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忱羽大学。心铭领着天星等人走进了校长室以后,众人便开始观察起了里面的情况。
校长室位于三楼,正对着校长室门口约有两米左右的地方,放着一张红漆的圆形木质会议桌,桌子周围放着十几把套椅。在离会议桌两米左右的墙上,是两扇明亮的窗户,窗户虽都关着,但可以从里面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况。整间屋子的摆设,都很整齐,所有物品的摆放,也都井然有序。
“老师,能不能请您详细说一下,校长失踪时候的情形?”仔细环顾了一下屋子的四周后,天星抬起头轻轻问了一句。
“这孩子,果真有些特别,”心铭回过头看了一眼天星的脸,却不知为何感觉越来越熟悉,“我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可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还是说,这只是我的错觉,其实我,并不曾见过他?可是,如果我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现在却想不起来的话,那不得不说,是我的一个重大失误。”想到这里,心铭心里不由得有些自责。但稍逾,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不禁再次悄悄地望了一眼天星:“失误?诗雨?诗雨……对了,想起来了,他是我和诗雨第一次在离开姐夫的视线范围的情况下,在一间餐馆里遇到的男生。当时,因为总感觉那里有一种怪异的气氛,所以才会督促诗雨快点离开,也因此,没有能够好好地观察一下他。现在想起来,那时在那间餐馆里之所以会感觉到一种怪异的气氛,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男生?”但是,简单地思索了一下之后,心铭又轻轻摇了摇头:“不对,总感觉不太像,他的身上,并没有那种,让人感觉压抑的气息。”
就在心铭陷入沉思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天星轻声问了她一句道:“老师,您怎么了?”
听到天星的话,心铭这才回过神,并又忙向着众人道歉道:“啊,抱,抱歉,大家。一来到这里,我就禁不住想起校长的事情,心里也有些感伤,还请大家多多谅解。”
“老师,校长他最后失踪的时候,都是和什么人在一起的?”天星似乎是没有听到心铭的话,仍旧在兀自地问着自己的问题。
见众人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心铭暗自轻轻松了一口气,并立刻回答天星道:“不,校长失踪的时候,并没有跟其他人在一起,他是自己一个人。但是,他自己一个人回到这里以后,人就不见了。”
“老师,照你这样说的话,该不会在校长失踪之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你吧?”天星此时已经不再观察屋子里的情况,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心铭身上。
心铭眨着眼睛和天星对视了一眼,却又不知为何,总是感觉,他似乎能够看穿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的目光是如此锐利,以至于让自己慢慢感觉不安了起来:“这个孩子的眼神,是如此清澈,可是在清澈之中,又有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震慑力,光是和他四目相对,就让人感觉到莫大的压力。看来以后,必须要小心注意他才行。”
“不,不是,”心铭摇了摇头道,“在校长失踪之前,最后和他接触的人,是其他的几位老师。而且,当时按照他们的说法,校长在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接到过一个人的电话,电话里说,要他到校长室去,有事情和他商量。至于是什么事情,他们也不太清楚。而且,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校长回到校长室以后,人就开始失踪,到现在,已经有差不多半年。因为他的失踪,开学延期,校园内务也开始有些混乱,甚至,已经有不少领导人员,要求要更换校长,以处理现在的情况。”
“绝对不能告诉他们,在校长失踪之前,我们和他有过密切接触。尤其是现在,他也在这里,这件事情,就更不能说出来。”想到这里,心铭转过身悄悄看了一眼灵藩,“他是什么人,又究竟有什么目的,现在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但孙赫煊有说过,要对他多加留意,因此,现在还不是贸然和他短兵相接的时候。在弄明白他的底细之前,一定要装作不知情才是。”
“老师,”正在心铭警惕地看着灵藩的时候,之前还和小飞在一起东张西望的枫突然问了一句道,“校长他,确实是在这里失踪的吗?还有,从他失踪到现在,这间屋子的摆设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
“对,对,老师,这也正是我想问的。”枫话刚说完,站在他旁边的小飞就连忙接了一句。
“嗯,没错,”心铭转过身看了一眼枫,轻轻点了点头道,“校长他,的确是在这里失踪的,从他失踪到现在,这间校长室的摆设,也从来都没有变动过。目的就是为了,以后还会有调查的必要。不过,”心铭说着,又谨慎地盯起了枫,“你怎么,会想起这样问?你是不是,已经猜出,或者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听到心铭的话,本来正站在枫的旁边不懂装懂地胡乱点着头的小飞立刻停止了摇头晃脑,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惊讶地道:“不,不是吧?你,你这个家伙,居然这么快,就已经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不是啦,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枫尴尬地抽搐了一下嘴角道,“在电视上,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那些比较聪明的人,一般都会酷酷地问些这类的问题不是吗?”
小飞无奈地笑了笑,接着,又不满地撇了撇嘴巴:“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会弄清楚这件事情?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添乱。”
“不,不是添乱,”小飞话音刚落,天星就开口道,“枫问的这个问题,多多少少有些价值。”
“有些价值?”听到天星的话,众人不约而同地疑问了一句道,“什么……价值?”
天星转着头打量了一番校长室内部的摆设后,轻轻地眨了眨双眼,向众人解释道:“既然已经确定,校长他是在这里失踪的,而这里的所有东西,又一直都摆设得如此整齐,并且,也没有人亲眼看见校长他被什么人带走,那也就是说,校长他的失踪,有可能并不是被强行带走,而是自愿跟着对方走。”
“有些道理啊。”站在跟天星有些距离的罗炎轻巧地弹了一下手中的硬币后,故意用明朗的音调说了一句,并且又很快地偷偷观察了一下站在不远处的灵藩的表情变化。
“这家伙,是在故意针对我吗?”感觉到罗炎异样的目光后,灵藩微微皱了皱眉头,但脸上还是仍旧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知道,自己一旦在心理上有些微的动摇,那么这场和未知的对手在气势上的较量,自己就已经输了一大半,而且,在一处明亮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叫做“天星”的未知的朋友,正等着自己去确认,自己跟他,会不会最后成为敌人。而如果他当真会成为敌人,那么这个敌人,又究竟会有多么棘手,或者,至少对于自己而言,会有多么棘手。
“可是,就算事情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校长他的失踪,是他自愿跟着对方走,那么他们当时,又是怎么走的?”心铭说着,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罗炎,又朝着他所注意的方向看了一眼,知道他是在观察着陆灵藩之后,便决定把自己所了解的情况详细说给众人,以便尽快得到一个结果。
“当时,校长进入校长室之后,在门口值班的门卫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并且他也证实,门当时是从里面反锁的。然后,在他看见校长进入校长室,到最后他和我们一起进入校长室的这段时间里,他也一直都没有看到有一个人从里面出来过。而当我们打算和他一起进入校长室的时候,发现门仍旧在锁着。最后,我们破门而入,却没有发现校长或是其他的任何人,并且,校长室的所有窗户,也都是锁着的……”
“老师,简而言之,你的意思就是,当时,校长在这里失踪的时候,这个校长室,其实就是一个密室对吧?”就在心铭繁琐地解释着的时候,小飞忍不住插了一句。
“嗯……嗯!就是这样。”心铭轻声回答了一句,又慢慢地低下了头。
“老师她为什么,一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就会这么激动,以至于还会语无伦次?”静静地盯着正低着头的心铭看了一会儿后,灵藩不禁在心里疑问了一句,“这件事情,难道说,和老师也有什么关系?”
甚至,连一开始在观察着灵藩的罗炎,在看见心铭的言行后,心里也不由得产生了和他一样的疑问:“老师,好像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的样子,可是,她又不愿意明说。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说,是她不想说?”想到这里,罗炎也开始和灵藩一样,更加地在意起了心铭。
“果然,陆灵藩,不得不多注意他,还有,这个叫做罗炎的,也很有可能不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悄悄地注意了一下灵藩和罗炎,发现他们正在观察着自己之后,心铭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如果只是一般的学生,见到我对校长失踪这件事如此在意,顶多也不过会勾起好奇心。可是他们两个,从看见我开始着急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偷偷地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他们,就算是和校长失踪这件事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也一定会有间接的牵连,至少,他们和将校长弄失踪的人之间,应该有着某种或大或小的关系。”
“那,校长他,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呢?既然当时,这里的门窗都在锁着,而且,门卫又没有看见任何人出去过,那么,就算是有人想要带走校长,那么他,或者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呢?”见众人都默不作声,本来正静静地站在灵藩身旁的灵薰忍不住问了一句。
灵薰的问题,让众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虽然,沉默的原因各不相同,但终究,还是没有人开口说话。大家都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能够打破僵局的声音的出现。也许,有些人可以发出这个声音,但也许,有些人,不能够发出这个声音;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但每个人,也都有着自己不可以说的言语;有些事情,每个人都可以知道,但有些事情,却有些人不可以说。不管是灵藩、罗炎,还是心铭、草涵,大家谁都明白,自己和对方在一起,就是在进行着一场博弈,一子走错,满盘皆输;一句话说错,送上的或许还会有自己和身边的人的生命。该说些什么,该知道些什么,有时候,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会觉得茫然。
“如果,当时的情况果真像老师说的那样,那我想我们,也没有继续在这里调查的必要了。很明显的,校长的失踪,不能以正常的失踪来看待,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还能够将他带走的人,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一定是有着超能力的人。”天星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瞄了众人一眼。
“超,超能力?”听到天星的话,枫眨着眼睛望了望他,没有开口说话,站在他旁边的小飞和站在灵藩旁边的灵薰,以及其他的几位同学,都禁不住大吃了一惊道,“怎,怎么可能?”
而对于灵藩、罗炎、心铭和草涵而言,天星的回答,却确乎是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但他们所惊讶的,并非是天星所说的答案,而是他竟然会说出这个答案。他们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心里知道,却又不能明言的答案,居然会被他以如此无足轻重的方式说出来。一时之间,四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思,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叫做“天星”的,接下来还会说出哪些,让自己吃惊,或者不安的话,而自己究竟又该如何,说哪些自己该说的话。
“看来,不只是灵藩和罗炎,就连心铭老师,也极有可能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且他们都和这起事件,有一定的关系。不然的话,对于我刚刚所说的话,他们的惊讶程度不可能仅此而已。”见到灵藩几人由于自己突然说出口的一句话而产生的表情变化,天星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难怪,从进了这个房间开始,就总是感觉到有一种不一样的气氛。除了罗炎和灵藩之外,还有一双眼睛在时不时地注视着我。”
想到这里,天星禁不住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草依一起复活,可是这次来人界,也只是为了能够再见草涵一面,如果可以的话,或者还能够多和她说几句话。我实在是不想,被卷入什么事情里面。”
但是,面对此时此刻眼前的情形,天星偷偷看了一眼草涵,最终还是确定了自己的立场:“我本来,就是为了草涵而来的,如果不能好好保护她,那么这场到来,又有什么意义?”
见天星根本没有在意自己,而是在自顾自地一会儿微笑,一会儿皱眉,灵藩和罗炎都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看来,被这家伙给摆了一道呢。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也无需再躲躲藏藏,大家就来光明正大地,下一局生死棋……”
“看来,这一次赢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他们两个,”心铭一边静静地注视着灵藩和罗炎,一边在心里慢慢思索了起来,“而是那个,叫做‘天星’的,曾经的陌生人。不过这也可以确定,他也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想必陆灵藩和罗炎,也已经猜到了这一点。这一次,赢的人虽然是这个叫做“天星”的,但是输的人,却并没有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