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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傅红雪的刀(2)

“我叫傅情!”那个英俊的白衣年轻人缓缓的站了起来,语气竟出奇的平静,仿佛早已知道这结果一样。

“傅情,傅情……”十一的目光忽然变得恐惧,瞳孔放大,像似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嘴里喃喃自语,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只可惜他的低喃自语别人再也听不到。做他们这一行的,失手就代表死亡,失手就只能死亡。

死亡,岂非正是人生最终的归宿。

“小姐的刀毕竟慢了。”旁边那个小姑娘叹着气说道,从容的翻起四具尸体,从他们右手的手腕子拔出一把小刀。

没错,就是四具尸体。任何人,无论生前如何惊天动地,抑或是默默无闻。死了,都是一样,只能成为一具尸体,一具静静等待腐烂的尸体。从来如此,千古如此!

“病来花解语,情逝风无力。人间第一刀,探花寻小李。”那病态美人伸手接过小姑娘捡回的飞刀,似是在喃喃自语,语气中竟似带着种无边的寂寞。

“小李飞刀?!!”傅情不禁惊愕失声!!!

小李飞刀,探花李寻欢!即使属于李寻欢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好远,但直至今天,江湖中人每当提起李寻欢,都不由得肃然起敬。

一代英雄,一代情痴,一个真汉子,一个传说。李寻欢之于江湖,已成神的存在。小李飞刀,已不仅仅是李寻欢所用的刀。小李飞刀甚至成为了所有飞刀的代名词。叶开的飞刀,也叫小李飞刀。

叶子的叶,开心的开。人们在提起小李飞刀时,总不免提起那个满脸微笑的叶开。

就像人们在提起叶开的时候,总不免提起那个落寞的傅红雪一样。

人们敬佩小李飞刀,已不是仅仅因为那是天下第一刀,人们敬佩更多的却是小李飞刀的那种仁爱,宽容的精神。

但自从小李飞刀随着叶开与傅红雪的年代消失之后,江湖中从此就没有了小李飞刀的消息。甚至于有人概叹:小李飞刀成绝响,人间不闻探花香!

想不到此时此刻,小李飞刀又重现世间,而且还出自一个忏弱无力的女人之手。

这不怪傅情大吃一惊,即使换做任何人也免不了大吃一惊。

“不是所有的飞刀都叫小李飞刀,”那个看似带着点病态的美人缓缓说道,就连眼神中也透露着一种衰弱无力:"你叫傅情?傅红雪是你的什么人?”

“我叫傅情,傅红雪正是我的养父。”傅情的目光忽然变得深沉,夜幕一样的深沉。“嗯”病态美人轻嗯一声,只是轻轻的嗯了一下。

任何人听到傅红雪三个字都不免由心底升起一种恐惧。傅红雪也用刀,李寻欢也用刀,李寻欢的刀,是正义,仁爱,宽容的化身,而傅红雪的刀,却是死亡,恐惧,报复的魔鬼。

而傅红雪的刀,就恍如来自地狱受过诅咒的魔鬼,?择人而噬!只要傅红雪的刀一出手,带来的只能是死亡。傅红雪,本来就是死亡的化身。

甚至于有人说,宁愿遇上鬼,也不要遇上傅红雪。遇上鬼,还有拼命的机会。遇上傅红雪,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死亡,等待那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刀轻轻的从你脖子划过。

一刀致命,快如闪电!

可傅红雪这三个能让人颤抖的字,在这个会用飞刀的病态美人眼里,竟似和其他普通人一样,没有惊起任何一丝涟漪。

“我不管你们是小李飞刀的什么人,但今天你们若不说出此行的目的,”傅情低头望着手里还在滴血的刀,脸色恢复平静道:"你们的下场就和他们一样!”

“你以为我们和他们是一路的,你真是不知好歹呀,”旁边的小姑娘一跺脚,急道。傅情缓慢而又沉稳的拭着刀上的血:“你是否想试下究竟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刀快?”

旁边的小姑娘“哼”了一声道:“你一刀杀了四个人,而我小姐连发四刀,你说是谁的刀快?如果不是我小姐发刀伤了他们的手在先,你自信真的能一刀毙了他们的性命吗?”

“小清,多嘴。”会用飞刀的病美人轻轻呵斥道。傅情没有说话,通常男人在女人面前都不想多说话,尤其是在面对一个我见犹怜的病美人时。

那个叫小清的小姑娘犹自硬嘴说道:"我偏要说,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们就是江湖中知名杀手组织,‘风之影’杀手中的四杀手……”"小清,好了,”会用飞刀的病美人伸手撩了下发丝道:“虽然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有些事,能解释清楚的还是解释清楚的好。”病美人好像很少说过这么长的话,说完之后眉头皱了下,抽出丝巾捂住嘴,微微咳了两声。那病态的模样,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心生犹怜。

“小姐,你身体还没完好,还是让我来说吧。”那个叫小清的小姑娘轻挽着病美人,一脸心疼的说道。病美人弱弱的点了下头,示意小清继续说下去。

“我和小姐是在路上看到江湖中知名的,四大杀手之一居然在驿站扮马夫,感到当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阴谋,所以才坐上他的马车一探究竟,”小姑娘用手指了指地上马夫的尸体说道:

“虽然我家小姐不是好管闲事之人,但既然碰上了,自然不能置之不理,至于为什么他们之间要内讧呢?这个我倒想不通了。”

小清说完这句话,明亮的双眼望着傅情,似是在等待傅情的答案,又似在挑战傅情的智商。傅情轻哼了一下道:“他们的目标就是制造混乱,然后图谋于我。”

“那你是怎么看出他们是故意制造混乱,图谋于你的呀。”小清抢着发问道。

傅情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说道:“你注意看,那个胖子瘦子的右手中指都戴着,一个上面刻有一个‘风’字的碧玉环,这表示他们同是属于一个组织的人,而其他两个人的中指虽然没有戴碧玉环,但他们的中指都有长年累月戴过碧玉环的痕迹,这表示他们同是属于一个组织的人,而且胖子瘦子出手攻击马夫的时候,眼神没有那种一击必杀的杀气,而最为明显的是,胖子朝我吐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有什么明显的?”小清不禁问道。傅情没有炫耀的意思,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胖子倒在我的右手,正常人应该是往右手的方向吐血,可胖子却往左手的我吐血,所以我大胆猜想他们必定是图谋于我。”

小清吐了下舌头道,“好仔细的观察力呀,幸好我们都没有戴碧玉环的习惯。”病美人叹了一口气道:“你和傅红雪不同,听说傅红雪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傅情的眼中又开始变得深沉,夜幕一样的深沉,说道:“这世间从来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若一个人活得像另一个人一样,那人世间还有什么乐趣?”“我只是奇怪,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呀?”小清情不自禁的问道。

傅情没有再说话,目光投向了远方,似乎远方就是答案,“世上本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就如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样。”小清讨了个没趣,只好自打圆场说道,“幸好最后他们的计划还是失败了。”

“不,他们的计划并没有失败。”随着一阵声音响起,那个刚才吓得屎滚尿流趴伏在地上的掌柜缓缓站了起来,眼中精光四射,和之前的老眼晕花判若两人,“可以说他们的死亡只是计划中的一部份,他们的任务就是就是制造混乱,让我有可乘之机。”

傅情冷冷的一笑道,“到目前为止,我看不出你有什么可乘之机。”

“哈哈哈,”掌柜仰天大笑道,“我泡的茶味道还可以吧,各位要不要再尝一杯呀。”“这茶里面有毒。”小清大惊失色叫道。“不,茶里面没有毒,”掌柜奸笑着道,“若然我将毒下到茶里面,又怎能瞒得过傅红雪的传人,真正有毒的不是茶,而是茶杯的茶沿,茶的香气。你们现在是不是感觉周身无力,提不起内力,告诉你们,这就是中了剧毒‘断魂茶’所致。”

傅情冷冷的一笑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断你颈上人头。”

“哈哈哈,”掌柜仰天大笑道,“你要是还能杀我的话早就杀了,你们一直在这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无非是想拖延时间运功逼出内毒而已,别浪费心机了,普天之下,除了我天魔教教主之外没人能解这毒了,五天之内,你们若然得不到解药,那么,哈哈……”

“好,很好。”傅情忽然微微一笑道。掌柜长长一笑道,“黄泉路上有两个美人陪你一起走,这的确很好。”

傅情望了一眼病美人,病美人低下头又是一阵轻咳:“至少我知道世间还有一个人能解这毒,而且我们还有五天的时间,这有什么不好?”

“啪”的一声脆响,掌柜忽然上前狠狠的抽了傅情一记耳光,“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你不是傅红雪的传人吗,我看你连傅红雪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只是冤枉了这两个美人了,我想放过你们,唉,但我又怕你的飞刀是小李飞刀,要是我再年轻多十岁,说不定你们就不用陪这臭小子一起死了,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吧,哈哈哈。”

“不是所有的飞刀都叫小李飞刀,”那个看似带着点病态的佳人缓缓说道,“人难免一死,生既无欢,死亦何惧?”

傅情没有动,任凭一股黝黑的鲜血由嘴角流出。“好,很好,”傅情再次说道。“这又有什么好的?”掌柜屑笑道。“很好的意思就是,你可以去死了。”傅情冷冷的说道。

就在这一刻,刀光一闪。是的,就是一闪,刀光一闪!就如黑夜中的闪电,刺破无边的漆黑就如乌云中的霹雳,撕开重重的铁幕。当乌云散去,当黑夜将尽,当刀光过后,天地寂然,万物无声,只有血,在流淌。

只有掌柜的血在慢慢流淌,“你、你、你、”掌柜似乎到死也不相信,傅情在中了他的剧毒‘断魂茶’之后,还能发出如此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一刀。

傅情伸手抹了下嘴角流下的鲜血,冷冷的说道,“你其实不应该打我那巴掌的,我一直在运功想逼出那口毒血却不成功,结果却被你一巴掌打出来了,你说,我是不是要多谢你?”掌柜听完,双目暴瞪,头一歪,长吐一口鲜血而死去。

“想不到你这个人还挺幽默的。”病美人说完又是一阵轻咳。傅情苦笑一下道,“生活中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如果不能改变,何妨笑着接受。”病美人又是一阵轻咳道,“你的确与傅红雪不同。”

傅情的眼中又开始变得深沉,夜幕一样的深沉,“他一直过得好苦,他一直不想我再重复他的生活。”病美人忽然一笑,就像是冬天里盛开的红梅,暖意迷人,“好,很好。”话刚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嘴角渗出缕缕的鲜血。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呀。”小清放声大哭道。“看来‘断魂茶’的确名不虚传,”傅情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抹了下嘴角流下的鲜血说道,“天魔教教主是谁?”

病美人的目光忽然变得沉重,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你听说过公子羽吗?”傅情当然听说过公子羽,江湖中没有人不听说过那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公子羽。公子羽与傅红雪的恩怨早已成为江湖上的传说故事了。就像当初李寻欢对决上官金虹那样的传说。

“今天的天魔教教主,就是二十年前的公子羽,其毒辣心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听说被天魔教杀死的名门正派之人已多不胜数,据说天魔教教主的武功,早已超越二十年前的公子羽,甚至直逼当初小李飞刀年代的上官金虹。他创建的天魔教威名甚至盖过了当年上官金虹的金钱帮。”

傅情苦笑一下说道:“那他为何如此煞费苦心的想图谋于我?”病美人扫了一眼傅情说道,“你真的不知?”傅情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说道,“愿闻其详。”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病美人轻咳说道,“最近江湖上流传一个故事,听说一个叫傅情的年轻人,带着当年天下第一魔刀傅红雪的,《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武林秘笈现身江湖,武林秘笈本来就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瑰宝,”病美人说到这里,微微的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最重要的是,听说这个叫傅情的年轻人身上还有一张藏宝图,当年傅红雪与公子羽最后一战天下皆知,最后一个见到公子羽的人是傅红雪,公子羽富可敌国的宝藏也只有傅红雪一个人知道在哪里。武林秘笈,富可敌国的宝藏,随便哪一个都足以引起江湖动)(乱,更何况是两个一齐现身江湖。”

傅情苦笑,除了苦笑,他还能说什么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贪婪,本来就是可怕的人性之一。

“这只是江湖中捕风捉影的故事,故事的真实性尚有待商榷,但至少有一样是真实无疑的,你就叫傅情,你就是傅红雪的传人。”病美人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傅情继续苦笑,除了苦笑,他还能说什么呢。

“到底你身上是不是有傅红雪的武林秘笈和藏宝图呀,”旁边的小清好奇的问道,像她这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对未知的世界总是充满好奇。

“小清,你又多嘴了,”病美人娇斥一声训道。小清努了努嘴说道,“我不是多嘴,我是为了救我们的性命呀,你们想想,既然天魔教要的这两种东西,都在傅公子手里,那傅公子将它交给天魔教,天魔教就会给我们解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呀?你说是吗傅公子?”

小清说得好轻松,就像玩耍中两个小孩子交换糖糖一样轻松。傅情继续苦笑,除了苦笑,他还能说什么呢。

“小清,休得多说,你一个小孩懂得什么,你以为这是两个小孩子在交换糖糖吗?”病美人再次呵斥说道,“有些东西的价值要比生命还重要的。”

小清努了努嘴说道,“我就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比生命更重要,东西没了可以再找回或再造,要是生命没了还可以再找回或再造吗?”

傅情继续苦笑,除了苦笑,他还能说什么呢,“没错,这两样东西的确在我身上。”话还没说完,小清忽然欺身上去闪电般出手点了傅情身上几大穴道。

事出突然,病美人一愕中,小清已回身同样点了她身上几大穴道。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小清不禁哈哈大笑说道,“傅公子呀傅公子,任你再机智聪明,这回我看你是插翅难飞了吧。”

“小清,休得放肆,”病美人大声呵斥道。“你以为拿了那两样东西就真的能救我们的性命了吗?”小清眨了眨眼睛道,“林黛雪,你好天真呀,你们的性命与我何关?我只要那本武林秘笈和藏宝图。事到如今,不妨告诉你们,其实我也是天魔教的人。”病美人一愕,脑子一片空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叫林黛雪?”傅情望着病美人,出奇平静的说道,“这个丫环是你的人?”

病美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徐徐说道:“小清是我十九岁时家里的管家从外面买回来的着丫环,听管家说小清家境贫穷,自小没有母亲,后来父亲又不幸染病身亡,所以才买身葬父这三年来,虽说小清是我的丫环,但我一向待她不薄,情同姐妹,我一直不知道她竟然还会武功。想不到,竟然,竟然……”林黛雪眼睛一红,语带哽咽,竟自说不出话来了。

那边的小清正用激动的用双手解开傅情胸襟,“哈哈哈哈。”小清忽然发出一阵与她年龄不相符的大笑,“找到了,找到了,宝贝,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林黛雪无言的低下了头道,“小清呀小清,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小清将一个细薄的油纸包贴身藏好,嘿嘿一笑道,“事到如今,我不妨对你们说个清楚。免得你们黄泉路上回头找我。”

林黛雪大惊失色说道,“什么,什么,你、你、你还要杀我、、、”小清目露凶光,狠狠说道,“我家堂主交待下来,只要东西一到手,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你好狠毒!小清。”林黛雪怎么也不相信,这个就是三年来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情同姐妹的小丫头。

小清咳了咳,清了下嗓子,缓缓说道,“其实我的父亲是给仇家害死的,我也差点死在仇家手下,就是我家堂主救了我,”提到堂主时,小清的目光竟有着无限的敬佩之意,“堂主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抚养并教晓我一身本领,我敬佩堂主就如敬佩我亲生的父亲一样,我甚至打算一生都不会离开他半步,要不是因为你们林家在武林中的地位,以及你们林家与小李飞刀的恩源,会对我大天魔教的事业造成莫大的威胁和阻碍,我就不会离开我最敬佩的堂主,十六岁那年,堂主叫我到你们林家蛰伏以待后事,所以才有了我被你们管家买去做丫环这事。”

听到这里,林黛雪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那、那、我的父母亲他们,我林家三十口人命是不是你们杀害的?是不是,是不是?”说到最后已是力竭声嘶,状若疯狂,泪如雨下。

小清阴险的一笑道,“没错。你们林家上下三十口人命,都是我们大天魔教崛起的垫脚石,他们的鲜血,就是我们大天魔教一统天下最好的宣示。”

这一番话,却似乌云中的霹雳,惊醒了林黛雪,只见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说道,“天魔教,还有你,小清,总有一天,我要你们一个个血债血偿!”

小清报以一阵响亮的尖笑道,“林黛雪,你到阴私地府去血债血偿吧。”小清说完,俯身从地上拾起一把剑,望着傅情,洋洋得意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傅红雪始终不是天下第一快刀吗?”

傅情望了小清一眼问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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