在都过来了。”我听着他语气上的变化,尽管他后来说的那么轻松,可是那深深的遗憾无奈和思念还是从他简短的话语里泄露出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生,倔强的有些脆弱。我平静的对他说:“也许你听说了,我和周雨晴并不是亲姐妹。我爸去世之后,我妈才嫁到这里的。那时候我经常半夜哭醒,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怨恨过他就这样丢下我,可是我发现思念要比怨恨多的多。”我简单的陈述了我爸。不过气氛有些太压抑,我只好继续说:“后来我想通了。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只能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才能对得起爱我们的人。”

他什么都没说便低下头去继续看着手里的书,似乎外界的一切都已经和他无关了。时间好像静止了很长时间,轻轻的一句一谢谢传进我的耳朵,我看着他的侧脸,总显得不是那么真实。也许是我听错了,他又有什么可谢我的呢?

何宁,我们俩在有些地方很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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