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始终沉默不语,任由凯歌和自己手下的掠奴者胡闹。直到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他才放下手中的酒囊,笑吟吟的说道:“既然诸位这么有兴致,我就讲个故事,给诸位助助兴。”
掠奴者们见到首领发话,自然不会扫了他的兴致,他们很快停止了嬉闹,围坐在篝火四周。凯歌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揽着一名掠奴者的肩膀,也跟着一同坐了过去。
“有一位地位显赫的贵族,在一次醉酒后,同一名几女发生了关系。”
周围响起了一片哄笑,马库斯也笑着摇摇头。这种事情在贵族中屡见不鲜。虽然,那些贵族老爷们平日里都是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摸样。但是,能够管好自己下半身的,还真没有几个。
“不巧的是那名几女竟然怀上了他的孩子。以几女的身份,自然是无法进入那位贵族的家门。不过,那位贵族老爷倒也没有亏待那名几女,在城里给她买了处宅子,还将她生下的孩子收为义子。”
说道这里,马库斯的脸色渐渐转冷,他环视四周,看到欲言又止的小六,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贵族老爷将那个孩子接到自己的庄园,让他和两个儿子一同训练,一直到他成年。”
“一切都看似很圆满,三个孩子在贵族老爷的眼中和睦相处,亲如手足,一同长大。当然,他们本来也就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一切都看似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在贵族的视线之外。那位贵族的大儿子,一个年龄比另外两人大了许多的青年。却像一个恶魔一样,用着各种残忍的手段,不断的折磨着另外两人。”
马库斯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的语气中更是染上了几分煞气。银岚甚至看到,这名面色阴冷,却一直镇定如斯的掠奴者首领。他背在身后,在众人视线之外的那只左手,竟然在不住的颤抖着。
“他会把两人推进枯井里,站在井口,冷漠的看着两个无助的孩童,在枯井中撕心裂肺的哭上一整天。”
“他会将那两个可怜的孩童当做猎物,放开自己豢养的猎犬,任由那些体积堪比小牛犊子的疯狗,疯狂的追赶、撕咬着他们。”
“然而,到了夜晚,当他们的贵族父亲回到家之后。贵族的大儿子,会像一个世上最体贴,最温柔的大哥哥那样,呵护着、照料着两位弟弟,这一切都会被贵族老爷看在眼中。所以,无论两个孩童怎么哭诉,怎么哀求,都会被他们的贵族父亲,当做是孩童们的无理取闹。”
“到了次日,贵族的大儿子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着他们,将他们当做玩物,任由自己取乐。”
“但是,贵族的小儿子,却和他的哥哥迥然不同。他是一个犹如天使般的孩子,他会和私生子一起默默的承担着痛苦,与私生子相互鼓励,相互扶持,一直到他们长大成人。”
“当私生子遵循着他们贵族父亲的安排,走上了自己的道路后。那个可爱的幼子,甚至一度将他的私生子哥哥当做自己的偶像,甚至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同他并肩在那条道路上走下去,就像他们年幼的时候一样。”
马库斯阴沉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抹柔色。
“那名私生子也同样疼爱着贵族的幼子,他甚至不惜花上自己的全部积蓄,请城里最好的皮匠,为那名幼子做了一双靴子。一双既轻薄又保暖的黑色皮靴。”
两行清泪不知何时顺着马库斯的脸颊悄然淌下,他的面容突然变得无比狰狞,他犹如厉鬼一般凶恶的盯着老曼斯凄声嘶吼,“小比利的靴子,为什么会在你的脚上!”
老曼斯愣住了,凯歌也愣住了。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冰冷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颈上。在他们身侧,掠奴者们各个目露寒光,哪里还有一丝醉意。只要马库斯一声令下,他们便要老曼斯和凯歌身首分离。
小六形同鬼魅的出现在了牢门的另一侧,他手中的手弩若有若无的瞄着银岚的身体要害,眼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银岚只好苦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短剑。
短短一瞬间,银岚三人已经被完全控制住。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马库斯竟然是比利同父异母的哥哥。而老曼斯拿了比利的那双靴子,竟然成了讨命的恶鬼。
老曼斯和凯歌被掠奴者们带到一起,将他们按倒在地,跪在了马库斯的身前。
马库斯的手里把玩着一把寒光硕硕的匕首,他面色阴沉,死死地盯着两人。过了许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说,比利人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老曼斯浑身战栗,惶恐的解释着,“比利是谁?我可不认识他,这双靴子是我在前哨站附近捡来的。”
马库斯缓缓俯下身子,他紧紧地盯着老曼斯。在那张苍老的面孔上,他只看到了恐惧和慌乱。马库斯的眼底闪过一缕失望之色,这样的孬种,怎么可能杀得了比利,只怕他连一只鸡都杀不了。看来这次回去以后,要好好的查一查,比利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马库斯站起身,他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说:“杀了他们。”
虽然不认为老曼斯能够杀了比利,但是马库斯仍然不打算放过他们,那是他心爱的弟弟最喜欢的靴子,现在竟然穿在连狗都不如的猎犬身上,简直是对他莫大的侮辱。
锋利的长剑泛着寒光,嗜血的兴奋也在掠奴者的眼中回荡,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砍下两人的脑袋。
“慢着,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托门将军,也就是您父亲的手下。”
马库斯冷冷的望着凯歌,不屑的说道:“那又怎样,我的父亲手下统帅着数千人马,像你这样的无名小卒,就是死上一百个,我的父亲也不会眨一下眼的。”
“等等,我还是神殿的白衣教士,是神圣的神职人员。”
马库斯用看待白痴的眼神,回应了凯歌的呐喊。他抬起了手,只要他挥下,老曼斯和凯歌便会人头落地。
“我姓艾赫,我是西岚大公的独子-凯歌·艾赫!”
马库斯的瞳孔骤然一缩,艾赫这个姓氏的沉重分量,让他高举的手臂,僵持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