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老宅，一地树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树叶的汁水，同情心和正义感爆棚的警察难得没有提醒气呼呼离去的女人：‘赵家老宅和睡大街也不差什么了。’
说实话，想到这女人搔首弄姿的模样，崔旭就算有一卡车善意也会咽回去，好不容易甩掉的狗皮膏药，怎么可能再贴回去！
哎呦……
哎呦！
二人忽听碰的一声，类似人体摔倒的声音。
这才向声音源看去，一直被忽视的老道，在地上抽搐着，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哀嚎，仿佛在提示自己存在。
崔旭这才想起一直被他们遗忘的‘大师’，小屁孩的师傅。
崔旭看了一眼明显作秀的老道，皱着眉头对张望说：“这老家伙怎么办，你的五个人里面，可是算他了？”
老道闻言，竖起耳朵听着。
踢开脚边的石头，张望不做任何停留的从老道身边经过，走向崔旭的车：“走了。”
跟着小白这么久，崔旭也算稍稍了解他，从张望这个动作看来，他明显是多问了。连那女的都不带，带这个老家伙做什么？崔旭真想给自己打一巴掌，清醒清醒，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想到此处，崔旭连忙跟上。
“大，大师，带我走啊。”老道看得出来，这二人绝对没有载她一程的意思，忙道。
“你有手有脚不经常跑路吗，我们没告你污蔑，把你扔进警察局里不错了，如果跟我们走，我马上开车去镇上的警局。”崔旭不耐烦的说。
老道默默不说话，从地上爬起来，拾起被踩烂的包袱，不甘的看了一眼曾经的徒弟，这才从村头旁的小路，晃晃悠悠的离去。
殷久言盯着老道离去的背影，默默的出神。
“喂，小屁孩，你还不走？”小孩的模样像是丢了什么一样，明明和被那老道陷害的几乎进监狱，应该露出大仇得报的痛快表情才好。带个‘拖油瓶’已经是很不爽的事了，张望可不希望这个‘拖油瓶’还是圣母型的货，他心中不免有些后悔。
“真的……带我走？”小孩仍是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张望，他没有忘记，这人昨天是怎样的绝情。
“咳咳。”装作正经的样子，张望正色道：“小屁孩，今天这事算是你的造化。如果老道没有卖你去警局，而是带你跑路或者自己担下责任，我也不会插手你的因果。”
听着张望的话，久言微楞，跟着老道行走在各个城市，他也算阅人无数，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面的人物，时而似七八岁的孩童，时而似历尽沧桑的中年，与他那个年轻稚嫩的脸全然不符。如果久言没有估错，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人也就比自己大几岁的样子。
板起面孔，攥紧小手，久言紧张的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是，师傅。”
眉头一挑，张望摸摸鼻头：“小混蛋，别乱认师傅，本大爷还没有收你为徒的打算。”
转眼间，说完正事的张望做了个鬼脸，又变成diao丝模样：“姓崔的那哥笨蛋徒弟，简直悔不该当初，我就不该玩心大起当这个劳什子师傅，老子再也不收徒了！”
经过这一张一弛，殷久言忽然觉得一阵放松，攥紧的手，慢慢放开，心下有些黯然，但在脸上却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我叫张望，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张大师、偶像、高手。这几天你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是回家还是走上我们这条路，总之我会帮你安排个去处。”邪邪的勾起嘴角，张望阴森森的说：“我建议你最好慎重考虑，也许你自己还不太清楚自己的情况，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走入我们这条路，几乎是九死无生。”
听了张望的话，久言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也没有多问，只是谦恭的再鞠一躬，淡然的说道：“谢谢，张先生，给您添麻烦了。”
张望看着他，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年纪的小孩怎么都这么有主意：“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殷久言，殷商的殷、永久的久、言语的言。”久言说。
久言……原来是这个东西。
张望皱眉：“殷久言的名字不好，改名叫殷九耀吧，九州的九，照耀的耀。”再次指指崔旭：“我也算答应了这个傻大个照顾你，真的要谢，谢他吧。他叫崔旭，崔警官。”
感激的看着崔旭，久言、不，是九耀狠狠的点头：“谢谢崔警官。”
看着孩子眼睛里的目光，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托孤之责？崔旭这才算真正体会到张望肩上的负担。
他答应样这个孩子，就答应了帮他应付所有的明枪暗箭。他也是太冲动了……
张望见他有些出神，拍了拍他的肩，轻笑道：“走吧，崔大警官。”
“九耀坐副驾驶。”在上车前，张望对小孩说。
“是！”九耀乖巧的绕道对面，拉开副驾驶的门。
张望重重的趴上后座，蹬掉拖鞋，窄小的后座空间让他不是很舒服，懒懒的对无语的崔旭说：“下次你弄辆大巴吧，躺着舒服。真是困死了，回家，到临海一定要大吃一顿。”
艹……
打了个哈气，崔旭挤出两滴眼泪，他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嘛，出力的怎么都是他。看看天边摇摇欲坠的太阳，崔旭长叹，天又黑了。
九耀瞅着这样的两人，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这一次，好像没有再次上错船。淡淡的光辉萦绕在驾驶座的附近，如果没有看错，这个叫崔旭的警察现在的气息比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要浓郁很多，一夜的战斗，这个人居然可以成长到如此境地。而后座躺着的那个更加神秘……一股强大的气息时有时无，现在，就算他拼尽全力去‘看’，也无法看到任何异常，这样善于隐藏的人，往往更加令人恐惧。
他这是上了一条怎样的船？十四岁的九耀露出一个颇为期待的目光。
恨恨的发动车子，崔旭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给孙胡的纸上写着什么？”
一句话问出，车子里除了发动机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崔旭没有踩油门，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张望回答。
“啧……修墓，帮其完成生前心愿。”张望笑道：“本来想让他造个祠堂日夜点长明灯的，亏了。”
赵婉妈妈的期待不就是找到赵婉吗？三十多年前的尸骨上哪里找……崔旭忽然想为可怜的小胡子祈祷……可怜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