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星期了,她都没有收到慕游谦打来的电话,他每次都是打给大哥,然后由大哥将他说的话转述给自己听,起初她还能相信,但是现在……
曲君浩最近也是早出晚归,每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每次想和他说上几句话都很难,更别说问有关慕游谦的事情了。
“小姐,这是刚刚熬的鱼汤您喝点吧!”赵婶将慕容颜最近的变化全部都看在眼里,不免也多了几分的叹息,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好几条,粗糙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那吧,我还不想喝。”慕容颜摇摇头,脸色少了几分红润,整个看起来好像是失去水的鱼。
她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小姐你多少要吃点吧,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吧,你难道忍心看着孩子跟在你后面挨饿嘛,听话喝点吧,这是老赵一大早就去买的,买回来的时候鱼还是活蹦乱跳的呢。”
慕容颜那双明亮的水眸渐渐的失去了神色,变得黯淡无光,小脸也瘦了一圈,只能看到肚子变大,却不见脸上身上长肉。手搭在窗台上,直直的看着外面,目光涣散无光。
今年的秋天似乎比往年来的都早,也比往年都寒冷,落叶刷刷的打着旋坠落在大地的怀抱,渲染出一派悲壮的气氛!落叶染作金黄色,或者竟是朱红绀赭罢。最初坠落的,也许只是那么一片两片,像一只两只断魂的金蝴蝶。但接着,便有哗哗的金红的阵雨了。接着,便在树下铺出一片金红的地毯。而在这地毯之上,铁铸也似的,竖着光秃秃的疏落的树干和枝桠,直刺着高远的蓝天和淡云。
“放那我吧,我等会儿就喝,赵婶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想想。”
哎,赵婶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将鱼汤放在桌角,不舍的望着她的背影,离开。
“赵婶,看到我哥回来后告诉他,我今天有事要和他说,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会在房间等他的。”慕容颜似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眸光中簇起一小团火苗,但随后又消失了。
“是,我会告诉曲少爷的。”
慕容颜静静地听着,那落叶坠地隐约响起了薄如蝉翼的窸窣声。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莫奈笔下的金黄的原野,那样地绚烂。暮色渐浓的窗外,习习凉爽的秋风吹过,不时有金黄的叶子伴随着风吹到她的面前,然后缓缓飘下,那般温柔,那般安静,那般轻盈,仿佛在守护一个易碎的梦。
突然,她从衣服里掏出手机,虽然知道手机又辐射,可是她还是经不住的想要带在身边,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电话,冰凉的指腹摩挲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那是他们的合照,他亲吻着她的脸颊,眸子里溢着满满的宠爱,身后是那座摩天轮,熟悉的摩天轮。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不要我了……”慕容颜似低喃着,眼泪忍不住的蹦了出来,豆大的泪珠哗哗的滴落在窗台上,滴落在金黄色的叶子上,打湿那细细的叶片。
另一只手则是紧紧的攥着那只录音笔,紧紧的握着,手心被勒出了几道红印,可是就算如此依旧是舍不得松开,仿佛一松开就会不见了,嘴里一直呢喃着那句话,“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突然眼前一黑,所以的知觉都跟着消失了。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这个梦好压抑,四处都是黑色的,看的人心惶惶的。
梦里出现了好多人,可是唯独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找了又找,找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就是没有。
耳边,嗡嗡响起各种声音,还有皮鞋来回走动的声音。
“她怎么样啊,这样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她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不瞒着能有别的什么办法啊,难道要我告诉她说慕游谦不见了,没有人见到过他,难道你要我这样说吗?”
慕容颜在迷迷糊糊中听着耳边的谈话,脑海中的某个弦突然蹦断了,猛然的睁开眼睛,声音有气无力,“什么叫做他不见了,他去哪里了?”眼睛干涩的流不出泪,双手在发抖,手指关节处泛着惨白。
“颜颜你醒了啊!”曲君浩先是一愣,随后说道:“什么不见了啊,你是不是在做梦啊,我们刚刚都没有说话啊!”说着拿起一个软枕垫在她的后背,扶起她半直起身子坐着,还不时的用眼神示意身后的人。
“是啊,颜颜你刚醒,饿不饿啊,我让赵婶去给你炖碗燕窝粥吧,医生说你最近是太劳心了,而且情绪也不是很好,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孩子会有危险的。”莫璇儿一身淡蓝色的风衣裹得严严实实的,眼圈四周泛着红,声音低柔。
慕容颜闭了闭眼,太阳穴胀痛的厉害,脑海中闪过刚才听到话,确定不是自己在做梦,眸子突然变得锐利无比,直勾勾的盯在他们的身上,声音干干的,嘴唇泛着苍白,“他到底怎么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是不是他出事了,你们告诉我,告诉我啊!”说到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想哭可是眼泪却怎么也出不来。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被吓到了,突然朝着她的肚皮重重的踹了好几下。
“嘶——”
疼的她捂着肚子,咬着唇,脸上失去了血色,像是尊玻璃娃娃。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打电话给医生。”
“没事,没事,孩子踢了我几下。”慕容颜挥挥手,只是一瞬间的痛而已,现在已经好多了,这孩子真是活跃,可惜慕游谦没有看到这一幕,没有看到自己还在会踢人了,“现在我只想知道慕游谦到底怎么了,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事情。”
曲君浩和傅益阳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似乎达成了什么约定。
“好,我告诉你,可是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能激动啊,不能激动。”曲君浩坐在床沿边,扣着她削薄的肩头,定定的看着面容憔悴的慕容颜,声音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颤抖,抿了抿,无力的开口道:“慕游谦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