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景走在临祥街上,贺云阳很了解昀城,他说得不错,走到这条街的起始点,就是大渊的皇宫。
不出她所料,在街上走了不一会儿,就听到两声惊喜的低唤,“天景!天景!”
她回头,看着朝她跑来的两人,女子是清和,男子却不是某个侍卫,而是玄明。
他们跑过来,玄明手快,一把拉住她,又一把扯下她脸上虎头,上下打量着,一叠声地问,“你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迷路了?有没有受伤?”
玄明手劲儿大,又是十分激动,捏得她左臂生疼。她忙挣开,冲他扮了个鬼脸,笑道,“我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少!我只是到别的街上走了走,对了,你不是跟太子哥哥出来的吗?怎么又和清和姐姐在这儿找我?”
清和见她真的没事,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原位,听她说得轻松,不禁又有点生气,接口嗔道,“你这丫头,居然跑到别处去玩,知不知道我和鸣襄有多着急!那三个侍卫让我们就在临祥街找你,他们到别的街上找,结果一去不返,估计是直接逃掉了。偏偏鸣襄又犯了心口痛的毛病——你知道的,她一着急这个毛病就会发作。我又得扶着她,又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幸好太子和玄明转到这边来,正好遇上。我们一商量,我和玄明留下找你,太子送鸣襄回去了,正好也调些侍卫出来找你。我们刚刚从湘怀街过来的,也没见你啊,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知道是自己理亏,天景埋着头,老实听训。玄明不忍心了,劝道,“好了好了,既然找到天景,她又没什么事。咱们就赶快回去吧。等一下太子哥哥调了侍卫过来,或者让父皇知道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清和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立刻停止了数落,三个人快步往家赶。天景从玄明手里拿 过她的虎头递给清和,可怜兮兮地道歉,“清和姐姐,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嘛。你的面具都丢了,侍卫也都跑了,这一下姐姐的花容月貌可就让满街的人都瞧了去!喏,我的面具给你戴。”
清和绷不住笑,打开了她的手,“贫嘴丫头,我可没什么花容月貌,你赶快把你的花容月貌藏好是正经。”
玄明凑过来道,“我也着急找你的啊,为什么不安慰我?”
天景转手把面具塞给他,“玄明哥哥,快把你的花容月貌藏好,可不能让哪个姑娘瞧了去!”
玄明的黑脸迅速涨红,瞪着眼狠狠威胁,“天景,下次你就是丢到别国去,也别指望我去找你!”
快到皇宫时,正遇太子带了二十几个侍卫过来。太子看着她,无奈叹息,“天景,你就是个害人精!我为了能调侍卫出来,不得不把这事给母亲说了,母亲都急哭了,要不是我苦劝,她会亲自出来找你。幸好这事父皇还不知道,否则他能把昀城戒严了,调御林军出动找你,你信不信!”
天景无言,身边的玄明和清和异口同声地赞同,“害人精!”
回到明华苑,自然免了不又被母亲一通心疼的数落,又被逼着喝下一碗据说能压惊,苦得令人发指的汤药,太子只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
一番折腾后,母亲终于肯放她去睡觉了。她躺在帐子里,很累,却睡不着。压下睡意的就是那个名字:贺云阳!
她对他说的是在古榆村时用的名字,这个普通的名字大概他过耳就忘。可他的名字,说如雷贯耳也不夸张,如果她不是比较有定力的话,一定会大叫一声,“你就是贺云阳?”
袤合洲共有七国,七国里皇子世子及门阀豪绅家的子弟,加起来估计要有几百人。就有一些颇为熟悉这些天皇贵胄,名门高第的好事之徒,弄了个综合素质排行榜,几百人里入选的只有四人,号称“袤合四公子”。而这优中选优的四人中,“云阳公子”排名榜首。
这“云阳公子”,就是贺云阳。
贺云阳,齐朝人,齐朝康明帝第三子。这位齐朝三皇子能在“袤合四公子”中位列榜首,是因为以下几点。
第一当然是因为他的相貌太出众了。
这一点天景是亲眼见证了。从前她也多有耳闻,说这位贺公子的相貌如何如何的好,初见者无不惊为天人。她只是不屑,心想再好能有多好,能好过陆离吗?再说相貌好的男人都是鹤顶红断魂散,有什么可夸耀的!
今晚亲见,天景也不得不惊艳,并且承认,如果用完全公允的眼光来看,陆离不及他多矣;即使偏袒陆离,也只能说这两个人走的是不同路线,不能放在一起比。
第二,贺云阳的武功也极其高强,不只可称齐朝第一高手,就是放眼整个袤合洲,估计也没几个人能胜得过他。
这一点天景也是亲眼见证了的。虽然抽人耳光不算是功夫,但天景也有些眼力,看得出他抽那几个家伙耳光的手法和力度都很巧妙,才能达到他说“滚”,那几个家伙立刻滚远的默契效果。
在安插在齐朝的大渊密探所呈送的密报之中,贺云阳这个名字常常出现。这位今年十八岁的皇子五年前就开始征战沙场,平定内乱,抵御外敌,身先士卒,五年里大小数十场战役从无败绩。
虽然他每次都是临时参战,并无稳定的领军实权,但在齐朝军中声望极高,在齐军将士的心目中,这位容貌绝世的少年,即是战无不胜的神祗。据称他每次上阵既不戴盔,也不披甲,就是一身普通衣衫,骑马佩剑,意态闲散得倒像是去郊外踏青。只是,从没有一位敌将能在他的剑下走过十招。
天景并不怀疑这些密报的真实性,那些经过严格训练的大渊密探绝对能保证每一个字的真实性。她只是不能想像那样一个优雅慵懒,姣花软玉一般的人,竟然是齐朝第一战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