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自己手下弟兄一一丧身在司徒手下,陈三客简直目眦欲裂,虽然他还弄不清楚司徒明明已经被自己缠住,而且自己那些弟兄是在他背后突袭,却怎么还会被杀,这司徒到底使了什么样的手段,可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去想那么多,因为他还在奋力抵挡对方。
他的确会一种防御武技,但不代表就能够完全抗住司徒的剑,因为那剑不仅带着藏剑诀这门攻击武技的威力,还有“点寒梅”身为宝器本身就具备的破坏力,他毕竟还是肉体凡胎,哪能抵挡得住那么锋利的宝器。
尤其在手下们被一网打尽之后——当然还有一个薛小二昏死过去,不过此时陈三客却没想到那么多,他的心神也不禁被打乱了,破绽不觉露了出来,让司徒的剑终于再次向前刺入了一段,他心底一惊,本能一般提起银板大斧想要将刺向自己的剑砍断,却忽略了以银板大斧的材质和“点寒梅”这样的宝器根本就没法比,非但没有动摇利剑分毫,反而自己倒是先崩碎了,本就心慌意乱的陈三客见到这一幕也不禁呆了一呆,然后就感觉到胸口骤然一痛,“噗嗤”一声却是心神错乱的他防御也自然解除,而后终于被司徒手中的剑刺穿了胸口,然后司徒用力回手一拔,剑被抽出却也引发了伤口的爆发,鲜血四溅,染红了陈三客半边身体。
他表情艰难痛苦挣扎着,首先还是望向了自己的胸口,那里一个狭小的伤口持续不断在往外汩汩冒着血,没等他回过神来,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支撑不住瘫倒在了地上。
他望着司徒,司徒却是剑指着他,淡淡道:“方才你施展的,是一门武技吧,倒不知叫什么名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陈三客也不得不放下面子没有丝毫隐瞒道:“它叫……回光……”
“回光?”司徒一怔,这个名字好奇怪。
陈三客躺在那里不好点头,就苦笑着说道:“名字是古怪了一些,但威力的确不俗,想必方才你也见识到了。更关键它还是一门速成武技,我只是刚刚得到它不久,而且也未来得及完全领悟第一式,否则的话,刚才也不至于……”说着他还看了司徒手中垂下的剑一眼,司徒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想必这门武技的品阶不会低,至少也有八品顶级,居然可以抵挡住八品顶级武技藏剑诀的第一式,而且司徒隐隐感觉到不只是挡住那么简单,那些被卸去的力量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如果是被对方吸收然后又反过来伤害到自己的话,那这门武技可就不简单了,若这陈三客真地练成了,恐怕自己还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而因为刚刚对方是得到不久,也能够解释为什么任务细则中并没有提及这一点,毕竟消息总不可能总是那么准时准确地。
这也令他暗自警告自己,以后行事还是不能再这么大意了,哪怕是陈三客这样的野路子江湖人士,但他的战斗经验丰富有时候足以弥补没有自己这样宗门弟子底蕴深厚的弱点了,而因为是人,其中更可能随时有着不可预知的变数,不能够以一成不变的眼光去看待。
至于所谓的通过任务来磨砺武技,最好还是怀着死搏的心态来,毕竟战斗可不是玩乐,一个不小心就会将自己搭进去。
可以说这一次出来做任务,收获最大的既不是那回去之后的任务奖励,也不是自己在武技上的锤炼凝实,反而是这些切身体会得来的经验,这从另一方面也更加坚定了他不断变强的决心,因为这个世界无处不存在危险,只有让自己强大到别人不敢冒犯,才能使自己获得安全,而且就是这安全也只是相对的安全。
这时那陈三客突然又道:“这秘籍现在就在我身上,但我现在动不了,你若想要,就自己过来取吧。”
司徒皱了皱眉,就听陈三客又苦笑指着自己道:“阁下以为,就凭我现在这样,能够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么?”
司徒想想也是,这才没有再犹豫,上前几步到陈三客跟前才停下来,蹲下身去刚要伸手掏进陈三客的怀中,突然见到陈三客脸色一变,变得狰狞而疯狂,他哈哈大笑道:“给我去死吧小子……”在他大笑声中,司徒就见到左右各有一把小斧头想着自己飞来,速度太快,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躲避。
可司徒就没有闪避的打算,望着陈三客的眼神中甚至含着几分怜悯,让想要看着他死前表情而时刻注意他脸上的陈三客望见了也不禁一呆。
接着他便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司徒手中那支剑竖在了右耳边,另一手却抓住剑尖往下用力一掰,那剑身竟然就被这样掰弯下来,而后被直接拉到了他的左边,于是整支剑就在司徒头顶上成了一个拱形。
这一切说来缓慢其实只在一瞬间,此时那两把小斧头也已经到了,就听到“叮咚”两声,那两把小斧头却是直接撞在了剑上,非但没有对剑有什么影响,本身的斧刃竟然都被撞成一片坑坑洼洼,然后直接摔落在了地上,发出两声脆响完成了它们的使命。
陈三客此时已经完全呆住了,怎么会……
司徒还蹲在他身边,见此就笑道:“恐怕你也不会想到,我这把剑居然是一把软剑,只要我需要,可以随时伸展甚至变换形状。”
陈三客长叹一声,这一叹中饱含着无尽的遗憾和绝望,他虚弱道:“我的确是没想到,可你对我这突然一记好像并不意外,难道你……”
司徒冷笑道:“我与你初次相识,更杀了你的所有兄弟,你会好心将秘籍给我这个仇人?我虽然人小,可我并不傻,我可不会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种片面的话。”
陈三客不禁为这少年的缜密心思心寒,他现在是越发看不懂对方了,明明看着象是初次出来初经战阵没有江湖经验的雏儿,怎么对于人心的把握却如此老道,这可不象是一个十岁的少年该有的心思。
他当然不知道司徒虽然身体是一个十岁少年,但他的心理年龄却早已经近二十岁了。
他又问道:“你方才,是怎么样……”
“怎么样杀死你那帮兄弟的?”司徒却知道他要问什么,又笑了笑,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这就是我的武技,藏剑诀的真正威力,其实他们早就死了,只是我这武技有些玄妙。至于之前死的那一些人……我可以告诉你,在那一瞬间我出了两剑,一剑杀死了那三分之一人,另一剑也割破了剩下三分之二人的喉咙,只不过第一剑我用的是基础剑招,第二剑才是武技,藏剑诀第一式:苍梧式,而这门武技最大的一个特点,便是杀人于无形,当然你也很难与料到这人会什么时候死。”
陈三客终于解开了心底最后一个困惑,可是现在知道这些也已经晚了,他的生命在不断流逝中,眼神和意识都在渐渐涣散,他提起一只手来想要去抓住旁边司徒的裤脚,好像那样就能够活,可司徒的裤脚明明就在那里,就在眼前他却好似怎么也抓不住,手也探不过去,这咫尺就如天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