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知秋不肯承认当日在集市所言,唐三狗苦笑了一声,又走了数十米远之后,突然回头说道:“小真人,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在老家村头六百步处,找到了什么吗?”
叶知秋一直在猜想着这件事,听到唐三狗的话后,随口问道:“找到了什么?”
“哈哈,还不肯承认那话是你说的?”唐三狗闻言大声笑了起来,不过想想自己快六十岁的人了,还跟一个半大小子刷心机,也是老脸红了一红。
“是我说的,那又怎么样?小孩子说话,原本就当不得真的”叶知秋撇了撇嘴,耍无赖那也不是小孩子的专利么?。
“哎,你这小、小真人,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唐三狗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听铁牛传了你的话后,回家找老人询问了一下,村头六百步处,原本是我唐姓祖坟所在的地方。不过当年我母亲死后没有立碑,坟头也早就被平掉了,即使知道母亲葬在那里,我也找不到具体的位置,这不来求你这小神仙帮忙了吗?”
那天从集市上回去以后,唐三狗就专门请了村子里的几位长者,和他一起前往村头六百米处查看,一位老人当场就记了起来,这快满是莲藕的池塘,就是当年他家祖坟所在。
由于唐家嫡系的人都已经不在国内了,旁支的亲戚在那个****的年代,也不敢来这里烧纸上坟,所以几十年过去了,也慢慢被人遗忘掉了。
找到了自家祖坟,唐三狗激动了一阵,不过随之又苦恼了起来,仅仅知道这些,还是不够的,要知道,这里埋葬了唐家十几代的祖先,甚至包括他唐三狗的爷爷父亲在内,更要命的是这池塘据说十几年前开挖池塘之时无缘无故死了五个壮劳力。
况且没有母亲确切的下葬地点,他唐三狗是不敢贸然挖掘的,这为了父母合葬,万一要是将祖宗的尸骨给挖出来,那就连他死去的老爹,怕是也会半夜跑来找他算账了。
所以围着那满是莲藕的池塘转悠了两天之后,唐三狗也请过几个当地的地仙,都说那位置是个困龙局,万一挖错了穴眼可会出大乱子的,因此没人敢动,村里的长者也怕出事,所以都劝唐三放弃,可唐三狗又那里肯甘心,终于又想到了叶知秋,那个小家伙既然能知晓自己回国的目地,又给指出了祖坟所在,那么找到母亲的棺木,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左右思量了一番之后,唐三狗找来了孙外孙陈铁牛,只是陈铁牛也不知道叶知秋住在哪里,这才有了前面让统战部的同志找到了叶知秋的学校,这才有校长兼叶知秋班主任的周泰带领来王家屋叶知秋家里的事情。
弄清楚前因后果之后,叶知秋歪了歪脑袋瓜子想了一下,说道:“唐爷爷,我从您面相上,也就只能看出那么多东西,您要是还找不到,我也没有办法了”
“这……你单从我面相上就能得出我这次回国的目地,现在连家母的名字和八字都不问,就说找不到家母的坟墓,小真人啦,你、你又说谎了……”
唐三狗是什么人?都老得成精的人了,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他可没有因为叶知秋年龄小而不以为然,这世上奇人异事多了去了,而且叶知秋已经展现出了他神奇的地方。
“唐爷爷,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昨天伤了元气,真的没办法帮您了”叶知秋摇了摇头,见到唐三狗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后,偷偷笑了下,接着说道:“我没法帮您,不过我师父可以啊,他老人家是当代麻衣一脉的嫡系传人,风水堪舆占卜相术,在国内无人能出其右的……”
“真的?”唐三狗精神一振,小的都这么厉害了,那老的还用问吗?
“那当然,我师父都一百多岁了,看起来比你还年轻呢?”
“走,走,咱们走快点,让我去拜访下老神仙……”虽然对叶知秋所说的师傅一百多岁有些不以为然,但唐三狗还是加快了脚步,心中充满了期待。
夏季的二郎山鲜花遍地,树木枝繁叶茂,景色很是迷人,几个小孩子走走停停,不时停下来指着山顶天狗岭那块巨石指指点点,原本半个小时的山路,一直到中午,才赶到了半山腰的道观处。
而须发皆白,肤色犹如年轻人一般的老道,也的确没让廖昊德失望,虽然尚未深谈,不过单是看这外表卖相,那绝对像是一位有道高人,神仙风姿。不过只有叶知秋看出了老道神光内敛的眼睛暗淡了不少,似乎也伤了元气。
“臭小子,病还没全好你乱跑什么?师傅临走之前是怎么交代你小子的,把手伸过来……”
老道对叶知秋突然跑来,也感觉有些意外,虽然见徒弟气色不错,还是给叶天把了一下脉,感觉脉相平稳跳动有力,这才放下心来。
“师父,你、你也受伤了,你不是说去茅山看望张掌教了吗?对了,这位唐爷爷要找您,他可是从美国回来的啊,说是要给咱们这道观捐一笔善款……”
叶知秋的话说得唐三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没反驳,如果面前的这位老道真能帮助自己完成父亲的心愿,那捐个万儿八千的,对于他现在的身家而言,并不算什么。
“久闻老神仙大名,今曰特意前来拜访,还望莫怪……”漂亮话唐三狗当然会说,不过是否捐善款,就要看对方有没有本事拿了。
在和老道见了礼之后,唐三狗指着陈铁牛周小小几个孩子对自己那个青年孙外孙说道:“天放,你带他们几个去那边玩,”
这会的小孩子还是很听大人话的,听到唐三狗的话后,都跟着那个叫陈天放的年轻人,闹着要去山顶喝天狗石下方的那口被叶知秋洗个澡的神井喝神水去了。
“咦!师父,您这几个大箱子装的是什么呀?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到过?”
叶知秋发现老道身旁放着三个漆红大木箱,每个都有半米多高,只是上面的颜色微微有些黯淡,很多地方漆色脱落,应该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
不过叶知秋好奇也就好奇在这里,这茅屋似得道观又不大,前前后后早被他摸了个遍,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几口箱子啊。
“你小子放假的时候都睡在上面,还说没见过?”
老道闻言笑了起来,他把这几口箱子靠墙摆在一起,外面砌了一层砖,这才将箱子里的物件都完整的保存了下来,如果不是此次在茅山后方那座古墓碰到了子母凶,急需一副法卷镇凶,他还不见得会拿出来呢。
“这都什么东西啊?”
叶知秋伸手将一个箱子掀了起来,看到里面的物件后,不由楞了一下,说道“师父,您放这一卷卷的纸在里面干嘛啊?你老人家下雨天做饭还说找不到点火的物件,这不都是吗?”
叶知秋打开的这个箱子,在四角都有一个小布袋,里面缝着干石灰,那是用来防潮的,在箱子中间,则是长短不一、卷在一起的卷轴。
当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卷轴,将其摊开之后,叶知秋顿时叫出了声,说道“这……这是幅画啊……”
这幅画的尺寸并不大,长在四十公分左右,宽只有三十共公分,一尺多点的条幅上,只有一只螃蟹两只虾,看似粗略几笔,却将这螃蟹和虾画的栩栩如生,异常的传神。
在这幅画的左下角处,还有一行篆书,写着“赠六一吾兄”这么几个字,虽然只有寥寥数字,但笔势纵横,简洁老辣,内实外展,结体自然,雄伟浑厚却又不失灵动,一如画中之螃蟹,可见丹青者笔墨功力。
这个小条幅的落款处则是写着“白石作于民九年”,下面还有一个鲜红的印章,刻着“白石翁”三个小篆。
“师父,这白石是谁啊?这螃蟹画的真好……”
叶知秋看得有些入迷,他对鱼虾可是熟悉的很,这画儿简直就像是照片一样,将螃蟹和虾的神韵完全展现了出来,就像是看到了实物一般。
听到叶知秋的话后,老道伸头望画上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说道:“齐白石?就是一个落魄画画的,这家伙不地道,老道给他算了一卦,这老小子不肯付卦金,就拿了几幅破画抵押了,我老人家也是刚刚记起来,要不早就当柴禾烧了”
老道虽然嘴里将齐白石说的一文不值,但神色间却是有几分得意洋洋,齐白石留下来的画确实不少,但是署名给本人而本人依然在世的,却是寥寥无几了。
只不过很显然,老道这番是表错情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宝贝徒弟叶知秋压根就不知道齐白石是谁,听到他的话后,就随手将画卷了起来,往箱子里一仍,顺手从底下抄出一个折叠成四方形的灰布来。
“铁口直断,一卦千金?!张大千书?哈哈,师父,您老人家把当年行走江湖的行头还留着啊?”叶知秋将这块布一展开,却是一副长约一米,宽约六十公分的的布幔,上面也是写着几个字,不过叶知秋一看到这字,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管是看相摸骨还是算命测字,行走江湖总是要有个行头的,这种用木棍支撑起来拿在手里的布幔,叫做算命幡,旧社会过来的也人称之为“平金”,是早年走街串户的算命先生们必不可少的行头。
前几天叶知秋在清风镇集市上见到的那个摆摊算命的,在其摊位前也是有着这么一个行头,上面写的是麻衣神算,和这物件就是起到同样的作用,只是上面的字没有这个写的好罢了。
“臭小子,奶奶的兄,你个败家玩意懂个屁,这玩意你拿出去卖,马上就能在县城里换套房子,气死我老人家了”
听到叶知秋的话后,老道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自己煞费苦心保存下来的东西,在宝贝徒弟眼里居然一文不值?
“靠,师父,你蒙谁呢,毛笔字我也会写,说实话我的字不见得比这几个字差……”叶知秋闻言撇了撇嘴,县城一套房子要上万块钱呢,拿这么一个裹脚布去换?傻子才干这种让人笑掉大牙的事情呢。
“老、老先生,您、您这幅字,果真是、是张大千先生写的?”叶知秋话声未落,他手里的那布幔,就被身边的唐三狗一把抢了过去,拿在手里仔细查看了起来。
唐三狗出身书香门第,也算得上是家学渊源,对于齐白石和张大千这两位近代名人的名声,那可是如雷贯耳至极。
刚才见到齐白石的画,唐三狗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再见到张大千的字,却是连自个儿此行来找叶知秋的初衷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老道斜眼瞄了瞄唐三狗痴呆的表情漫不经心的对叶知秋说道“嗯,对了,臭小子,帮师傅找找一副名叫《天王送子图》的画卷,师傅有急用”。
叶知秋问道“《天王送子图》那又是什么东东,师傅你拿他做什么?”说完,不情愿的在箱子内翻了起来,动作甚是粗鲁,看得一旁的唐三狗心惊肉跳。牛!牛啊!
“你小子小心点,奶奶的熊,那副画可是法卷,师傅要用他布阵降妖”
本章完