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长明将胡岩掌柜请客的茶点汤水,都一一喝完吃尽,正足饭饱之际,客栈大门,喧嚣声响起。
“刘师爷,这命案现场就在这客栈里面,张捕头已经吩咐好了,里面二队的捕快守着,绝对不会乱!”
邱长明对这位即将要出场的刘师爷很感兴趣,对那三人,刑大,刑三和刑五,他只是知道其名字而已,也还是今日,才知道这三人要杀的人是谁,三人武功超群,来历肯定不俗,或许,还能够从刘师爷的口中得到什么消息。
邱长明换了一张桌子坐着,因为在场的人众多,大家都在等着今日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结果,他一个书生移动位置,众人没有疑惑,和这书生一样移动位置的,也有不少!
“刘师爷,到了!”
随着这一声,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门口处。
第一人进来的,是一位捕快,捕快在门前站定,弓着腰,让后面的这人先走!
待到后面那人进来,众人才看清了他的样子,脸边两颊窝陷,眼目无神,肤色苍白,只一竹簪竖起头发,穿着朴素灰色长袍。
那人病弱之体,寒冬之际,街道上刮着的冷风吹进,刘师爷一时间不适,咳嗽声起,顾不得旁边的人,刘师爷在衣袖拿出一块帕子,捂住嘴,使劲咳嗽着!
一旁的捕快关怀道:“师爷,你身体无碍吧?”
刘师爷挥挥手,收起了帕子,声音虚弱:“我身体无碍,这里还有案子要查,不可为我一人耽误了!”
“是!”
捕快带着刘师爷走在了二队捕快面前,嘴里对着那些捕快说些什么,邱长明听不清,只是见到这些人的嘴一张一合,可他不懂哑语,看不出口型!他目光移到师爷枯木般的手背上面,此人怕是常年都在病痛之下!
很快,二队捕快,让刘师爷和带来的仵作,靠近了案发现场,胡岩或许是自作自受,这些衙役,体弱的刘师爷,还有那仵作,都没有受到那血杀之字的打击。
仵作来到了尸体旁边,双手翻动着尸体,查看伤痕,脖间的伤口,仵作一看而过,接着,检查了尸体其他的部分,并没有任何的伤口,可以判断,这是一剑抹上了脖子,让人死去!
在仵作的身旁,还有一位年轻人,这年轻人手上拿着纸笔,只听见仵作的声音!
“此尸体上面,只有一道伤痕,伤口在脖子上!”
“伤口乃是剑器造成,一剑致命,伤口深一寸!”
“……”
青年男子不敢忘记一句,奋笔疾书。
待到仵作检查完毕,青年男子拿着记录,来到了刘师爷身旁,双手递上,他的手有些颤抖,因为此刻他,心里有些害怕,刘师爷看起来是病入膏肓,可,这人还是雄鹰,他只不过是一位仵作学徒罢了!
刘师爷接过仵作记录,没有在意眼前之人的状态,他其实心里已经有底了,如今,仵作记录,更加证实了他心目中的想法罢!
没有想到,江湖之人,又出现了,血雨腥风,不知道,这天下,哪里,才是净土!
心忧虑,牵一发而动全身,刘师爷猛烈的咳嗽,弓着背,身体轻颤,年仅四十的他,犹如那风中残烛,枯槁老人!
他推开了一旁捕快的手,忍住了病痛,道:“这件命案,我心中已有答案,与白银客栈没有丝毫关系,这些留在这里的客人,都是无辜的,被迫留在这里,实乃县府办事不利,还望诸位见谅,我带来的捕快,负责这几具尸体,抬回到府衙之中,二队捕快,好好收拾这里!”
“是——”
捕快齐齐的声音响起,分工做着上头交代下来的命令!
趁着这些人忙乱之际,邱长明抬眼,隐隐约约,可见,地面上,有着三个血杀大字!
血腥气味扑面而来,令他的十分的不舒服,脑中浮现出不好的记忆!
摇晃脑袋,浮现的记忆,被他继续遗忘,再次抬眼看着,血杀三字,已经不能影响到他分毫!
捕快做事,效率飞快,仅仅是半刻钟时间,那一片案发场地,已经没有了一具尸体,血杀三字,无隐无踪,若不是,众人脑袋中,还有那剑光血影,怕都要以为,今日这事,是一场大梦!
直到县府的人消失,邱长明知道,今日,他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可却得到了两个线索,还算是有收获。
回到府衙的一众人等,刘师爷坐在左边的椅子上面,喝着一杯暖茶,室内温暖,他的脸色,好了一些。
大门处,一捕快大喊:“张头回来了!”
刘师爷没有动弹,才喝了一口茶,面前,就站着一人。
“回来了?那三人你追到了?”
张奇坐在刘师爷旁边的椅子上,有一旁的衙役,也给他倒上了一杯茶,张奇一口喝完,这才回答:“刘师爷,你说,我能追到吗!”
刘师爷瞥了一眼张捕头,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无所谓道:“这要看你自己了?”
“唉!还是算了吧,那三人真要在我们这小小的县衙府牢当中,就要乱套了!血杀帮乃是三帮之一,近几年,风头正盛,我等,惹不起!让那三人从西城门走掉了。”
“什么时候,你张奇,也有惹不起的人!”
张奇睁大眼睛,凶目盯着刘师爷,“面前,不就有一位我张奇惹不起的人!”
刘师爷突然间猛烈咳嗽,此时,在白银客栈压下去的病痛,延伸开来,待到真正的平静过后,刘师爷看着手心的帕子,那上面,鲜红瞩目!
张奇一把抓住刘师爷的手,急切道:“你的身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刘师爷淡然的挥开了张奇的手,“这个地步又如何,人终将有一死,张奇,既然那三人已经逃脱了,接下来,走走过场,在城内贴上三人的告示,对了,两衙役的死,也算在那三人的头上,在我们的管辖下,杀了人,总得要留下些什么!”
张奇黯然的回到木椅上坐着,回了一声“是”。
整个房间内,就只剩下张奇和刘师爷两人,漫长的寂静之后,刘师爷咳嗽声又响起,他捂着嘴离开了此地,独留下张奇一人。
随即,门外面,落雪纷飞,伴随着冷意的,还有那屋内,长长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