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轻薄如丝,听雨城外这座千丈高山便是因为这如丝细雨而得名丝雨山。
此时的山道上漫步走来一对少男少女,男的眼神清亮气质儒雅,女的玲珑娟秀温柔婉约,二人正是柳青峰和萧琴儿。如此一对玉人一路漫行于空寂的山林中,更是给这丝雨山平添了几分灵秀意境。
此时的柳青峰双眼看着前方的嶙峋山势,和那不停变幻的如丝细雨,脑海里空灵至极,冥冥中仿佛有一种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但又能够感觉到,随即柳青峰完全放开了自己的心神,用自己所能动用的一切去寻找这种感觉,他用手去碰触如丝细雨,用眼睛去看这山这雨,用心神融入周边环境去感悟。
一旁的萧琴儿见到柳青峰的状态,便放轻脚步跟随在后,二人一前一后的逐渐向着山顶走去,一个时辰后已经能够看见不远处那一座突出在山顶之外的悬空石台——听雨台。
随着二人的逐渐登高,两边的山势景色也随之变幻,柳青峰心里的那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了,直到踏上山顶那悬空的听雨台,眼中看见山下那奔流翻腾的鹤鸣江时,柳青峰脑海里轰然一鸣:“原来是这样。琴儿弹一曲吧。”
萧琴儿闻言也不说话,手抚琴弦轻轻一拨,一道沁雅的琴声便在这听雨台上响了起来,琴曲:高水流水。
琴声初起便犹现高山之巅,烟雨缭绕般的意境,再配上这丝雨弥漫悬空而出的的听雨台,霎时间便让二人心神融于此处,随着琴曲的展开。
只见萧琴儿手指在琴弦上不停的跳跃,滚、拂、绰、注等指法不停轮换,让人眼花缭乱,正是这首琴曲意境中的“七十二滚拂流水。”
全曲九段四部,在萧琴儿的演奏下纷纷展现出各自的意境来,琴曲时而如同幽涧寒流清新冷洌,时而如同高山飞瀑冲击而下,时而琴韵悠扬仿若行云流水,时而烟波浩渺心旷神怡。终于一曲弹毕,袅袅琴声伴随丝雨萦绕在这悬空听雨台上,缓慢消散而去。
而柳青峰伴着萧琴儿的琴声随意的在这石台上席地而坐,俯瞰着这丝雨山和鹤鸣江,在琴曲弹奏完毕的时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水有水势,山有山形,水无常势,则山无常形;阵存水势无所断绝,阵存山形演化无常。
山中树木流水每年生长不会相同,一年四季所显露出来的外形也不会相同,这就是山无常形。但是不管显露出来的外形如何,这山始终还是这山。
就如同万千阵法归于八类,无论所布阵法为何阵,皆在此八类之中,同样一个阵法器魂不同,布置方法也不会相同,就算器魂相同,对阵法的领悟不同,布置也不会相同,但不管怎样,最终布置出来的阵法始终在这八类里面,我只要明悟这个道理,则可脱离阵法布置的手法,甚至脱离器魂类型的限制。”
柳青峰闭着双眼,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双手在身前虚空处不停的变幻着。
紫色棋魂显露在外,逐渐再次形成一片光影出来。右手光影如流水波纹一般不停幻灭衍生,左手光影如大山般凝聚厚重,并且不停的压缩聚集,双手光影各自不停的变化凝聚,最终各自形成一个奇怪的印记出现在前方,阵法八相:山、水二相,成!
“山水有相逢则水势山形可相容。”就在山、水二相各自成印的时候,柳青峰的双手并没有停止下来,嘴里说出这句话后便缓缓的牵动两印相互靠拢着。
随着双印的相聚,听雨台上的雨丝也逐渐汇聚而来,使得水印更加的晶莹剔透,在紫色棋魂光芒的照耀下如同紫色水晶般散射出光彩来。而另一边的山印则是越发的厚重,并且不断变化着自身形状,但是不论怎样变化,都脱离不了那最初的雏形。
当双印最终重叠时,周边的空气微微一震,汇聚的雨丝也向着四周飘散而去,一个略显复杂的印记随着双印的融合凌空出现在听雨台上。这个时候的柳青峰才停住了双手,睁开眼来仔细的看着空着的印记,然后随手一挥,让那印记消失无踪。
柳青峰转头看着萧琴儿,微微一笑:“琴儿,你的琴真好听。”
“你终于停下了啊,三天了,怎么样?我看你弄出了几个印记来,成功了?”萧琴儿一见柳青峰听话,便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柳青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到:“嗯,算是有些进步吧,这八相的领悟还真不容易,这么久啦才终于摸到点头绪,趁着这次的机缘悟出了山、水二相,也算是运气好,有你弹的那首《高水流水》,我竟然把它们融合了。”
萧琴儿则是嫣然一笑:“那首曲子本来就是山水意境的,而且还有相遇知音的意境,山水遇知音,你的悟性本来就很高,所以你能悟出来并融合,我一点也不奇怪。不过你这一悟就是三天,我可是无聊了三天,现在你随便放两个阵法来我看看玩,然后再陪我重新去逛一次听雨城。”
柳青峰一听自己在这里领悟了三天,那不用说萧琴儿也是在这里陪了自己三天了,心里也是有些感动,想到这里不禁开口到:“好,琴儿,你要看阵法玩我就给你看,你要去逛听雨城我就陪你去。现在你看着,我布置一个幻阵来。”
说完右手器魂闪现,挥手之间山水两印凝聚而成的那道印记落在了听雨台上,而后几道玄金棋子挥洒而出,周边雨丝再次汇聚而来,瞬间密集如雾般,人在其中仿若置身仙境一般。
“嗯,这还差不多,和三天里我看见的景色相比又不一样了,你那个融合手印还没有名字吧,取个名字吧。”萧琴儿站在里面看了一会,想了想后扭头对柳青峰说到。
“琴儿,这个名字你来取吧。”
“嗯……你这个印记,既然是山水二相的印记融合得来的,又在这丝雨山领悟的,那就叫雨山印吧。”
“雨山印?不错,这个名字不错,就叫雨山印了。”柳青峰心里默念了两次,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也就同意了。
“青峰,你这个雨山印布置的阵法怎么好像没有什么威力啊。”萧琴儿看着四周环境,开口问到。
“这不是玩嘛,你要看威力啊,那我给你看看吧,不过我也不知道有多大的威力。”
“那试试啊,就用你那个缠身震吧,目标就是那个。”萧琴儿一转身手一指。柳青峰顺着看了过去,山顶一块巨大的花岗岩石,光看体积就如同一间房屋大小了,这重量怕是要好几万斤了。
柳青峰瞪着这么大一块花岗石,苦笑起来:“琴儿,你这是开玩笑吧,这么大的一块岩石啊,还是花岗岩的。这缠身震恐怕不行啊,要不换一个试试?”
“就这个,试试嘛,不找个大家伙怎么能试出威力啊。去吧,我看好你哦。”萧琴儿调皮的一笑。
“好吧,试试吧,一会不成功可别笑我。”柳青峰说完便上前一步,看着对面的巨石表情也是认真起来,心里却在想这么大这么重的石头用缠身震,这位姐还真是会找难题。
随即便运转全身修为,一对紫色百浪纹棋魂显现出来,其上隐隐出现了云雾的纹理来,双手同时挥动时间,雨山印化作一片光影向着那巨大岩石覆盖而去的同时,几枚玄金棋子也紧随其后,在二者差不多同时落在岩石上时,柳青峰启动阵枢,开口低喝一声:“雨山缠身震,起。”
话音刚落,就见那房屋大小重逾万斤的岩石猛然一震,庞大的体积在刚刚离地一刻,便发出轰一声巨响,整个岩石瞬间化为了齑粉,大量的岩石粉末四散迸射,如同烟尘一般笼罩了一片巨大的空间。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柳青峰一时愣在了那里,而后面的萧琴儿也是以手捂嘴,睁大双眼说不出话来。
巨大的岩石竟然是承受不住这个阵法的威力,刚刚腾空的瞬间便被阵法挤压粉碎,个阵法要是落在人的身上,柳青峰想都不敢去想了。
“青峰,你确定你用的是缠身震?你没有骗我?”
“我确定是缠身震,我更不会骗你的。”柳青峰一边看着那化为粉末的岩石,一边认真的回答萧琴儿的问话。
“你的这个雨山印的威力也太大了吧,这凭空就把阵法的威力提升了这么多,这么大的一块岩石啊,看来我以后还是少惹你的好,柳少家主我说得对吧。”萧琴儿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说。
“嗯,知道就好,萧长老。”
“柳青峰,你这是要和我开战吗?那就来吧,接招去死吧,柳大阵皇。”
“哎呀……你怎么又用《沙场琵琶》啊,你能不能换一首啊?”
“哦……换一首啊,那好啊。”
“你过了啊,玩过了啊,你竟然换了《风雷引》,这是要出人命的,啊……”
二人便如此这般打闹向着山下飞奔而去。一路之上不停传来如同风啸雷鸣般的琴音,和柳青峰那夸张至极的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