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五人看见九宫八卦峰的时候,才真正体会到这造物的不可思议。
这九宫八卦峰之名从五人还未到子午谷时,就听无终道人说起,如今真正见到,才知道这山为何如此出名。整个子午谷是一片狭长的低地,宽千余里,长六七千里。四周都是皑皑雪山,内部大小山脉纵横,但极少高大的山峰,这也是木紫木黎能发觉困如八山阵的原因之一。但这九宫八卦阵仿佛天外飞来,高耸如云,山体庞大,远远的看去,犹如擎天之柱,撑住了整个子午谷的天空。五人飞行的不高,在低矮的山脉之中,这突兀而起的巍巍高峰给几人的视觉冲击极为强烈。
不知是出于默契,还是别的原因,这九宫八卦山周围二百里都没有门派。由于九峰奇区的存在,子午谷和子午岭两个地区的门派也有过约定,在这个区域内,任何门派都不能斗法。由于这一带来往之人极多,任何斗法都不可能避过外人耳目,所以这规矩倒是无人违背。然而围绕九宫八卦峰的区域,却是许多年轻弟子的噩梦——因为道匪。
道匪,也不知这些门派存在了多久,但似乎他们与子午谷的其他门派一样,历史极为久远。各派弟子中,有那疾恶的,碰上道匪,都是唯恐除恶不尽,尽施辣手,若非实力不济,恨不得杀上道匪山门,将道匪连根拔起。但只有有些实在过分的道匪,才会引出各派长老,亲自出手。子午谷邪派颇为不少,正是这种气氛,才能容身。反观大雪山一脉,因为大雪山强盛,邪派几无立足之地。好在子午谷的邪派,大部分都还知道畏惧,轻易不会做那人神共愤之事,否则即便无人出手诛戮,也难逃天诛。况且修道之人,讲究因果,孽由己做,恩自己施,劫运更生,循环相因,皆在一念之间。
这一带时常有各派弟子结伴往来,除了来来碰运气,还有一见人尽皆知的事——观摩九宫八卦峰。这天生奇阵,奥妙通天,能得其一二,便可造化通玄。五人对于阵法一窍不通,自然不会有什么心思去探究阵法奥妙。五人来此无非是想照无终道人所说,碰碰运气,看看自己是否有机缘。据无终道人说,只要不生破坏之念,或是恃强硬闯,一般只会迷途而出,根本进入不了九峰所成阵图之中,也不会受什么损伤。
五人刚飞到峰前,便有一行人神色匆匆的飞出,看到木黎等人,视作未见,但其中一人似乎多看了几人一眼。木黎也未在意。
九宫八卦峰天生禁法,只能由山腰步行而上。有那不知底细的人想从高空直入,都被禁云卷走,不知去向。五人落脚处正是一处常有人选的一处,是一个大的石台,一道曲折的路上山。半山之上,常年云遮雾绕,在下方根本看不出上方之景。八卦峰还有一桩奇处,山腰往上,各种树木都长得奇大无比,乱石随处可见,而极少丛生的灌木故而道路极为好走,但正因如此,并无一条固定的道路。
木黎带着四人在林中穿行,只觉越走林木越高大,除了觉得自己在上升之外,早已不知方向。如此一连五日之后,五人才感觉到眼前景物有了不同,但又说不出那里不同了。子午谷的弟子把进入八卦九峰的路线分为四关,第一关就是半山腰道山顶的这片森林,第二关是山顶的森林,第三关是九峰与山顶之间的过渡地带,绝大部分弟子在这过渡地带绕了一圈又一圈,也不得其门而入,第四关才是九峰,然而进入九峰的已是极少。
其实五人已经走出了九宫八卦峰的第一关,进入了峰顶的森林,这才感觉有些不同,首先是地势有了起伏,植被更加丰富。这一区域只要方向走对,一般都能出去,这自然难不倒几人,很快,几人就进入了第三关。这一关,已是阵法重重,移步换景,哪怕你绕回了原地,也无法认出这是之前走过的地方。子午谷子午岭两地修者正是在这一区域研究阵法的奥妙。果然,木黎等人在这里一绕就是十余日。
“木黎师兄,我们又被困在阵法里了。”木紫说道。
“我也知道,可是这次总没人来放我们出去了吧?”木黎叹道。
“我想先用紫电双瞳探查一番。”木紫说道,“不然这样走下去,最终只能无功而返,弄不好还被困死在这。”
“也好,这是我的疏忽,没有先探查一番再进来,我们用聚灵阵帮你。”木黎暗想,为什么之前会没想到用紫电双瞳探查呢?真是奇怪,“结阵。”
“这里地形奇特,屋门一路所见的山峰都被云雾所遮,其实都是奇高不过数丈的大石而已。形态各异,其排列似乎暗合某种阵法,我能观察到灵力自然流动的方向,这是阵法中才有的现象。”木紫一边探查一边说道,“灵力流动的情况似乎自成一个循环,而且这一片地区的灵力似乎自成一体,不语外面的灵力交换。这一片我们走过,这里我们走过不止一次,这里没走过……”木紫虽然在说,但其他人根本没有与他对话的意思,因为其他人根本就没看见。
“在这里了!”木紫突然高兴的喊道,“离我们最近的边界在这,我看看该怎么走。”木紫在心中吧路线记熟。
“好了?”木黎问道。
“好了,这一片区域有结界,灵力在内部循环,我选了一处最近的边界,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
“好!你带路。”木黎当然相信小紫。
木紫所走的路线曲曲折折,几人都觉不可思议,木紫解释道:“我们看起来是直的路,其实不知不觉已经转了弯。”
就这样,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木紫终于说到:“出来了。”其余四人却看不出一点变化。
当穆紫再次运起紫电双瞳的时候,脸色一下就白了,因为,他看到的景象是与刚才那个地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之前没有走过的一个地方。木紫不安的想到,莫非只是走回了原地?但为什么又不一样了?
木紫带着疑问带着几人走了大半个时辰,从一处较近的边界出去。然而,当穆紫再次运起紫电双瞳,心中的不安终于被证实——这片区域没有边界,在这个地方看着是边界的地方其实换一个地方就不是了。每一次看起来有所不同,只不过是因为角度不同。
木紫一五一十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那我们从哪进来的,进来的哪一个出口一定能出去。”土语说道。
“对啊,能进来一定能出去。”木黎肯定了涂于的说法。
“这阵法颇为奇特,跟八山阵那种咫尺千里的阵法不同,而是扭曲了空间。就好像这处空间是一个有限无界的空间,无论走多远都在内部。”木紫说道。
“有限无界?哪有这种东西?”土语听到这怪名词的时候嘟囔道。
“你就想象一个瓶子,瓶子封闭后,就有了内外之分。但如果从在瓶壁上的一点和瓶子内部中一个地方连起来,走到瓶子壁这一点就会走到瓶子内这一点,当整个瓶壁都是这样的时候,我们就再也感觉不到瓶壁了。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有限无界的空间。”
“你不是说可以看见边界么?”土语说道。
“那只是看见而已,我们走的时候,看到的边界也会发生变化。”木紫说道。
木黎皱着眉头:“那我们是如何进来的?”
“我不知道。”木紫无奈的说道。
“我还是相信,能进来就能出去。”木黎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