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孔岩,后有曾顺,走在这宽敞且寂静的雪国之中,时不时的仰望着漫天的雪花,用自己稍微冰冷的双手去触摸这幅画卷,似乎拨动了自己的心弦,如听梵乐如听雅乐,令人陶醉,似乎此时此刻只有如雪般的心灵,世上的一切肮脏,都与自己无关。
孔曾乘胜景于十字路口分开,各回各家。
孔岩当到达叔父家中之时,只听得传来一阵凄厉异常的女人的哭声,孔岩并没有拖延,一进门,只见得叔父房门大开,门口站着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此时此刻正在向着屋内禀告些什么,愈禀告,那哭声愈凄厉。
孔岩靠近时,只见那小厮说道:“夫人,少爷他......他是被章丘县令活活打死的,实在不管奴才的事,而且县令还将少爷的尸体挂在城门口,说......说是要示众。”
听到此言,孔岩心中冒火,没想到大清一统这么多年,竟然还有如此荼毒百姓之官,无视朝廷的律法,公然违背朝廷的律令。
朝廷遵循前朝优渥孔氏后裔之制,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孔氏后裔即犯重罪,也不得随意加刑,更不可以示众于百姓。
孔岩气不过,一脚踏进门去,施礼完毕便问那小厮:“我且来问你,那章丘县令是否知道,大哥是孔氏后裔?”
听闻此言,这小厮稚嫩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内心惊异非常,似乎很难相信这孔岩如今竟如此健谈,而且锋芒毕露,一时间不知所言,忙点头称是。
孔岩见此情景,亦未曾多话,只是紧紧的看着面前的小厮,似乎要从那稚嫩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又问道:“那大哥究竟所犯何罪?”
听闻此言,那小厮呜呜没有作声,似乎有难言之隐,孔岩正色道:“莫不是你看着主人家家世殷厚,你见钱眼开,陷害东家,如今又跑到这里,胡言乱语,快说!”
孔岩之声音气势缓缓推开,眼中更似要冒火,令人不敢直视,小厮更是紧忙跪倒在地连连说道:“公子啊,你莫要这样说啊!就是给周保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谋财害命之事啊!请公子明见......”
孔岩望着叩头的周保,不知在想些什么,方才他用言语炸那周保,没想到此人反应如此激烈,或许真与他无关,看着周保磕的地面都有血迹,而且那磕头的声音响彻屋内,一时不忍赶紧将那小厮扶将起来,说道:“我也没有真怀疑你,只是你要将实情相告,那章丘县令为何如此对我大哥?”
小厮一摇一晃的站起身来,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两眼一黑,晕倒在地,孔岩连忙将他抱入房中休息,无意间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孔岩惊奇不已,这小子磕了这么长时间的头,额头又流了如此多的血,脉搏的跳动竟然与常人一般,丝毫没有晕厥的症状。
孔岩将周保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思前想后,越觉得此人可疑,或许自己需要亲自前往章丘,去探查明白,顺便将大哥的尸体运回来。
重回此地,孔岩发现婶子仍然在哭,而叔叔却坐在椅子上满脸的怀疑,似乎不相信儿子竟然会这么早的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满目的忧愁,时不时的还会发出笑声,似乎还陷入在对儿子的回忆之中,深深地自责之中,只听得孔尚德喃喃自语道:“都怪我啊!如果不是我让成儿去章丘做生意,他怎么会......。”
孔岩望着深深低着头自责的叔叔,说道:“怎么是叔父你的错呢?这是天命,或许大哥已经轮回转世,如今正是一个豪门氏族的少爷呢?您就不必自责了,我准备去章丘把大哥接回来,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孔尚德突然抬起头来,望着孔岩,眼中充满着一抹希望,说道:“成儿真的可以轮回转世吗?”
“真的,大哥一生行善,一定可以轮回转世,而且必定会入一豪门氏族之家,安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孔尚德得到肯定的答复,似乎内心安定了不少,但仍然在自语些什么,孔岩仔细一听,只听得:儿啊!你弟弟说,你会托生一富贵之家,我相信他,他是我们孔家的读书人,儿啊!你以后就不必在这个家受罪了......
孔岩刚想再说些什么,忽然觉得就这样吧!自己就算再说什么,不如给叔父一个美好的梦,这样胜似千言万语。
卢氏听到此语,哭声亦比之前小了些,用手中的手绢擦擦眼角的泪水,来到孔岩的面前:“岩儿,以前婶子不会说话,你可不要在意,这一次你去章丘,就让你叔父陪你一块去吧!毕竟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多个人多份保险。”
孔岩静静的听着,忽然觉得婶子其实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毕竟谁不会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自己的父母何尝不是如此,自己失踪了这么长时间,恐怕父母早就认为自己死于空难了,那样的话,他们老两口该怎么活啊!
一时间,孔岩五味杂陈,心里实在不是滋味,热泪竟夺眶而出,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卢氏见此情景,用手绢轻轻地帮孔岩擦拭着泪水,说道:“孩子,不要哭,以后你就是我们老两口的亲儿子了,我想嫂子他也应该放心了......”
孔岩不能自己,躺在卢氏的身上一阵痛哭,稍稍缓和,跪在二老面前说道:“二老在上,请受孔岩一拜,此去章丘,儿必将大哥之死因查明,如若有冤,必将贪官绳之于法,如若无冤,也会将成哥的尸首运回,儿明日就准备启程,至于叔父就不必去了,此去山高水长,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儿让曾顺陪我去就好了,二老就留在家中,静待消息吧!”
卢氏、孔尚德二人见孔岩如此执着,亦未拒绝,只是心中顿觉空荡荡的。
孔岩见二老心情有所缓和,忙将孔尚德拉到一边悄悄说道:“叔父,我觉得回家报丧的这周保或许跟成哥之死脱不了关系,所以我准备带他启程,不过还请叔父帮我准备一物,好做防身之用,我这就去和曾顺商量一下。”
孔尚德听到此言,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