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幅未完成的画摆在了大伙的面前,这张坐像虽未完成,但画像上那双铜玲一般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和那一张福海无边的宽大嘴唇一望而知就是麦正倡。
一直嘴不饶人的曹击亮,这时也只好承认:“真像!神态也象。”
娅蕾护着画面不让他伸手去触摸:“别摸!还没画完哩,画完了挂起来更气魄。”
曹击亮说:“看你小气的,又不是你画的干嘛不能摸?女人就是小气,老肖都没说什么。”
娅蕾:“人手上有汗怕腐蚀了画。”
曹击亮:“哟,哟!别欺负我们是外行,又不是古画,没这么摸不得碰不得的。”
娅蕾不跟击亮抬杠,把画又送了回去,回来依旧坐在焕英的身边,她的脸正好对着焕英歪着的后脑勺,就势抱住了他的头,俩人一幅相亲相爱的样子。
这让落单的曹击亮心里一个劲地冒酸气。其实曹击亮并非单身汉,他在来海南之前在老家是有老婆孩子有家庭的,只是老婆不愿意跟他到海南瞎混,所以他是地域性单身汉。
二、
一会儿,曹击亮的两位手下将饭菜端了上来,众人都吃喝起来。
娅蕾吃了几只螃蟹就饱了,她离开餐厅进了卧室看电视了。
娅蕾看完了两集电视剧来到客厅,看见曹击亮、焕英、小邱等几个人还在喝,就有点不高兴,她坐在焕英身边道:“你少喝点。”
喝得满脸通红的曹击亮对娅蕾一瞪眼说:“不行,少喝那是爷们吗?咱们今天喝个高下,谁都别拦着。”
焕英说:“比就比,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娅蕾捅捅他意思让他少喝,赶紧结束算了。
也许是焕英真是喝多了,他涨红着脸一口酒气吐在娅蕾的脸上,道:“捅我干嘛?你是看不起我呀?”
曹击亮不客气地道:“你干嘛?别做小动作,小心我翻脸不认人,要不然说女人碍手碍脚的,要我说女人滚蛋。”
娅蕾一听这话,脸色大变,瞪着眼睛盯着曹击亮。
小邱算清醒忙打圆场道:“不能这样讲,怎么讲娅蕾也是女主人。”
曹击亮:“什么******女主人,不过是个压寨夫人。连婚也没有结。”
娅蕾一时火起,拿起手里的杯子照他头砸去,曹击亮一躲躲过去了,娅蕾接着还想砸,被小邱和小梁死死抱住胳膊。
焕英息事宁人地对击亮说:“我这个老婆,是顺毛驴,戗茬儿能行嘛?惹了她,你就倒霉吧。”
娅蕾点着焕英的头说:“你在背后都说我什么了?让你的朋友这么不尊重我,他不尊重我就是小看了你,你还腆着脸傻笑,还不把他给我轰走,什么东西。”
焕英和小邱见娅蕾气成这样,只好将她哄进屋,劝了半天,都说曹击亮喝醉了,酒后无德,你不能跟一个醉汉一见识。
曹击亮被砸得有些酒醒,但还嘴硬地说:“谁怕谁呀,谁怕谁呀!”
娅蕾见他们都有几分醉态,生气也是白生,又被小邱和焕英推进屋里劝了半天,也就作罢。
三、
娅蕾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外面的事情她也不管了,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卧室的门,小邱和曹击亮扶着焕英进来,焕英看上去出了一身汗,脸色煞白,小邱和曹击亮将他安置在床,焕英翻了个身就睡过去了。
击亮怜惜地对娅蕾说:“他真没用,我灌他两下就趴下了。”
娅蕾知道焕英喝多了酒从不耍酒疯,找个地方睡一觉就好了。
虽然在节气上此时还在正月里,可海口白天的气温已很高,晚上凉快些也不冷,用不着盖东西,就让他这样睡着吧。她只等着外面的曹击亮和小邱等人喝完酒,她出去收拾残局。
好长时间,厅里二人不紧不慢的说话声持续不断地传进,好像没有结束的意思。她看看表已经十一点。
娅蕾躺了会儿,有些躺不住。心想主人不出门将客人撂在外面也不太礼貌,起码也要看看他们还需要什么,再给他们热些汤呀、水呀的。所以起身来到厅里,整个楼静悄悄的,健安和击亮也许是累了,也许是什么话题谈不下去了,反正是二人沉默着,击亮手里玩着一个打火机,一下一下的碰着桌子,“啪!啪!”直响,灯光从头顶射下来,照着他们热气腾腾冒汗的脑袋。
娅蕾问:“还要什么吗?”
击亮被惊醒,抬头看着她,好象无限伤感地说:“不要!不要!你坐这儿,你坐这儿,辛苦你了。”
他的声音大得惊人,娅蕾忙制止他,她坐在刚才焕英坐的藤椅里。她看键安已经迷迷糊糊,但还硬撑着。见击亮好像没事人一样,心里暗暗佩服他的酒量说:“你真是海量,将别人灌醉了,自己还是镇定自如。”
曹击亮又大着嗓子说:“那当然,我的酒量在我们厂子那是有名的,我老婆……我老婆,北方女人就不像你们南方女人做作,就是因为这个看上我的,她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这人喝多了酒,一不睡觉,二不耍酒疯,就是话多,而且条理清晰,逻辑性强,十个八个人跟我辩论都辩不倒我,在我们厂没人能比。”
娅蕾看惯了焕英那张精致的脸,第一次打量另一个男人多少感觉有些唐突。
曹击亮虽不像西北人的粗犷,但是眉眼却有一种咄咄逼人的紧张感。
娅蕾问:“你老婆?说说她。她现在在哪儿?”
“还在西安,带着孩子。”
“你都有孩子啦?”
“那当然。”说起以前的生活,击亮带着明显沉醉的神态,他滔滔不绝向娅蕾讲起他以往在那个万人企业里的光辉的历史。
也许男人想讨女人的好,就是向她们讲述自己过去的辉煌历史吧!反正曹击亮涛涛不绝地讲述,令娅蕾困意阵阵袭来,可又碍着朋友的面子不好撵他。
曹击亮见娅蕾听他的述说后没什么反映,心中不太高兴,又喝了一口闷酒说:“你和我老婆很像。”
娅蕾看了他一眼,曹击亮看人总是高高地仰着头,往下俯视别人,这是一个高傲的人,很有将人看扁的意思。
娅蕾第一次见他就不喜欢这么傲的人,现在曹击亮说她像他的老婆,娅蕾心中好奇就问:“怎么个像法?”
“你们都是女人,你别笑,她有你一样的笑声,真的,我绝不骗你。”
娅蕾将脸正对着他说:“看仔细了,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眼睛吗?”
曹击亮虽然与娅蕾同坐一个水平线上,可依然是高昂着他那不服气的头,俯视着娅蕾。
他笑得那么镇定地说:“你们俩各有千秋。”
娅蕾笑了,曹击亮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怎么?你不相信?摇头什么意思?”
娅蕾见他醉了,起身要走,击亮不让他走,死死的抓住她的藤椅扶手,哀求着道:“你别走,你别走,你听我说。”
娅蕾见他还要那样俯视自己,心想,我看你要跟我说什么?看还低不低下你的头,说:“说吧!我听着呢。”
击亮见她坐下,笑了,娅蕾奇怪这人笑起来也是嘲笑别人的味道,就这样击亮纠缠了娅蕾一个晚上不让回屋,总说要告诉他一个心中的秘密,可是每当他看着她时,都要呆住半天,然后就不停地说:娅蕾,你真单纯,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娅蕾说:“什么秘密,我听着呢。”
他看着她半天笑了,还是那样昂着头。
娅蕾被曹击亮这个醉汉缠得烦了,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曹击亮指着娅蕾的背后道:“告诉你,我知道你和焕英的关系,你也不是他的什么正牌老婆,也别装。”
娅蕾一听这话立马恼了,拿起手头里的一个凉水杯子,兜头全浇在了曹击这脑袋上,这一下子就把曹击亮浇醒了。
娅蕾气呼呼地回到屋里,越想越生气,狠狠推了一把焕英的身子,焕英翻了一个身,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