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快快给恩公跪下。”
王坤收拾了一众泼皮之后,摊子老板带领全家要向王坤谢恩。
王坤上前将一家人搀起:“在下只是见不惯仗势欺人之辈,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那伙泼皮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这县城里做小买卖的没少受他欺负,今日恩公总算是替我们出了口恶气!”摊子老板不知王坤姓名,索性就以‘恩公’相称。
“事情恐怕没有那么乐观。”王坤若有所思,道:“那泼皮在县城里颇有些势力,今天吃了亏,定难咽下这口气,只怕不日就将回来报复。”
王坤想起老虎临走放下的狠话,知道此事绝不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
“那……那可……如何是好……”老板娘闻听此言,声音都有些颤抖,恐惧之情溢于言表。
“不必惊慌!”王坤长身而起:“这事既然因我而起,在下就要管到底。”
伸手入怀,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老板,道:“这个你们拿着,足够到城外买上几亩田地,或是到其它城镇生活,总之,离开了本县,就不怕那泼皮寻仇了。”
“100两?!”
摊子老板惊得合不拢嘴,对于这种路边小摊子来说,三年也不一定能赚到这么多银子,不过对于王坤来说却算不了什么。
“拿着吧,与人性命相比,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您的恩情,对我等一家犹如再造,若有机会,就算做牛做马也要回报您。”
老板用发抖的手将银票贴身收好,然后招呼全家人郑重其事的跪下,向王坤磕了三个头。
这次,王坤并没有阻止,因为他很清楚,今天若不是他出现,这一家三口难逃家破人亡的下场。现在不仅没事,还凭空得了一大笔银子,足够一家人过上几年好日子。这样的恩情,说是恩同再造绝不为过,所以王坤安心地受了他们三拜。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王坤辞别了一家三口,起身出了棚子,一路向东。
“刚才掷筷截弹的一幕,端的是惊险异常啊。”
回家的路上,王坤的心情依然不能平静。若论真实功夫,以王坤现在的功力,别说是四五个不懂拳脚的街头混混,就是再多十倍,王坤也是无惧,但是要在电光火石之间,甩出手中两根筷子,在空中截下对方打出的两颗铁蛋,这对眼力、腕力、准确度的要求,简直苛刻到了极点。
这可以说是王坤自打习武以来,所打出的最为完美地一击。
“在那一刻,我的心神已经全部沉浸在手指手腕,以及那两根筷子之中,周遭的一切都已忽略,甚至连时间都慢了下来。那种感觉,真的好神奇。”
王坤细细回味着刚才的感觉,心中升腾起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
“不好!”
突然间,王坤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刚才一战虽然痛快,但却暴露了自己会武艺的事实,现在禁武令查得正紧,这可如何是好?”
刚才情况危急,容不得他细想,现在想起,冷汗直冒。
“若是被那几个混混到官府告上一状,岂非是要家破人亡?”
这禁武令颁发以后,各地都有麒麟卫出没,四处监察。地方官府都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态度,对所有疑似武林人士不论三七二十一,先抓了再说。可以说,这禁武令已经变成一块烧红的烙铁,任何人只要和它沾上了边,不死也要脱层皮。更何况,王坤确实是习练了武艺。
王坤越想越害怕,额头的冷汗如潺潺溪水向下流淌。
“这该怎么办?”
王坤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见自己的衣服袖子,猛然间想起一件事,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儒服,朗声笑道:“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我现在虽只是个秀才,但也算有功名在身,按照大离律,凡是平民百姓到官府状告有功名的读书人,首先要打30大板,这叫‘敬贤板’,然后才开始审案。若是有真凭实据证明状告有理还则罢了,若是无凭无据,则会被视为诬陷,再打50大板。这一顿板子下来,寻常人早就一命呜呼了,即便只打30,那也是皮开肉绽,个把月下不了床。因而,若非杀父夺妻之类的大仇,很少有平民百姓敢去出这个霉头。现在,目睹我出手的,只有那五个混混和一家三口,我看他们怎么告我!”想到这,王坤心情大定。
这条律法乃是开国之初,太祖亲自制定的,为的是笼络天下士子的心。
因为这天下虽然是从马背上夺来的,但要治理好,却是要靠这些读书人。基本上历朝历代朝廷对于读书人都是百般优待,本朝自然也不例外。
这也是王坤的父亲无论如何都要他去考取功名的原因,将来即便做不了官,也有极大的便利。
“父亲果然看得深远啊。”王坤此时对于父亲的深谋远虑,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脚步也轻快起来,很快就看到了自家的朱漆大门以及门口的一对石狮子。
“坤哥哥!”
正待迈步进门,忽听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王坤对这个声音简直再熟悉不过,一瞬间已经在脑子中勾勒出来人的面貌:年约二八,风姿绰约,肤如凝脂欺霜雪,发似泼墨赛漆夜,疑是广寒天仙女,一朝临凡百姓家。
“嫣儿!”
转身顾盼,果然见到一个身穿桃红色宫装长裙的美貌女子,此刻正大步向自己跑来,丝毫不顾忌形象。
“慢点,你这般奔跑,那里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王坤笑道。
“怕什么,哪个敢乱嚼舌根子,看我不拔了他的舌头!”说着,瞪大了眼睛凶巴巴地朝四周瞪了一圈。
原本想吓唬一下周围的人。哪知,她越是这样,越发显得明艳动人,不少路过的男子都愣在原地,看得痴了。
王坤牵起女子的手,赶紧进了家门。
“我的好妹妹,你要再在门口站上一会儿,保准这里堵个水泄不通。”
这女子正是杨家的掌上明珠,杨老爷子的独生爱女,名唤杨嫣,今年一十六岁,生的美貌动人,是河阳县有名的美女。据说,曾经有不少外地的乡绅员外、达官贵人闻名前来求婚,但无一例外,都被拒之门外。
杨嫣的小手被王坤的大手一握,一股触电般酥麻的感觉瞬间游走全身,脸色一红,浑身软绵绵使不出一丝力气,任由对方把自己拉扯进了大门。
王坤透过门缝朝外张望,好半天,街上的行人才逐渐散去。
呼!
王坤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口问道:“嫣儿,你今天怎么会来?”
“那个……”杨嫣的脸蛋更红了,声音也变得细若蚊蝇:“今早,小鹂儿到我家来了,她跟我爹说……”
偷偷看了一眼王坤,害羞的说不下去了。
“原来是这事啊。”
王坤恍然大悟,早上达叔催促他早日完婚,他答应乡试之后立即迎娶扬言过门,并让小鹂儿到杨老爷子府上知会一声,想必杨嫣已经是知道了。
此时的杨嫣哪里还有刚才凶巴巴的样子,俏脸通红,低着头不敢看王坤,一双小手都不知该放到哪里,漫无目的地玩着衣角,将其捏成一股,来回的拧着。
长这么大,王坤还是第一次见杨嫣这个样子。在王坤记忆里,这个嫣妹一向是外柔内刚,内心认定的事情绝少更改。行事也是干脆利落,一派巾帼英雄的作风,从没有过这种小女儿的羞涩。
“嫣儿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对于婚姻之事果然颇多期待。达叔说的没错,尽早完婚,对这个可爱的女孩儿有个交待。”
王坤不是个傻子,杨嫣对于他的感情不可能毫无察觉,只是以前满脑子都是练武、读书、家业,难以顾忌其他。现在看到杨嫣幸福羞涩的神情,心中突然有些内疚。
王坤再次牵起杨嫣的手,柔声道:“嫣儿,都是坤哥不好,这两年俗事缠身,让你等得久了些。不过你放心,很快坤哥就会风风光光把你娶进家门。”
多年的期盼终于就要变成现实,巨大的幸福感让杨嫣有些眩晕,头脑一片空白,也不知是该做些什么,只是站着玩弄着衣角。
现场气氛有些尴尬。
“好啦,我的杨大小姐什么时候变成呆头鹅啦?”王坤首先出言打破尴尬。
果然,杨嫣腾地一下抬起头,粉拳如雨点般砸在王坤胸口:“坏坤哥,取笑人家,你才是呆头鹅哩!”
王坤乐呵呵地傻笑,任由眼前的美人娇嗔,一种幸福的感觉渐渐温暖全身。
“我的未婚妻大人,不知我们两个呆头鹅,接下来要干什么?难不成一直站在门口么?”
听到王坤喊自己“未婚妻”,杨嫣脸上又是一红,粉拳再难落下。
“那个……咱们到城南的观音庙去看看吧。”
“未婚妻大人说所言极是,咱们这就前去吧。”王坤摆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